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占————你不了解的术数黑幕》
第5节

作者: 老梦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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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爷的预感是对的,随后的几个月里全国300多个会道门被摧毁,几十万会道门头子和骨干都受到了惩治。祖爷,因为陷得太深,任何地方出事都会拔起萝卜带出坑,他终于被揭发了,最后,因为杀人、放火、行贿、诈骗、妖言惑众等一系列罪大恶极的行为,判了死刑。
  祖爷上刑场前,不像其他人那样吓得拉在裤子里,他走得很平静,在我看来,那不像赴死,更像解脱。他终于不用再骗人了,终于不用为了权衡生死绞尽脑汁了。
  我们这些坝头也纷纷被判了刑,我被判了五年。在狱里,我时常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死去的老娘,想起祖爷,想起曾经的醉生梦死。
  等我再出来时,历史已经走到了1958年,大跃进运动正在全国轰轰烈烈地开展。
  那时候浮夸风太厉害了,小麦动辄就可以亩产十几万斤,南瓜可以长得像水缸一般大,猪可以喂得像拖拉机一样大,这些在今天看来都近乎神话的事情,在当时却是每天都上报纸头条。我想,这些社员的胆子可比阿宝们大多了。
  祖爷死前,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随我在狱中埋藏了五年。

日期:2010-8-29 14:44:00

  祖爷说,他有牵挂。
  我们这些做阿宝的是不允许随便结婚的,如果要结,那么那个女的也必须发展为阿宝。否则,太危险。因为人心是最难控制的,如果自己的老婆知道自己在行骗,谁也不能保证她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堂会里若有结婚的,都是祖爷亲批,那些女的成为阿宝后,一般都扮演“扎飞”的角色,比如灵媒,巫婆,道姑等等。而祖爷,一直是单身一个,坝头们都知道他从小是个孤儿,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祖爷被抓的前天晚上将我叫到他家里,思考了好久,道出他隐藏已久的一段情史。
  1945年抗战结束时,祖爷去了趟山东,本是为古董而去,祖爷喜欢收藏,有消息说那边有个乾隆时期的雕龙玉璧要出手。那年雨水大,祖爷有严重的风湿,到山东第二天腿就疼得抬不起来。后来经当地古董商介绍,请来一个女大夫为他针灸,那女的是祖传的医术,其父亲在1940年因拒绝给伪军的一个头头看病,而被活活打死。
  祖爷说:“有些郎中给你扎针,恨不得扒光了衣服,还找不准穴位,而那姑娘,我当时穿着汗衫,她让我侧躺在炕上,每一针都扎得很准!”

  祖爷说他动了情,种了种子,后来孩子出生后,那女子一个人带孩子留在山东。祖爷在山东是以古董商的身份出现的,当地的古董商也拿他当圈里的掌眼人,所以祖爷告诉那女的,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古董商。从那开始,祖爷每隔半年都去趟山东,并一直苦苦地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祖爷有时出远门不带脚,也没人知道他去哪。该我们知道的,祖爷会告诉我们,不该知道的,谁也不敢问。
  这个消息真是晴天霹雳,如果坝头们知道祖爷还留这么一手,那么肯定全反了,此时如果有人提议切了祖爷,我想没人会反对。
  祖爷对我说,他死后,如果我还活着,风声不紧的时候,就让我有机会去看看她娘儿俩。说到这,祖爷笑了,“是个男孩,香火可以续下去了。”
  祖爷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在城外岳家岭山口两颗大槐中间埋了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真货。祖爷说该吐的他会吐出来,但他必须留些钱给她们娘儿俩。后来,祖爷被抄家时,虽然抄走很多东西,但没人知道还有一箱财宝。祖爷永远留有后手。
  这就体现祖爷的经济头脑了。国民党执政这些年,货币制度一片混乱,从“袁大头”到“孙小头”,从法币到“金圆券”,再加上民间私下流通的各种铜钱、铸币、购物券,各种货币总共不下十几种,但祖爷只藏“硬货币”,他从不相信那白纸一样的纸币,即便是法币刚刚发行,购买力比较高时,他都紧紧握着真金白银。他宁可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兑换一些法币,也不会抛空。后来通货膨胀后,证明祖爷的决策太明了!否则,现在留给家人的就是一箱废纸。

  多年来,祖爷囤积了不少金条、银元、银锭,还有给大户看风水时人家送的玉璧、怀表之类的古董。祖爷让我有机会把那箱子东西陆续给他的老婆和孩子,祖爷一再叮嘱,不要一次都给了,那样会给他们招来灾祸,弄不好会送命!如果我缺钱时,也可以自己享用。
  我吓得赶紧跪下,哭着说:“祖爷,我不敢!”
  我怯怯地问祖爷为什么会信任我,祖爷一笑:“直觉。总得有个人去办。”
  祖爷想不到他死后社会会发生这么大变化,他想不到大跃进的火热,更想不到文化大革命的狂热和“破四旧”的力度。毕竟他只是个阴谋家,不是个政治家,随后二十年的风起云涌,全国人民没人能想到。那箱子东西,一直到80年代,才敢重见天日。

日期:2010-8-29 17:49:00

  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祖爷的遗孀及儿子。但手里没钱,连盘缠都不够。我就在镇公私合营的供销合作社里找了份零工,挣钱攒盘缠。那时全国都在大炼钢铁,一个小镇上竟然建起了1000多个炼钢炉,狂热的社员漫山遍野挖铁矿,恨不得把家里的锅碗瓢勺都扔进炼钢炉里熔了,我真怕他们一不留神把山口的那箱子宝贝挖出来。

  有几天晌午,太阳烤着大地,人们都猫在家里避暑。我独自一人悄悄溜到后山岳家岭,远远望去,发现曾经的那两颗大槐树已经不在了。我心下一惊,紧跑几步,来到山口那个拐弯处,我在那里踱来踱去,凭感觉丈量那两棵树的位置,后来确定了范围后,就走了。我知道,在当时那种社会环境,你就是有再多的财宝,也花不出去,没人敢花,也没人敢要,一切都是计划经济,何况这还是赃物。

  第二年春天,终于攒够了盘缠,依照祖爷生前交代的地址,我去了趟山东。
  费好大劲才找到了他们。见面时,那妇人愣住了。我见她不过三十多岁,说明她当初跟祖爷时也就十八九,祖爷死时五十岁,也就是说他们相差二十多岁。
  那妇人把我上下打量,“你是?”
  我百感交集,祖爷生前的一幕幕在我脑子里翻腾,“我……我是祖爷的徒弟,我代他来看看您。”
  “祖爷?”那妇人不解地问。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差点说走嘴,忙说:“就是您的丈夫,他是我的师傅,我们都是古董行的。”
  那妇人好像凝固了一样,愣怔怔地看着我,好久,眼泪涌出,“他……他还在吗?”
  我忍不住,也哭了,“祖爷在52年害了风寒,后来感染了肺,最后……没有救过来……”我答应过祖爷,要永远守住他的秘密。
  我擦了把眼泪,说:“祖爷死前,一直念叨你。这些年,我们这些商贩子都在接受政府改造,一直也不得空闲来看您,失礼了,失礼了。”
  正聊天间,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娘!”

  我第一次看到了祖爷的血脉,那棱角,那眼神,和祖爷一模一样。
  那妇人忙擦干眼泪,说:“孩儿,过来,跟叔叔打个招呼。”
  我赶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我是祖爷的徒弟,我和公子是一个辈分的!”又从兜里拿出几枚糖果,给那孩子吃。孩子高兴地放进嘴里,吃得有滋有味。
  我不禁慨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谁能想到这穷孩子的父亲曾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谁又能想到祖爷每日一掷千金,他的后人竟如此清贫。
  我给他们留了些钱就回来了,没敢提那箱子财宝的事,怕生祸端。

  我本打算隔个一年半载的就去看他们娘儿俩一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从1959年开始,全国进入大饥荒,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了好多人。那时候,人饿到什么程度?往镇外抬尸体,一条半尺见宽的小垄沟,几个汉子都试来试去,不敢迈步,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旦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我有一次上厕所,提起裤子,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漆黑,一头栽在地上,结果墙角正好有一个被砸破的生锈铁锅,额头正好撞在锅沿上,血流了一地。不是不惦记他们娘儿俩,真的是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了。

  1961年底二坝头和七坝头出狱了。转年,经济形势开始好转。
  二坝头问我:“老五,这些年在外边有动静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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