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候车，遇到了顾长卫，这小子现在威风凛凛，头带钢盔，身着迷彩服，腰里别着警棍，骑一辆霸道的摩托，像美国部队的特种兵，一路鸣放警笛，四个轮子的都跑不过他。问我，怎么在这里，你车呢？我说，忘拿驾照，车被龙门交警扣下了。顾长卫两手握把，对我说，上车。然后就拐进了一条小街道。我说，这是到哪里去啊？他说，去吃饭。今天有人请。我说谁请，他说，你别问，吃饱了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到了一个湘菜馆，车刚停稳，马上就有人出来跟我们打招呼，是个女的，看样子有点像老板娘。顾长卫挥了挥手，说就两个人，简单点。然后，领着我上了二楼的包厢。我说，你跟这里蛮熟嘛。他说，当然，这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嘛。我说，什么保护？顾长卫喝了一口茶说，你不知道？在这里做生意，不时有地皮流氓来骚扰，只有交点保护费才能安心做生意。我瞪大眼睛，“那不是你们治安队也成了黑社会了？”顾长卫夹了一筷菜边吃边说，“也不能这么说，也可以这么说。现在社会都这样了，人人只顾捞钱，谁管张三李四，黑的就是白的，白的也可以变黑。”顾长卫又问，刚才没听清楚，你那辆车怎么回事？我说，在龙门车站违章，被扣下了。顾长卫说，小事一桩，等下一个电话，吃完饭你去交警队领车。我说，不会吧，你们治安队，龙门交警队也过问的到？顾长卫笑了一下，龙门交警队算个屁啊！我有个兄弟，在龙门九哥下面做马仔。我说，那九哥是谁？顾长卫肃然起敬：“九哥啊，我也没见过，我兄弟见过，东北人。以前在金三角贩过毒，腰里别两把枪，人称双枪老九，一个人两把枪和边防部队的一个缉毒排对着干，满身都是枪眼，但就是死不了。英雄啊，我顾长卫就佩服这种人！”我哦了一声，顾长卫接着说，“现在，整个龙门镇的老虎机都归九哥管，一年下来就是这么多。”顾长卫伸出一根手指。我说，有没有100万？顾长卫轻蔑地笑了笑，“1000个万！”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顾长卫拍了拍我的肩，亲热地说，“兄弟，想想，我们真他妈的太次了！九哥这样才是做大事的人！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顾长卫又说，“这九哥，在龙门镇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上交官府，下结绿林，他的一句话，那就是御旨。”我哦了一声。心说，刚才我在肖春花的怀抱里我还有他妈的“悔罪”的表现，我他妈的何罪之有，比起顾长卫的说九哥们，我已经是大好人了我！


日期：2009-08-10　14:06:39

　　（33）
　　早上在院子里洗车，看到阿勇从他的电工房出来往办公室里走去。我老远冲他点了一下头，给了他一个会心的微笑。这肥仔还是像平常那样，板着脸，淡淡地望了我一眼。我心里说，肥仔，戏以后不用再演了。你的角色在今天到此结束。40分钟后，我看到肥仔从办公室里出来，脸难看的像被驴日了一般。我又对他点了一下头。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望了我足足有30秒，我心里有点发慌，用脏手拍了拍他，说，这是干嘛啊，怎么这样看着我？阿勇狠狠地说，“哪个挨千刀的！我昨天晚上和李老板去群英会，常总和副总知道这事了！”我啊了一声，表情大为惊讶，“怎么会这样？我昨天一回来就和那业务部的小唐出去了。不信，你去问她。”阿勇又直直地望着我，我说，是真的，阿勇，我真的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想想，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肯定谁都不信任了，你说，我会有这么傻吗我？阿勇愣了一下，摸了摸头，自言自语地说，“那可就有点奇怪了。”我无限惋惜地说，“你啊，也是，去什么地方不好，偏要去什么群英会，常总和副总也常去那里啊，我都送过他们去了几次了,说不定，就是在那里看到你了。”阿勇握着拳，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忿忿离去。

　　中饭的时候，结果出来了，饭堂门口贴着钱胖子拟定的公告：后勤部冯子杰工作严重失职，利用公司资源谋取私利，即日起开除出厂。希望条部门职员引以为戒，如有再犯，严惩不待！吃饭的时候，桌上的人都问我，这阿勇是怎么搞的，说走就走了，赵司机，你最近和他接触的机会多，你知不知道这事？我心想，看来老林和常胜利还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说，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实话，给我个人的感觉阿勇还是蛮敬业的，不过，一些私底下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钱胖子又从小食堂里出来了，两只嘴继续油光闪闪。工模部的王师傅是个粗人，问他，“赵主管，里面还有没有剩下的菜？我们也加加餐。”钱胖子满脸不爽，问王师傅你什么意思嘛？好像我在里面吃了什么好的似的，还不是见这里人挤，到里面去吃。我起身给钱胖子打了个圆场，“王师傅只是开个玩笑嘛，再好的东西吃下去还不就是一泡屎。啊？哈哈哈……”很多人听了屎这个字，一下倒了胃口，呸呸的全部起身。

　　中午，老林和常胜利把我叫到办公室，亲热的叫我坐。对我说，阿勇现在已经走了，问我有没有信心一个人继续把钢构厂房的事情处理好？我结巴着说，难得公司这么信任我。就是再苦再累我也要把这件事情办成功。老林和常胜利很高兴，说，“我知道，我们不会看错人的。”然后，常胜利鼓励我好好干，说加工资的事已经安排肖小姐在处理了，每个月多加300元给我，让我不要声张，“因为这已经是司机里面工资最高的了。”我连声感恩，像个太监似的谦卑的退了出来。

　　晚上一个人跑到一条偏僻的路上给雄发的黄老板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马上把供料合同传过来，尽快确定下来。这雄发是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开发的供应商，在广东省的江门市。见过几次面，有一次，他还开车过来接我去江门泡了一次温泉。那可过的是唐玄宗一样的生活啊，不仅有温泉水滑洗屁股，还有两名美女陪着一起洗，两女一肥一瘦，丰满和轻盈程度不比杨玉环赵飞燕差，我觉得瘦的也好，肥的更好，在水里面摸一把，手掌心里一片光滑，两名美女很敬业，从下水到上岸，从头顶到脚趾给你捏的舒舒服服的，真想死在这水里做个水鬼算了。在温泉里放了两炮，炮炮响亮，浪花朵朵，跟陆上感觉就是不一样。心里又想起了阿勇，这肥仔，以为他是谁？又吃又喝又嫖的，看那德性就不是做大事的料子，这种事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就是娘老子也不能告诉。想了想，又给华光的李老板挂了个电话，说阿勇上次去群英会，可能和我们老板撞车了。回来第二天就打包走人了。明天你先把合同传过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他在电话里连声说好话，说阿勇走了更好！他那一份就给你了。我说，你先传过来吧，这些都是后话了。也不是我说了算，还要拿给老板审批。心里说，老子根本就不稀罕阿勇那一份，这肥仔，满脑子都是猪油，没放下一点智商。20%这么大的空间他竟然也想的出来，他真以为那常胜利和林富有是傻逼。雄发那边的单价本来就低，报价也和这边材料的市场价基本吻合。我赚个15%稳稳当当的，随便他们怎么去了解，都是行情价，屁都放不了一个。我想，就拿华光的报价和雄发的比比，给常胜利看看，这样，取舍的更有说服力。

　　然后，在路边低头大概算了一下，这幢钢构厂房总的预算是85万到90万，15%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说一切正常的话，十几万已经稳稳的赚到我手里了。十几万这是什么概念？就这么轻而易举，这在江西老家，可抵的上我爸妈干一辈子了！至于肖春花那边嘛，想必她也不会缺这点钱，事成之后送个礼物给她，哄哄她，再瞅空和她睡个觉，女人嘛，只要高丨潮丨一来，所有问题还不是在那几秒钟之内就解决了。突然心中却又有点怕，这么庞大的工程交给我来搞，要是万一应付不下来，那可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不能说这种丧气话，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这次的事情做好，把这回的钱赚到手，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啊！我在路边的柜员机上刷了一下卡，还有6000多块，这是我这几年的积蓄。我取了2000块出来，心想，凭我现在的位置，常胜利那边有肖春花左右着，应问题不大。主要是林富有这边，这老东西表面看起来笑笑的，像一尊弥勒佛，实则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今天跟你好，明天说不定就扒了你的皮？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但他的弱点就是嫖娼，对！就借这次加了工资为由，请这老东西去洗回桑拿，封一下他的嘴。以后，我在钢构厂房项目上操作起来就没有什么障碍了。另外，自己还是得补充点专业知识，别到时候一看三不懂，一问三不知，肖春花替我圆的“有工程装修方面的经验”慌言可就不攻自破了。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直奔龙门图书馆而去。龙门图书馆是我这一生不可缺少的重要场景之一，那里，是我和唐梅真情面对的地方，是我人生的爱情重新燃起的地方，是我和唐梅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


日期：2009-08-16　10:18: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