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史记-纯真年代已渐行渐远》
第9节

作者: 舞魄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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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首先看了我的证件。问我,抽不抽烟,我说不怎么抽。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偶尔喝一点。又问我,结婚了没有?我说没结。心说,这他妈的跟开车有什么关系呢。最后她说,按道理,来我这里开车都是须由本地人担保的。你认识广东人吗?我说我不认识,我们家庭结构很单一,就我和我妈。她说,那,好吧,我跟老板讲一下,晚一点通知你。走的时候,又问我对工资方面有什么要求,我说1800,她说暂给不到这么高,刚开始只能1300,慢慢的再加。第二天,她就打电话通知我了。

  进来后,有一次和小汽车的张司机闲聊。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这里的司机都是熟人介绍进来的。她怎么能让你一个陌生人进来开车,是不是看上你什么了。
  我说,看上我什么?她不是在跟常总好吗?
  张司机奸笑了一下,准常总在外面搞女人,她就不能在里面搞男人了吗?
  我哦了一声。反正先有个车子给我开,管他妈的那么多干嘛。
  有一次送副总的阿珍回小洋楼,阿珍提议打麻将。我,肖春花,阿珍,还有业务部的何建功。打着打着,突然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脚,我一心只顾看牌,没在意这个,过了一下,脚又被人碰了一下,这时,刚好有人和牌了,我用手推麻将,故意把一颗牌推到地上,俯身去捡。看到肖春花的脚离我的脚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很明显,刚才那两碰肯定是她了。我联想翩翩,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未来的老板娘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呢?

  牌接着打,手里捉了好几对,一对都还没碰出去呢,脚却倒先给人碰了。我趁拿牌的时候看了一眼肖春花,她却在淡然地看牌。双眼神采奕奕,像读书时候同班的少女。胸脯搁在桌子上面,就像我捏在手里的二丙。那淡妆,那朴实,让我一下子冲动起来,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我妈她老人家一定会很喜欢的。转念一想,人家可是传说中的老板娘啊。可又受不了这三碰的剌激。管他妈什么老板娘,在厂里位置再高,就算英国女王又怎样,上了床还不得被男人们压着。先干了再说!

  我把二丙放在手里狠狠地捏了捏,扔到锅里,高喊一声:二奶!满座皆惊。片刻,听得副总的小情人阿珍也高喊一声:杠!然后,又到后面去摸了一张子,是个红中,嘴都笑歪了,“砰”的一声推到牌,“自摸!绝张红中,红中白皮两对倒!”
  然后,开始算起了账。我又把一张牌推到了地下,俯身捡牌的时候,我颤抖着手在肖春花脚上捏了一把。

日期:2009-06-25 09:24:56

  (12)
  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够娶妻生子。她常说,你爸去的早,你把婚结了,娃生了,就算完成任务了。我常想,人生是不是就是这样?我生娃,娃以后又生他的娃,娃的娃又生他的娃,祖祖辈辈无穷尽也。那么说,人生的过程实际上也就是性交养娃的过程?
  爸走了以后,妈这几年苍老了很多。先是有了白头发,接着背也驮了,两只手裂满了口,里面的红血丝依稀可辨。常年穿的衣服打满补丁。年尾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养的猪肥头大耳的,卧在圈里,像一头牛,进去给它加食,它动都懒得动一下,像一些贪官一样,早已把肚子里吃满了油。每逢有邻居来我们家窜门,我妈都要让来人参观我们家的猪,来者啧啧有赞,纷纷向我妈讨教养猪经验。我妈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这猪跟人一样,早中晚三个饱,晚上还要给它搞夜宵。只有东西进肚,背上才会长膘。我听的心里像喝了两坛子醋,眼泪都快要酸出来了。去年我回去,让我看了一下她的存折,最大的一笔人民币1100元,最小的一笔才200元。我说妈,这200元,你存它干吗啊?她说,瓜娃,给你娶媳妇啊。你以为现在这媳妇是好娶的,没有几个万进不了门。然后,就又跟我说白雪的事情,我别过脸去,说,妈,我不想听。

  我有次带白雪去了沿河路,还偷偷地爬在草众里观看了那对恩爱的兔子。
  白雪用手拧着我耳朵,说,你这人,带我到这里来干吗?
  我说,学习啊,以后我们也要像这对兔子一样,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白雪脸颊绯红,胸脯里像钻进了一对兔子,轻轻的跳跃。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她闭着眼睛陶醉在我的怀里。我突然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翻起身拔腿就跑。
  后面传来她追赶的叫声:赵有方,你这个坏蛋,你等等我,等等我……

  多少年来,我还一直记着,我这人生的初吻。有点甜,有点咸,有点潮。
  夏天来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狂打江西中部。大河决堤,小河泛滥。白雪家住的山寨脚下成了一片汪洋。大木场成了龙王庙。白雪一家四口,她爸妈还有弟弟都从山上迁了下来,暂时安居在我们家。我们家房子也少,三正三厢。正房中间俗叫堂屋,风俗是不能住活人的。厢房里给猪住了一间,厨房也要一间。只有三个房间了。一下子两家人住,这就显得挤了点,都是大姑娘小伙子了,总不能两代同堂吧。我们把正房的二间让给了白雪家住,我和我妈就去了厢房,房前一张床,房后一张床,中间帘子一隔,我在帘子这头,妈在帘子那头。

  可白雪家总住在我们家里,这也不是长远的事。我就计划让他们家落户到我们村里来。毕竟,我们这是丘陵,再不咋地,也比山寨好些啊。去找了村长,村长开始说不行,本村人口已经饱和,再也不能进新来户了。给这狗日的村官买了两条能壮阳的“金聖”,他一下子狮子大张口:入是可以入,但是每个人要20000元。我说,反正白雪都要嫁到我们这里来了,她应当不算吧。他模棱两可地说,你也可以说她不算,但是,她的户口下来了吗?现在山里发了水灾,很多人想到我们村来落户,名额有限,许多人已经来找过我了,你看着办。

  我回去把这事情告诉了白雪一家。白雪他爸六神无主,唉声叹气地说,这回政府给的安家费才每人5000元,我们在山里也没什么收成,米都是下山来买的,那来这8万元啊。我说,看我,能不能想想办法吧。
  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晚上隔着帘子和我妈商量,问这个借,问那个借,都不行,我们家几代人了,都是单传。亲戚有跟没有差不多。再说了,这穷居闹市无人问,钱找谁去借,一分钱都不好开口啊。
  我妈把那些存在信用社的小额存折拿出来,娘俩儿一笔一笔的加,加了几遍连15000块都不到。那时候,真他妈的恨自己太穷了。想想,那时候要是有人约我去抢银行,我真他妈的豁出去了。反正贱命一条,也值不了几个钱。人固有一死,为了心爱的女人,这样或许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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