珉珉在大妈家住了一个月,充分掌握了从系中国结,到编小辫,再到缝草鞋的整个过程后,总部又安排她学习漂染技术。
为了追求环保,“海艺草堂”所采用的染料均为植物染料,不仅成本高,工艺要求也很复杂,珉珉必须从植物选择、染料提取,以及上色、固色等多道程序,一一学起。
幸好,染色车间所在的小镇有一个网吧,她不仅可以打发业余时间,而且能够了解更多外面的消息了。
杜折财被“双规”的消息,就是她从网上了解到的。
那天下午下班后,她照例来到网吧,打开子由的博客,发现没有更新内容后,照例点击都岛新闻网,头条就是杜折财被“双规”的新闻。
她眼睛冒光、心跳加速,但又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揉了揉,立即点击开内容,急急忙忙浏览一遍,又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确信无疑后,她一跃而起,离开网吧,飞奔着回到宿舍,然后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想:既然杜折财被双规了,子由肯定已重获自由。赶紧拨打子由的手机,得到的答复却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她来不及细想,赶忙收拾东西,当夜即坐上开往都岛的列车,她恨不得马上回到都岛,立刻见到子由。
上车后,她首先给丁经理打了电话,推说家里有事,不得不马上赶回;至于染色技术,她已经掌握了关键的植物选择和染料提取,其它工序以后电话咨询。
一路上,火车在呼啸,珉珉在微笑。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展示歌喉了,她好想好想放声歌唱,便顾不得车上人多,放开嗓子大声唱起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
是谁听着歌遗忘了寂寞
漫漫长夜一路芬芳岁月曾流过
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
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错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
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
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
听到她的歌声,车厢里一刹那静了下来,只有火车在铿锵有力地为她做着伴奏,和不时从某一角落发出的喝彩声。
唱完后,车厢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珉珉感动的热泪盈眶,慌忙站起来,向这些素昧平生的乘客们深深鞠躬。
日期:2009-12-24 16:49:09
凌晨两点,火车停靠在都岛站。
珉珉打的来到租住屋,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动静,丽丽一定“出台”去了,她只好下楼,走向那片绿地。
坐在曾经跟子由坐过的长凳上,呼吸着久违了的、这座城市独有的潮湿的空气,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日夜思念的心上人,珉珉不禁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她想起,曾经在这里,她因为没有子由的消息而伤心,而落泪,而冒雨苦守;她想起,曾经在这里,他们的爱情驱走长凳占有者,然后子由抱她、吻她、为她唱歌,并恶作剧地吓唬她,低声下气地要“吃”她;她想起,在这里,她第一次给子由写诗,并用短信发给他,想为两人的爱情做个了断……
想到这儿,珉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此刻,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的出租屋里,自己的心上人,一定已进入了梦乡;在他甜蜜的梦乡里,是否会有自己的影子呢?
子由在这座城市工作和生活了5年,却至今没有自己的房子,而是跟同学合租了一个二居室。参加工作那年,他父亲取出全部积蓄,又从他姐那儿借了两万,凑足了首付,让他在这里买一处自己的房子,做一个真正的城市人;当时,他认为房价虚高,不愿意当房奴,便执意没买;而现在,随着房价的节节攀升,父亲为他准备的那些钱,再加上这几年他的全部收入,也远远不够首付的一半。怪不得,子由的父亲执意要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城市儿媳妇呢,毕竟生存是第一位的,安居才能乐业。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天放亮了,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晨练的人们也开始出动了。
还有几个小时,“将进酒驿站”才能开门;只有开了门,才能见到蒋老板;只有见到蒋老板,才能找到子由。
等待是幸福的,等待也是痛苦的。与其这样无所事事地等下去,莫如先去“华霞湾”,看看海上日出,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看到大海了。
打的来到“华霞湾”,她让出租车司机在原地等一会,自己则发了疯般地奔向大海。
潮起潮落,朝霞满天。经历一番酝酿、搏杀和冲刺后,太阳终于以势不可挡之势突破黑暗、喷薄而出了,古老而美丽的“华霞湾”涛声依旧,却华美无边。
看到这壮美的日出和华美的“华霞湾”,珉珉突然有一种想唱歌的冲动,便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大海啊故乡》——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
大海就是我故乡
海边出生海里成长
大海啊大海
是我生活的地方
海风吹海浪涌
随我飘流四方
大海啊大海
就像妈妈一样
走遍天涯海角
总在我的身旁
……
大海啊故乡大海啊故乡
我的故乡我的故乡
海浪随着她的歌声,欢呼雀跃;海鸥跟着她的歌声,翩翩起舞。
珉珉一边唱,一边打开包,从里面取出被层层包裹在手绢里的鹅卵石,展开手绢,放到沙滩上,于是“子由”这个名字,又在这片古老而美丽的“华霞湾”海滩闪耀。
看着这两块带字的鹅卵石,珉珉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她想起,曾经在这里,她跟子由听海、踏浪、亲吻、拣石,子由还给她讲故事;曾经在这里,因姬得利威逼和子由失踪,她差一点自杀,后被好心司机营救;曾经在这里,她找到了那块传说中神奇的鹅卵石,但却丢掉了存满子由诗歌的手机……
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司机在催她了,只好收起鹅卵石,返回出租车。
日期:2009-12-25 10:17:11
回到市区,出租车直奔“将进酒驿站”。
珉珉下车后,发现“将进酒驿站”已开门,便径直走进去。
一进门,珉珉吃了一惊,只见谢子香正在吧台里面,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她。
“子香,你怎么在这儿?”珉珉惊讶地问。
谢子香兴奋地跳了起来,奔过来,拉着珉珉的手说:“珉珉,你怎么才露面,子由都急疯啦!”
原来子由已释放一周了,这一周里,他四处打探珉珉的消息,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每天晚上来这里借酒浇愁,每次喝醉,他都会拉着谢子香的手误认为是珉珉,又是唱又是跳。
听了谢子香的叙述,珉珉心中有些难以察觉的伤感,子由回来都一周了,自己却才知道。她暗暗责备子由,为何不开通原来的手机?又为何不及时更新博客?
“你等一下啊,我给子由打电话。”谢子香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返回吧台,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
珉珉有些吃惊,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人,能倒背如流地记住子由的手机号码;只是这组号码,自己竟浑然不知。真是时过境迁哪!想到这儿,她不禁心中有些隐隐的感伤。
正发呆,谢子香把话筒递给她,说:“珉珉,子由跟你说话!”
珉珉接过话筒,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化作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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