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人儿子那些事》
第11节

作者: 池_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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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大榔头敲碎了摄影棚的巨大玻璃橱窗,然后跳跃而入。伍兹被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伍兹打开灯,——灯光直接告诉了陈炳翰“*夫**”所在的位置,他立刻飞速上楼冲了进来——
  陈炳翰看到伍兹和他床上的女人的刹那,没仔细去验证那个女人的脸,陈炳翰的榔头就朝伍兹砸了过来,伍兹并不认识陈炳翰是谁,因此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榔头准确无误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红色的、白色的、热热的液体四溅。伍兹,这个漂亮男人的脑袋和脸瞬间血肉模糊,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当场毙命。可是陈炳翰,愤怒的陈炳翰并不解气,他还是对这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一榔头一榔头的砸,砸,砸……

  床上的女人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然后吓晕在当场——陈炳翰听到尖叫回头一看女人,他也傻了,那个女人竟然不是他的老婆叶七!
  血、血浆、脑浆飞溅在陈炳翰的衣服上、脸上、墙壁上,地上,四周一片血红,浓俨的血,
  在陈炳翰提着铁榔头怒气冲冲出门的刹那,早已经有好事者将陈炳翰回来“捉奸”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灯,一盏盏已经熄灭的灯又亮了。镇上虽然静悄悄的,人们没有出门,却在各自的家里竖长了耳朵,随时聆听任何风吹草动。
  此刻,我从母亲的家拼命快速飞跑,往伍兹的摄影棚跑——我知道陈炳翰的鲁莽与火爆脾气,如果不及时制止,那后果无法想象。
  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眼前一片血红,陈炳翰软软的瘫在那片血红里,直愣愣的眼神猩红。
  在我尖声大叫陈炳翰和伍兹的名字时,他仿佛从凶恶的梦魇中惊醒一般,惊恐而绝望的望着我。随后,他将满腔的怒火用拳头一一报复到我身上。
  我已是浑身冷汗,顾不上躲闪……血腥充斥着我的鼻腔,想呕吐却吐不出。后来就意识不清了。朦胧中,被人拖着,往前走……

  浑身的皮肤火辣辣的疼,我是疼醒的。用力的想睁开眼睛,可头脑发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躺在地上,陈炳翰拖着我的一只胳膊,像拉着一具尸体一样往前走……
  后来陈炳翰干脆一把抱起我,像拦腰抱着一袋面粉一样,抱着我急速往回走……我醒着,可全身软软的,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全完了,不是吗?这场爱情游戏带着毁灭一切的烈火,将这个游戏所有人都推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进了家门,关门。他一把将我扔在地板上,对着我的身体,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我不哭,一点声音都没有,因为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他一脚一脚,踢在我的胸口、背部、臀部、肚子上……相反的是,那个男人,我愤怒的丈夫,却是边揍我边哭。此时,无论我有没有流言传播中的背叛,我,作为流言的主体,无疑将这个男人推入了绝望的死地。
  然后,有血,顺着我的两腿之间,缓慢的流了下来。

  陈炳翰怔了一下。
  我和陈炳翰的孩子,不足两个月的孩子,我从未知的孩子,流产了。

日期:2010-04-22 14:07:39

  八 灭2
  凌晨三点钟,镇上开始出现喧闹的人声,有人大声喊:“杀人了!”
  喊声让陈炳翰浑身打了个冷战——他这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一件多么愚蠢而可怕的事情。想到可能被抓起来枪毙的后果,他恐惧的顾不上倒在地上流血已经处于半傻半死状态的我,快速的换下血衣,拉开抽屉,把所有的现金一股脑的装进一个背包里,逃,快速的逃……
  我的丈夫陈炳翰一路逃亡,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听说他死在了被丨警丨察拘捕的路上。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失去了爱人、丈夫、孩子。这场暧昧杀人游戏里的推波助澜者——每一个流言的传播者,此刻除了对事件结局目瞪口呆大呼意外之外,全都集体禁声了。关于偷奸的流言和我对伍兹的所有爱情幻想,一夜之间,全部停止了。
  然而从宿命的角度上来说,是我间接造成了两个男人陈炳翰和伍兹的死,我依然是全镇最受诅咒的不祥之人;于是他们有所顾忌的不看我,不提起我,无视我……
  因为我自己的贪婪和任性,我发起了这场爱情角逐游戏。从此,我将永不原谅自己。
  爱情的面目,在我这里,跳出了所有既往小说家们送给我的想象——不是浪漫,不是心跳加速,不是海誓山盟生死相守,不是激吻和欲望汹涌。它真实显露出了它狰狞的脸,用鲜血、用层层叠叠的背叛,用戏弄,用流言……

  血案的第二天,妈妈匆匆来了一趟,她几乎难以承受这打击,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给我擦洗伤口、上药,清洗我被污血沾染的衣服。然后企图喂我吃东西,我紧闭嘴巴,喂到嘴边的东西又顺势流了下来,妈妈气急了,一半心疼一半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哭,一边用手在我的脸上、头上来回扇耳光。
  在她出去倒垃圾的空挡,我抓起了一把剪刀,在头上一顿乱剪,剪,剪,长发一簇一簇掉落,望着镜子里我一头乱发,望着短短两天就瘦脱形面如鬼魅的我,这样,是不是很好?
  叶七,你真他妈的好,真好。我想哭,却对这镜子哈哈的笑了起来,控制不住的大笑,狂笑……母亲听见急忙跑进来,看见我的样子,吓坏了。
  “七七,你别吓妈妈啊!七七!!!”妈妈拼命摇晃着我的身体,眼泪流了满脸。
  “妈妈,是不是我应该自杀谢罪?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炳翰,伍兹,才能解那些人的气?”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你不要妈妈了?别多想死去的人了,别去想别人怎么想,行吗?那些人只是看戏,结局不好就生气,你别在意,别在意。妈妈求你了,别干傻事,啊?!”
  叶七,你想一死了之吗?太便宜你了,你不能死,你该活着,记着两条命的账,记得每一份疼,每一个人的敌视和唾弃,你该受千刀万剐之刑,你不得爱,不得恨,不得笑,不得快乐,不得舒服,不得忘记……
  叶七,学狗叫!旺旺,旺旺!

  叶七,向前爬行!
  叶七,现在头向下,倒立!
  我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着,这么惩罚自己。妈妈被我突然学狗叫突然爬行又突然倒立的行为吓坏了,我头朝下倒立着不下来,她蹲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她颠倒的脸。
  “七七,你又在干什么?”
  “妈妈,我想试试看,这样倒着,会不会把眼泪倒出来。你说我是不是铁石心肠啊,他们都死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有。”

日期:2010-04-22 15:21:06

  九 灭3
  后来我不停的睡。我宁愿相信,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系列事件,不过是我做了一个梦,渴望白马王子式的爱情,于是认识、爱上了伍兹——那只不过是现实里我对婚姻对现有生活方式不满而已。因此,我闭上了眼睛,渴望在梦里让一切时光回转:伍兹只不过是一个替我拍摄过写真的陌生摄影师而已,一面之缘;而我的丈夫陈炳翰,此刻在广州某商场里,兴致勃勃的替我挑礼物。或者,我和伍兹后来私奔,我们在某一偏僻小镇,子绕膝前,乐享天伦。又或者,伍兹和我难逃道德伦理的重压,不得不忍痛劳燕分飞。再退到最后一步,伍兹确实死了,死在陈炳翰的铁锤之下,他一路逃亡,临刑前我们得以相见:面对这个光头死囚,我终于有机会坐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一遍遍跟他说对不起请求他的宽恕……然而,往往等不到他亲自卸下我良心的重负,梦就醒了,我还是那个在道德炼狱里接受各式心刑折磨的未亡人,行尸一具。

  此刻,远在镇外的陈炳翰的母亲病重,所有人对她隐瞒了陈炳翰杀人的事。几天后,她溘然离世,直到死,她都知道我是她的乖儿媳。我一身白衣麻履去奔丧,却被拒绝进门,还被陈炳翰的姐姐姐夫打破了脑袋。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出门,只有妈妈陪着我。陈炳翰家人的唾骂攻击、丨警丨察的调查问询、镇上或幸灾乐祸或暗地里继续诅咒我的看戏的人……所有这些,我都视而不见,我沉浸在痛失所爱的悲痛与懊悔里,因此,无论受到多少肉体的打击、折磨,我都觉得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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