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23 21:40:17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2004年的秋天。
我刚煲好汤,把汤盛到碗里,准备看看电视。一个人的穴居生活,融入广州人的闲适中去。
翻了几个本地台,粤语其实早已经说的很熟练。却还是觉得天然的有点怪,于是翻到了正统的央视。
放的正好是财经类节目。说某某企业家年会,有哪些人参加,并有记者逐个采访。我顺便欣赏下这些或霸气匪气或大气邪气的中流砥柱们。
镜头扫过,我看到一个人脸。异常熟悉。以至于我一瞬间忘记了他是谁。
我的思维停顿了,我想不起他是谁,可是我感觉到了。
卫澍
日期:2010-04-23 21:45:53
分开很久,刻意的遗忘了很久,有时会在梦中重逢,现实中却从不想去记起。所以在网络已经发达的时代,我依然没有去主动搜寻过他的信息。
而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跳到了我的眼前。
我看到他成熟了,不再是那个黑白照片中眉目俊朗的男孩子,而是一个着着西服成熟镇定的青年男人。
镜头很短。对他的介绍是某技术公司CEO。
日期:2010-04-23 21:54:16
我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固守。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电脑。
上网查询。
很多的商业杂志和报刊的通稿。内容大同小异。主要是针对某技术公司的近期发展和市场宣传来配合发布的。
只有一篇,是人物采写。标题是《卫澍:我心中的两棵树》
来不及想那么多,点开看,噢,写的是他和他的妻子、还有独生小女儿。采访时间就是几个月前。
我以为当我得知他的现状时,我会很淡然,或者我会很心痛。可是,都不是。
当我看到那篇文章时,我感觉某一个地方开裂了。也许是天,也许是地面,也许是我的身体,或者是我的心脏。
我没有痛感,只有裂开的感觉。那种声音很清晰,就那么刺啦的一下,一条条缝隙的延展裂开
然后就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最后,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日期:2010-04-23 22:02:23
当一切太安静的时候,我突然哈哈哈的笑起来。笑到自己都害怕了。然后我从椅子上滑下来,躺到了地板上。
我听到手机响了又响,却根本觉得是在另一时空。最后手机也不响了。我就这么躺着。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家里响起了敲门声。
“黎玻!”“黎玻”!“你在家吗?”
砸门的声音轰然而至。
我醒了。
把门打开,看到是段明皓那张看了百遍毫无新意的脸。
日期:2010-04-23 22:12:38
“黎玻,你要死啊。怎么不接电话,然后关机!你居然关机!就是为了不接电话吗?”他很愤怒的冲着我吼来
我就像不认识他一样,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在盘算,“嗨,这男的皱眉起来皱纹也不少啊。”
“黎玻,你傻了吗?”段明皓看着像游魂一样的我。他先带上门,然后使劲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一拍可好,我又倒下去了。
日期:2010-04-23 22:17:38
很短的时间,我又醒了。半睁着眼,这时发现我在段明皓的怀里。他正抱着我走动。他把我轻轻的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摸了摸我的额头。
然后转身走开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黎玻,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刚摸了下你的额头,没有发烧啊。要喝点水吗?”
“你别把我当病人看!”我突然恼怒起来!“我没有生病。”
日期:2010-05-02 15:32:54
“其实我早已了解,你的温柔是一种慈悲,但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如果不被情网包围。
你温柔的慈悲,让我不知道如何后悔,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再也愈合不了我的心碎。”
段明皓瞪着我,说了一句:你发起火来真像头小狮子。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沉默。
在心中出现了一种幻想,我的手腕血管破裂,不停流淌,安安静静,颜色鲜红,直至凝固干枯。
紧紧攥了一下拳头,看看手腕完好无损。
一句话也讲不出。
段明皓抓住我的手,把拳头给我松开。十指交替的握着我的手。
就这样,他也一言未发,我的眼泪终于落下。
在那天,我把和卫澍的事情,我的过去,一点点的告诉了段明皓。很重的回忆,只用几句话就可以勾勒出轮廓。
离开李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和卫澍联系。
我知道他的通信地址,他不知道我的。我不知道在信中如何来描述发生的这一切。
当然,在后来,我才知道,李玉告诉卫澍,我父母在老家给我定亲了。所以走的很匆忙。怎么样的借口都不重要了。事实就是我们失去了联系。
在那个年代,他找不到我。不像我可以从网络上发现他的近况。
有的时候,知道的更少也许更好吧。
过了一年。这一年我打着零工。仍在省城逗留。也许,是因为在最心底幻想,在某一天,我和卫澍可以不期而遇。而我从未遇到。
我不想主动和他联络。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太远了。就像银河系里任何一颗星体之间的距离,彼此相望,却无法相依。而我那时,连他的光芒也已经看不到。在黑暗中,我不断退却。
日期:2010-05-02 15:45:14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
在那一年,召开了中共十四届五中全会。通过了九五计划和对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
那一年,是1995年。
现在,是2010年。
15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发展到了我已经不能适应的一个阶段。
我依然是孑然一身。
日期:2010-05-02 15:53:56
那两年,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或者说这么多年,我的心已经冷漠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地步。心里,如同有一层层的门,很多很多的锁,打开最后一扇门,空旷的大厅中,只有一张案台,放着一个盒子。那个盒子里装着我的所有。我的回忆和我全部的爱。
有一夜,我梦见,打开最后那扇门,有一个少年,站在盒子旁边,微笑的对我说:黎,我等你很久了。
我跑过去,平日很短的路,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而他在消逝,我不停的追赶,伸出手去妄图去够着他。
而他依然消逝。
梦醒后,我翻出去了过去的信件。写下来分别两年后的第一封信。
日期:2010-05-02 16:09:55
在信中,我没有问他最近好不好。只是把那个梦写下来了。我实在太害怕太难过太痛心,以至于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去表达自己。
末尾,我写的是:澍,我以为我能勇敢的接受这一切,可是我发现我并没有,我还在站在原地。站在原来我们认识的时间里。
照着原来信封上的地址,去邮政所发出了这封越洋信件。我已经不能确定他是否收到。但我必须写下来,发送出去。我太难过了。也许是太无助了。难过无助到,在信里我都写不出来。
我想我只是做了一件没有任何意义却又必然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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