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9-12　17:09:52

　　25
　　对于魏子豪和李霜菊的相处，张一凡没有感到多么惊诧，凭前段时间对魏子豪的观察，他知道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替李霜菊担忧，他知道，魏子豪给予李霜菊的爱，与李霜菊给予魏子豪的爱，并不是一类，至少，不完全是一类。所以，他觉得应该找魏子豪谈谈。
　　只是，每当面对这位自己一直尊敬的、如今更加敏感的兄长，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一凡想，如果自己有哪句话说得不妥，会令他更加极端的。
　　于是，他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与李霜菊谈下为好。
　　这天午后，当发现魏子豪没有和李霜菊在一起，张一凡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李霜菊。路上，他暗暗苦笑：咳，我这做的叫什么事儿呢？因而，到了李霜菊家门前时，他又踌躇起来。
　　正犹豫间，李霜菊家的院门开了，苏淑文走了出来，悲伤、落寞的脸上，充满了困惑。
　　两人在此突然碰面，不禁都愣住了，半晌，不约而同地问：“你去找她谈……？”这些年来太多的变故，对他们之间的默契竟丝毫无损。
　　这样，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并且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笑罢，苏淑文的眼圈突然发红，将脸转向了一边。
　　“看来我不用去找她谈什么了……”张一凡叹了口气，随即问，“她怎么说？”
　　苏淑文苦笑，看了看周围：“还是到你那去说吧。”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张一凡家走去。
　　进屋，坐定，苏淑文开始讲述她与李霜菊谈话的经过。
　　“霜菊开始误会我了，以为我是去与她争……”说到这，苏淑文摇摇头，继续说，“后来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张一凡点头，暗暗佩服苏淑文，这种大度和果敢，他自愧不如。
　　苏淑文接着说：“她说，她曾仔细考虑过她与子豪的事儿，最终她确定她是爱子豪的，而且已经爱了多年。”
　　“这个我相信。”张一凡说，“最近我也在想，终于想明白了问题，别看霜菊从小就与子豪作对，其实那正是她喜欢子豪，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子豪有时挺诙谐，惟独对她一直冷冷的，如果能对她热情一点点，她可能早就……”
　　苏淑文听了，瞪大眼睛看着张一凡，既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喃喃自语：“你真行，连这个都能琢磨透，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感到，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一凡脸一下红了，不再做声。
　　苏淑文继续说：“是，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你刚才说的那么明白。她还说，子豪对她也是这样的感觉，说实话，这个我可有点不信，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去找她谈的，所以我当时考虑了半天，还是提醒了她，子豪与她好可能是有所图……”说到这里，苏淑文眼中充满了悲戚。

　　“她怎么说？”张一凡急急地问。
　　苏淑文苦笑摇头：“咳，她当然不信了……，不过，后来她又说，就算子豪对她的爱有其它成分，她也认。”
　　“哦。”张一凡一惊。
　　苏淑文点点头：“是，她是这样说的。她说她仔细考虑过，她与子豪都热爱毛主席、都热爱毛主席思想，但子豪出身不好，寻求她保护，正是子豪要求进步的表现，所以她得拯救子豪，而子豪爱她多少，这个不重要，她爱子豪，又能与他在一起，这就足够了。”说完这些，苏淑文无比忧伤，“一凡，你说，她这……”
　　此时张一凡对苏淑文后面的问话恍若未闻，出神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瓜子皮，轻声自语：“爱一个人，又能与她在一起，这就足够了……，爱一个人，却不能与她在一起，但只要她是幸福的，这也就足够了……”
　　张一凡的这种状态，苏淑文太熟悉了，她觉得张一凡哪里都好，就这一点，让他有时像个呆子。然而现在他的这种状态，却令苏淑文的脸呼地热了，随即心口猛地疼了一下，她连忙站起、转身，想用倒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泪水已夺眶而出。
　　这时，天空突然阴晦，就像一个无边的帐篷将大地罩住，远处隐隐有雷声传来。
　　“我走了。”苏淑文低低地说了一声。她没敢回头，含着泪，快步走出了房门。
　　是夜，张一凡独对孤灯，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一往深情地等待

　　等待你面临绝壁后的转身
　　你如水一般的泪花
　　难以熄灭那曾经的灰烬
　　是我此时的光和热无法将你温暖？
　　还是你正在用泪水冲刷那密云不雨的心？
　　或许你已经爱上了我
　　或许你会爱上别人
　　或许你在爱与被爱之间徘徊
　　或许你会瞬间对我倾心
　　然而我不敢表白
　　我必须继续等待
　　因为我深深地知道
　　静默是此时最美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