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歌——二十四节气怪谈,从小雪开始吧》
第4节作者:
燃犀迦楼罗火翼 立秋:立秋之日凉风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蝉鸣。
处暑:处暑之日鹰乃祭鸟,又五日天地始肃,又五日禾乃登。
白露:白露之日鸿雁来,又五日玄鸟归,又五日群鸟养羞。
秋分:秋分之日雷始收声,又五日蛰虫培户,又五日水始涸。
寒露:寒露之日鸿雁来宾,又五日雀入大水为蛤,又五日菊有黄华。
霜降:霜降之日豺乃祭兽,又五日草木黄落,又五日蛰虫咸俯。
立冬:立冬之日水始冰,又五日地始冻,又五日雉入大水为蜃。
小雪:小雪之日虹藏不见,又五日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又五日闭塞而成冬。
大雪:大雪之日鹖旦不鸣,又五日虎始交,又五日荔挺生。
冬至:冬至之日蚯蚓结,又五日麋角解,又五日水泉动。
小寒:小寒之日雁北乡,又五日鹊始巢,又五日雉始鸲。
大寒:大寒之日鸡使乳,又五日鹫鸟厉疾,又五日水泽腹坚。
日期:2009-12-9 19:58:00
大雪·雪兽
岁暮多风雪,但这场突然而至的鹅毛大雪来得分外蹊跷,护送贡品的队伍顿时被阻在太白山下废弃的荒村里,寸步难行。
虽说方圆百里杳无人烟,倒不必太担心失窃的问题;但这新罗圣德王进贡给天朝的异宝价值连城,此行的首领国芳风月主深感责任重大,于是命令座前花郎就地扎营,列阵守护。沉沉暮色里,衣衫绚烂的少年们让萧条的雪野顿时明媚起来,而他们手中的刀剑却闪着比冰雪更凛冽的寒光。
异宝暂被置于尚未颓圮的檀君庙深处,重重防卫却没有拦住那如飞鸟般轻捷迅速的身影——这不速之客穿着几乎要融入黑暗中的青衣,悄无声息的滑进神殿内,揭开覆在供桌上的朝霞锦,刻着浅浮雕山水的赤金宝函便横陈在昏黄的烛影中。
“下贱的贼子。”突然响起的冷嘲瞬间冻住了入侵者的动作,那声音虽然低沉,却丝毫没有被室外摇撼松林的凄厉风声淹没。
“你说谁是贼子!”入侵者猛然回过头来,脸色如月华般苍白的他生着相当美丽的凤眼,但双眸却被屈辱与愤怒染红了;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更为咄咄逼人的视线——威严而剽悍的高大身影顶着火焰般的乱发,随便披了一件织满郁金和墨黑花纹的斑斓白衣。这突然出现的守卫默默的伫立着,周身却散发出看不见的炽烈炎光。
看这身打扮,来者正是位花郎。入侵者不由得暗自心惊——对方已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自己却浑然不觉,看来这一位同样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白衣守卫轻蔑的笑着,缓缓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我素商从不杀无名小卒,但贼子另当别论!”
“我并非无名小卒更非贼子!”青衣的入侵者下意识提高了声调,“花郎光慈郎前来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日期:2009-12-9 20:13:00
“光慈郎?被芳国风月主逐出门墙的剑术天才?”诧异的神情出现在素商那轮廓鲜明的面孔上。
“正是。”入侵者光慈郎毫不畏惧的迎向对方质问的眼神,“你们无权把我的东西献给王上!”
素商在喉间发出咆哮般的低笑,显然不相信这说辞:“真有趣!你倒说说看宝函中装了什么贡品?”
“是虎魄!”光慈郎脱口而出,“白虎的魂魄!”
一道暗淡的青影瞬间掠过素商的瞳孔,光慈郎决不放过对方丝毫的动摇,他一字一字的说道:“那头白虎,是我亲手杀死的!”
似乎想掩饰自己的慌乱,素商满不在乎的牵动唇角:“你?这呈献王上的虎魄明明是国芳风月主在半年前猎得,难道你在暗示……风月主为了盗取伏虎英雄的威名,才将你放逐……”
“并不是这样的!”光慈郎厉声打断对方的话语,然而那气势却随着室外恸哭长啸般的疾风散去,良久后才传来他气绝般的低语,“是我……是我辜负了风月主的信赖……因为云香……我离不开云香……”
在云香面前,光慈郎是狼狈而无力的,一接触到她流转的眼波,这原本只会挥剑的少年惟有不堪一击地俯伏在地,祈求爱恋与垂怜。
那是去年的严冬时节,国芳风月主的花郎队伍碰上了与今天一样的天气,被困在不知名的山村里。就在冰风肆虐的暴雪之夜,光慈郎邂逅了邻家少女云香。
日期:2009-12-9 20:52:00
少年永远都无法忘记云香最初向他投来的目光——与那羞涩的娇颜不同,云香的瞳孔时刻燃烧着灼热的青炎;那眼神如同裹挟着风雪的万重彤云般,沉重、凌厉而恣意,就这样不容抗拒地吞噬了光慈郎心中的整片天空。
谁都知道私定终生是违背花郎道的禁忌,然而艰难险阻却只会使恋爱的芳香欲盖弥彰。
“一起走吧!”云香凝视着少年的眼睛,热切的蛊惑着,光慈郎顿时感到被恋之魔兽的利齿啮住咽喉。于是两人约定趁夜深人静一起逃走,少女先到山口的大槐树下等待,而光慈郎则在同伴们入睡以后随即赶来。
可是当光慈郎赶到时,哪里也看不见云香;狂暴的乱雪中浮现出一双白虎的影子,巨大的猛兽们在树下慵懒地徘徊着,举动间带着某种饱食的餍足。
其中一头白虎瞥见新的猎物,间不容发地猛扑过来,这令光慈郎霎时意识到恋人的命运。被仇恨的狂气瞬间攫住的他不顾一切地拔剑刺向猛虎的眉心。闪电似的剑光划破冰冻的寒气,凝结成轻敌的野兽眼中最后的残像。没听见濒死的凄绝虎啸,也没看见鲜血四下飞溅,唯有无数银星裹着一枚晶莹的光珠脱离白虎的前额,那庞大的身体突然间崩散成狂乱飞舞的雪花……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当另一头白虎从惊愕中猛醒时,它的同伴早已变成了一枚还流动着婉转清辉的晶石。兽王那绝望的哮吼令整座山林都摇撼起来,但却无法令同样绝望的光慈郎退缩。搏斗中他凭着高超的剑术刺伤了白虎的前爪,自己却也因重伤失去了意识,待到醒来时,灌入他眼中的唯有澄明得肆无忌惮的无情阳光。
日期:2009-12-9 21:25:00
尚未从回忆中走出来的花郎声音还有些颤抖:“后来我听说,雌雄白虎这种妖兽生死不离。只要拿着其中一头的虎魄,另一头便是天涯海角也会找来。我并不稀罕什么异宝,只想用这它引来另一头畜牲,替云香报仇!”
“原来是这样啊……”素商环抱着健壮的双臂,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倾听光慈朗的诉说。这时他发出有些为难的咋舌声:“不过你没想到吗?你想取那头白虎性命的时候,那家伙同样也想取你的性命啊——它害死了你最心爱的女人,你也杀死它最重要的伴侣。”
这一刻,光慈郎的面孔被无法言喻的悲痛淹没了。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说了什么,却被呼啸的松涛掩盖。素商疑惑地上前一步,恍如树枝折断声那样猝然,烈风间歇中蓦地落下对方的呢喃:“野兽懂得什么感情!”
锵然响起刀锋出鞘的声音,素商已拔出利刃指向光慈郎:“的确令人同情啊。不过很遗憾——遭遇再凄惨也不能成为盗走贡品的理由!”
“那就……没有办法了。”光慈郎浅笑着垂下眼睑,他的手静静地攀上了剑柄。一瞬间,长剑在握的少年周身升腾起犀利的锐气,如同从天而降的透明铁壁般无懈可击。
几片雪花被狂风裹着散进室内,就在这一刹那,对峙的两个人之间响起了急促的刀剑碰撞之声。在双方水银泻地般的攻击里,微弱的烛光乏力的摇曳着,终于无可奈何的熄灭了,刀尖相击迸出的火花接二连三的勾勒出激战的轮廓。
素商的长刀总在生死关头微妙地凝滞偏移,以致时时错过饮血的机会,也抵挡不住对手那迥然不同于清俊外貌的暴风骤雨似的强攻。随着一声低叱,剑刃格开刀锋一下子锁住了敌人的要害,然而光慈郎却没有乘胜追击,他反手收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手臂受伤了!花郎不需要不名誉的胜利!”
日期:2009-12-10 19:47:00
“我认输了!”素商干脆地抛开长刀,“果然……一般的武器无法伤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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