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性纪——一个寻找爱寻找美寻找自由、启悟生命真谛的故事》
第57节作者:
吴光磊 “刘冰不是某省作协的副主席吗,听我给你讲讲他底下一班拍马屁的小喽罗是如何点评吧,那才叫搞笑,简直是一场闹剧。”方峻突然来了精神,“这样的诗发表之后,论坛沉默了几天,大家完全懵了,不明所以,接着就爆炸了,口诛笔伐。在一派置疑声中,先是有人跳出来说,这是真正绝好的诗作,从形式到意境都是对既定诗歌审美的彻底颠覆,它淡化了技巧,追求内心敏锐和刹那的捕捉,是前无古人的突破创新。它以直白为先锋,捡取内心无杂质的表达,摒弃了那些难懂的晦涩,虚浮的激情,追求语言最质朴、原纯、天真的回归。”
听了这副溜须之言,我又不禁弥勒佛似的大笑起来,就像无端蹦出的乐子,天下果然有这许多可笑之人:“天真的回归?真是‘天真得没有人味儿’。”
“怎么讲?”
“‘天’,真的,没有“人”味儿——‘二’呗。”我一字一顿地又拆起了字。
“别笑,二的还在后面呢。” 方峻憋住笑,假装严肃地说:“接着有人进一步阐释,说这是典型的高超的诗外之诗,意境不在字面上,而是要你读后的睱想。”
“睱想什么,睱想一泡大便的恶臭嘛?呵呵,13点还不成,还偏得S13……”
“正是”,方峻也不怀好意地讥笑道:“他言下之意,要细细‘咀嚼’才能体会其中的味道。”
“哈哈……”
“有个网名叫作“无间”的狗腿子真是煞废苦心,那些日子每天都在论坛上晃悠,他煞有介事地解释说,这是作者要表现身在异乡的孤独感,就连大便的恶臭也只能自己独自感受,所以这屎也就成了天下最臭的。呕,你还是看看他的原文吧,可有意思了。”说着,他硬是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小本本来。
我惊讶地说这个你还随身带嘛?他说他下决心要写一本小说《骚•乱》,彻底揭露这圈子里的一些无耻之徒,所以就一直随身带着这些从网上搜集来的素材,以期随时激发,一有灵感就记在本上。这我相信,让方峻认准的事,那你就跑不了了,他会跟你死磕的。
就见那上面一段段的,跟革命诗抄似的摘抄了很多恶搞的“小诗”,读来令人忍俊不禁。
他翻到后面,指着一段誊写的文字说你看看这个吧,这就是那家伙吹捧的诗评,还被论坛置顶推荐。
我屏气凝神,静下心来拜读那评语,倒要看看他能从什么角度,才能挖掘出这诗里的闪光点——
《在冰岛》
我绝不怀疑
我拉的屎
是天底下
最臭的
全诗只有短短四行,就直观而逼真地勾勒出了诗人来到冰岛,举目无亲,一个人在厕所里坐便的孤闷与困窘。十六个字,却不着一字而放飞了你想象的空间,在你的脑海里活生生地构筑了那个十分立体的“境”,抒发了一种客居他乡的孤独况味,令人隐隐嗅到其满腔浓浓的诗意——那秘结深深的思乡之情。
本诗的题意是“一个人来到冰岛”,开首第一句“我绝不怀疑”,诗人以冷静而斩钉截铁的下定义手法,让人不容置疑地相信他的这句话,是最真实的肺腑之言,是发自诗人内心世界的呐喊。
而第二句说“我拉的屎”,强调是“我”,当时厕所里别无他人,更别无他屎相混,一切只能一人承当,是完全的孤独。就此,诗人也回想起曾经在家乡蹲坑挤公厕、或在火车站候车大厅排队等人拉屎的种种感受,如今不禁怅然若失更复戚然无助。
到了最后两句“是天底下/最臭的”更是以专属而刺鼻的个人体验强化深刻了主题。强调了他一个人无法分享,甚至连“你拉的屎真臭”这样的嘲笑都成为奢望的那份尴尬的孤独。只能自己坚信,自己坚守,自己告诉自己、撑住自己,读来令人倍感心酸。
我们可以想像在冰岛格外漫长的寒冷冬夜,诗人蜷缩温暖却冷清的厕所里,眼望外面满天的飘雪,边拉屎边深深地把亲人思念的那份孤寂的惆怅与情怀。
就像作者其他的诗作一样,他总是能在最细微、最琐碎处发现和捕捉到生活中像烟一样轻盈的气息。诗之段落、语言松弛到任意施为、自在飘忽的状态,有一种微妙的颗粒感,总是很轻易地就带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虽然他只写具体事物,从不谈思想,而内在的诗意却总能那么潇洒地于无声处被悠然守定。
这个短诗告诉我们,写诗不求做作,不求浓装,不以华丽的外衣去哗众取庞,也不能粗硬,要直抒胸臆,在平实朴素中寄寓温婉的情感,自然清新而别具蕴味,淡抹浓烈而留有余芬。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大雅若俗,大智若愚。任诗情自己做主——这,就是诗人追求的至高境界。可以说这短而精干的小诗未来会成为现代诗史上标志性的经典之作,它属于刘冰,是刘冰的幸运,也是热爱现代诗的、那些前卫的“诗意饕餮客”们的幸福。
“我彻底无语了,只能拍案叫绝!”我哭笑不得地说。
我已分不出是这幽默黑色了整个的世间,还是它本来就如此荒诞。我只知道这竟是真的,而且一点都不夸张,看看吧,我们周围有着许多千奇百怪的可乐事,远远比这还要扯淡。
这乐子我爱不释手地又看了两遍,讥讽地说:“像你说的,这么肉麻的吹捧居然被标红置顶推荐,那这论坛也够添名人屁股的了。”
一边看着我又一边总感觉这诗评好像哪里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我忽地惊喜地发现了什么:“……唉,等等……。”我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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