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史记-纯真年代已渐行渐远》
第10节作者:
舞魄中原 有一天,从地里回来,饭桌上却没有见到我未来的老丈人。我问白雪,她说她爸去村长家里去了。我哦了一声,心里纳闷,说他去村长家做甚?晚上十点钟,他爸终于回来了,嘴里叼着一根纸烟,汗臭里面还有一股酒气。我妈说,他伯,饭给你在放在锅里,还热着呢?老头子瞥了我妈一眼,说,吃过了,说完,头一扭再也没话就进了屋。我就想,就是去了一回村长家,这饭能在哪里吃呢?难道是在村长家?村长这狗官平常眼里无人,在村里,就只留支书和他爸爸吃饭,这回,却怎么破了这么天大的例?
晚上,我和妈在厢房里对话:
我说,妈,你有没觉得白雪她爸今天有点怪?
妈说,我也看出来了,出去的时候,只说出去走走,没说去村长家,这一回来,肚子也饱了,酒也喝过了,卷烟变成了纸烟,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肯定和白雪有关系。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安慰妈,睡吧,妈,别想那么多了,我明天问一下白雪,看她是什么意见,行了就尽快把事情给办了。
我妈说,嗯,你也不小了,遇事,自己拿主意。
我说好,妈,我睡了。
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前想后,理不出来白雪她爸到村长家去吃的这叫什么饭?忽然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人的声音,却听不出来是谁的。竖起耳朵好好听了听,声音却是从我们家上房里传出来的。好像是一男一女,男的听不清,好像白雪她爸,女的很熟悉,是白雪。我隔了帘子叫了一声妈。帘子那头说,我听到了,算了,儿子,人家家事,我们还是别管了。我嗯了一声,躺在床上,耳朵继续竖着。那声音慢慢的断了,继而,一个女人的哭声响起,哭的很伤心,断断续续的。我几次想爬起来看个究竟,可还是忍住了,半夜里,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日期:2009-06-27 09:39:46
(13)
早上,天没亮我就爬起来,没想到,白雪比我起的还早。眼睛红红的,目光从往日的深情变成了胆怯。我说,怎么搞的,昨晚上没睡好。她语无伦次地说,没,没有,是没有睡好。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她低下头嗫嗫地说,下午,等下,等下,我们去沿河路说,好不好。我说,你现在就说!大清早的去什么沿河路。这时候,她爸也出来了,白雪看到他爸,扭头就走。我喊了她一声,她都没有理我。这时,他爸却把我叫住了,说,有方,你到屋里来,我跟你说几句话。我嗯了一声,跟了进去。
他爸坐在我们家的床沿上,摸索出纸来卷旱烟,手哆嗦了几次,终于把一根烟卷好了,划一根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平静了许多。然后抬起头,望了我一眼,说,有方,你们母子过日子也不容易,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下午就准备搬走了。我连忙制止住他的话说,别这样说,女婿就是半条儿……,他爸打断我的话说,别,别这样说,我们,你们,你别这样说。我又说,那您们下午准备搬到那里去。他说,这个,这个,这个了几回,终于把后面几个字吐了出来,我们准备到村长那儿去,他的房子多嘛。我目光如炬,像看贼一样看着他,“就是因为房子多,真的是这个原因?”他爸坐不住了,嘴巴哆嗦了几下,那根卷烟从嘴里掉了下来。突然老泪纵横地说,“孩子,你别逼我了!……你看,我们一家四口不能老是借地方住吧,我们,那村长说了,如果雪儿肯嫁给他儿子,就,就让我们到村里来落户,钱的事不要我们操心,还说,还另外再给我们起几间房子……”
我看着他爸那副可怜相,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这狗日的号称纯朴的农村,比他妈的黑社会都黑!美国大兵为什么光知道打阿富汗,打伊拉克,为什么不来打江西?从太平洋上射一颗远程导弹过来,把这狗日的千年古县夷为平地最好!万般烦闷皆随风去。好差事被支书的儿子占了,好女人又被村长的儿子看上了!我们穷人,就真的没有活人的路了吗!墙角放着一张劈柴的利斧,斧刃寒光闪闪,斧柄被我握了几年,磨的光而不滑。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就带着这把斧,去山上砍柴回来给我妈煮饭,碗口粗的树也经不起我三板斧!我一步跨到墙角,操起斧,口里日爹骂娘的,嚷着要斩村长全家,做一回英雄周处,为民除害。
我妈一下子从外面扑进来,抱着我的腿,哭着说,儿啊,你这是干嘛啊?啊?你还这么年轻,路还长着啊?白雪他爸也扑过来,一把攥住了手里的利斧,全身打着哆嗦。我看着我妈,白发凌乱,两眼红肿,双泪流成了大堰河……我心中一阵酸楚,握着斧的手渐渐的没有了力气。我爸去世时,她还年轻,刚过四十,这年龄,在城市里有的还在谈恋爱。但我妈,就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个我,守着一个空屋,十年如一日,这样,苦苦地熬了下来。妈,我喊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声音已经哽咽。
我把斧子扔在地上,利刃和水泥地面摩擦的火光四闪。我伏在我妈的怀里,说妈,我听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然后,我撩起我妈的衣襟,擦干眼泪,说妈,我出去一下,你再去给大伯们做顿饭吧。说着,就走出了院子。她从后面跟上来,不放心地问我,你去哪里啊?这么大清早的。我说我去大堰河。她楞了一下,说大堰河?我笑了一下,说是。妈,那是我跟白雪接头的暗号。我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去陪陪她。我看到她眼里满是疑虑,笑着说,你放心吧,那河是条小河,我们又不会跳河,再说,我还没给你生孙子呢。
日期:2009-06-29 08:51:25
(14)
早上我还在院子里用自来水洗车,保安跑过来对我说,赵司机,肖小姐叫你到他的办公室。我把破抹布扔下,用洗衣粉洗了洗手,径直去见肖小姐。自从和她有那种关系后,她老是让我去她的小办室,有时是有事,有时是没事,没事的时候就随便找点事说上一句话,或者二句话,再相互抛几个媚眼,出来的时候我就顺手带上门。有人问我,肖小姐找你什么事啊?我就说,还能有什么事啊,安排工作呗。
我心里有点想笑,不知道她今天给我安排什么工作啊?
我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进来啊。我推门进去,顺手把门关好,肖春花坐在电脑面前,脸被电脑的光芒映照的五光十色,甚是好看。我说,你平常不是都是说“请进”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进来啊”?她笑了笑说,对你嘛,我还用请吗,你平常不都是不请自到吗?我笑了笑,心说,我他妈哪次不请自到了。还不都是在你或明或暗的温馨提示之下。
我看看左右,唯一的一扇门关的好好的。心说,这话可别给别人听见了,要不是,就难混下去了。她又看了我一眼说,我妈跟我姐明天从北京过来,你去接。我说好,我又说,那没事了的话,我先出去了吧。她说,等等,这么急干吗?说着,脸上又换了一副表情,你等下去龙门镇接副总。我说,副总说要张司机去接的。她说,没事,你去就是了。谁接都还不一样。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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