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沉吟了下道:“那诸葛恒的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诸葛恒还有什么仇恨,如果有为何不将诸葛恒当时杀死灭口,反而让诸葛恒能负伤逃走?”
苏三先生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当年诸葛同人死的那晚,在海上他们早伏击时的情形,那个运刀如飞的瘦瘦蒙面人以及那个将船上诸多训练有素的武士随手一个个轻松杀死的另一个蒙面人。有国念头忽然一闪而过,他忽然想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当年海上一战中的某人?
叶雨思索了下道:“你的意思是那天我见到的也是他?那他找我们到底为什么?”
苏三先生摇摇头道:“这点我也想不明白。”他看了叶雨一眼道,“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枯叶,现在看来不是。”
叶雨脑海中又显现出当年那一幕:大地还在时不时的颤动,苗疆的山川全部变了形,河流改道,村落彻底被埋在了底下,他们曾经居住的世外桃源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进出的洞口都已经再也着不到了,那些年轻的生命永远的长眠在了地下。暴雨夹杂着闪电不停的袭向他们两人人。苏三先生回头冲他大声的咆哮着,喊着让他快点, 而他则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彻底消耗光了,每迈出一步都那么的艰难。两人的眼里充满恐慌,既是由于对这发怒的大自然产生的畏惧,也是由于从心底对于是否能摆脱枯叶的控制的不确定……
苏三先生看叶雨脸色,知道他又想起当年的事情,他用手里的棋子轻轻敲了敲桌子,叶雨猛的惊了下。
苏三先生笑了笑道:“这个人当年也是个天才,也只有他有可能二十多年后武艺精进到这一步。算了,不用想那么多了。他要真是找我们,自然会找上门的。”
叶雨看了苏三先生一眼,没多说话。
苏三先生微笑了下道:“还有,让杜振跟踪保护你的是云从龙。你不用担心了。”
叶雨怔了怔,道:“云从龙?难道他知道……?”
苏三先生点点头道:“你莫忘记,当年临赴朝鲜前我在杭州还发过病。”
这个叶雨记得,当年他们是五月底六月初启程的。端阳节在杭州,苏三先生病发,当时除了他众人都吓坏了,一直持续了十多天,这期间云从龙他们也已经来到杭州。本来说不让苏三先生去朝鲜了,他执意要去,说自己只是“旧疾发作,不碍事”,后来又让他多休息了几天才一起启程的。
苏三先生看看叶雨道:“我记得当年有一次晚上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曾经和我说起这病,说枯叶曾说过每年重阳节服解药,这样来年发作的时候会轻一点,但是你当时一直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发现外面有人,你出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叶雨点点头,那晚上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苏三先生道:“可能那个人就是云从龙。他无意中听到你我的谈话,知道这个秘密。你自己不懂武功,当然追不上他。后来你救过他,我们又帮助他完成朝鲜之事让他立了大功,他现在位高权重,想报答你我,这个人做事很仔细,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你我不利,所以派人每年重阳前后暗中保护你,这样做也说的过去。或许真的早就有人暗中跟踪保护你了。”
叶雨点点头,脸色缓和下来,他看看窗外,道:“他们应该到关帝庙了罢!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三先生沉吟了下道:“要不你去看看那孩子睡了没有,如果没有睡的话叫她过来坐坐聊聊天罢。我怎么今晚忽然觉得心神不宁的。”
叶雨轻轻笑了下道:“她应该没睡的,估计下午我们说的那些让她现在还头晕脑胀呢。”他转身走了出去。
叶雨猜的很对,诸葛烟花这个时候确实没有睡觉,她也正在为下午听到的那些过去的事情还有韦德的那个大胆的假设而心乱如麻。她的伤势现在已经让她没有感觉了,或许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对伤势已经忽略了。
听说苏三先生和叶雨叫她过去聊天,她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叶雨去了。她自己忽然觉得确实很想通过这些人多了解一些父母当年的事情,多聊聊或许是好事。何况这两个中年人虽然一个看着总是病恹恹的,一个看着总是忧心忡忡的,但对她倒真的很慈祥。在这个孤独的长安,让她忽然觉得产生几丝亲近的感觉。
看到叶雨陪着诸葛烟花走了进来,苏三先生微笑了下指指旁边的凳子道:“坐,丫头。”他又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壶和杯子道,“我们两个老家伙睡不着,就想把你叫来聊天。要喝水你自己倒啊。你金叔叔这里的茶可是真正的一品霍山黄芽呢,确实不错。有钱了就有这个好处。”
诸葛烟花想起他们白天不停的损金满囤忍不住轻轻笑了下,一下子觉得似乎轻松了不少。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渴了,于是走过去倒了三杯茶,端起两杯放在苏三先生前面的小桌子上——那上面还摆着棋盘,棋局尚未结束,然后自己端了一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叶雨微笑着点点头,重又坐在苏三先生的对面,道:“这个孩子真懂事,诸葛一生占尽好事啊。”
诸葛烟花听到叶雨在夸她,略微有点羞涩的笑了下。
苏三先生拈起一枚棋子,道:“孩子,你会下棋吗?”
诸葛烟花微微摇摇头,道:“我下的很臭。我妈妈好像下的很好。”
苏三先生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后道:“你妈妈下的不好,能把你爸爸迷倒?哈哈。”
叶雨笑了下,看着苏三先生道:“我看你也没心思下棋,不如和这丫头好好聊天罢。”
苏三先生笑了下,随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搅乱,哈哈一笑道:“这下我没输啊。”他心情似乎忽然开朗了很多。
诸葛烟花看到这个四五十岁的人忽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忍不住笑了下。
叶雨微微一笑,端起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苏三先生一边慢慢将棋子收拢起来,一边说道:“你母亲从来没有跟你讲过当年的事情?”
诸葛烟花点点头,道:“不光我母亲,我二叔也没有讲过。他也没跟我讲过江湖上的事情。”
叶雨微笑了下,道:“看来是真的不想让你再涉足江湖了。是啊,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老百姓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苏三先生笑笑道:“所以说我们这些人中属老金聪明,早早就不动刀动枪了,一心一意做生意。”他冲诸葛烟花眨眨眼道,“你知道你金叔叔生意多大吗?”
诸葛烟花一直也奇怪这个胖胖的土财主一样的人到底做什么的,她摇摇头。
苏三先生道:“听说北方市面上的粮食三停中有两停是他控制的,在江南的盐业中,他也控制了几乎一半,江南的丝绸在北方都是通过他的商铺流到各地的。这些还是我们知道的,暗地里说不定这家伙还有什么生意呢。”
诸葛烟花觉得确实有些吃惊。别的不说,江南盐业这一块她还是知道一点的,随便一个小小的盐商,其家境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何况金满囤这样的人。
诸葛烟花看了下窗外,道:“关帝庙那边……他们不会有事罢?”
苏三先生笑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诸葛烟花正要说什么,忽然夜幕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
寂静的夜幕下,歌声渐渐越来越清晰。曲调不像是中原的,似乎是一个多情的女子在哀婉的吟唱。
诸葛烟花抬头看看苏三先生和叶雨,正想说“这歌蛮好听啊。”却见苏三先生和叶雨正脸色凝重,一言不发,显然也是在听这寂寥的夜晚中神秘的歌声。她于是没说话,静静的听。
歌声愈来愈清晰,似乎唱歌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城墙上面,而且正站在上面没有离去,在那不停的唱。
诸葛烟花暗自听着,默默记着歌词。只听那幽怨的声音如泣如诉般的唱着
“……………………
雾霭沉沉群山森森
君行渐远无语凝噎
窗外梯田恍如从前
妾倚茶园盼君归来
君将涉江且饮茶汤
涉江北上妾心凄惶
忧君北去难耐风霜
暗问君子 何时归乡
请饮茶汤 妾亲手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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