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国庆我回去看她，我整个人都平静了。表姐看着我脸上的老成，什么也没说，拉起我的胳膊让我陪她一起逛街。阳光明媚，却照不亮我灰暗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幸福，表姐不管嫁给了谁，不管与谁恋爱，我仍然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表姐与我坐在一起时常会表现出一些不自在的动作，说话会脸红。我们用眼睛交谈，我泰然自若，她埋头含笑。她从不问我的恋爱情况，也许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我有时候没回她短信，她都会责怪我，生一整天的气。
　　几年的光阴，我们好像都是在这几年中长大了。各自的生活都变了样，不再像念书时，我和她一起骑自行车回家，在放学的路上放开把手叫嚣。
　　再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像是远古时代，那么遥远。像在书中看到的一个故事，或历史，不曾感应那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
　　我忽儿明白这世界所有的爱情都经不起考验，都经不起磨砺和现实。我不再为自己对表姐做过的那些事感动。我刻意不去回忆，却总是为她担心。表姐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好良心的男人了。”
　　每次梦醒，我眼眶湿润，我梦见表姐被那些坏男人欺负，被他们占有。我怕她守不住寂寞放纵自己，我自己的人生黯淡无光，却总要寻找真理去开解她。哪怕是一分的安慰，不起丝毫作用，我也要不休不止的对她说。我在乎她，我童年里最美丽的女子，不敢亵渎。唯恐被心怀鬼胎的男人得逞。
　　她在我心中像一潭清澈的湖水，我不敢喝，也不想别人喝。每当看着她额头上露出的忧愁和皱纹，我也劝她找个好人嫁了，善良就行。
　　人生匆匆，她什么也没体验，也没享受，守着一份固定工作，静等枯萎。表姐说：“你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吧。”
　　我说我身边没有好人，都是流氓。

　　表姐说：“像你一样的就行。”
　　当年她读卫校时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至今都没影。我问她什么时候介绍个护士给我认识。她摇摇头说：“不好，都不是处丨女丨，我要帮你把关。不能害了你。”
　　表姐的观念还是那么保守。在她心中我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表弟。
　　我对女人已经没有标准，无所谓美丑，腿长白嫩，胸大丰满的我都喜欢。我连个偶像都没有，像徐风一样的阅女无数，心中没留下半点感动和遗憾。我是用嘻哈的精神过着二胡一样的生活。
　　岁月的年轮留下稀依的印痕，在孤寂的深夜沉落。谁能明白表姐结婚那两年我是怎么过了。我父亲骂我废物，给我脸色看，以为我是不想去上班，只知道呆在家里啃老。
　　我爱个女人爱了二十几年，就因她是我表姐，突然跟我说她要跟别人结婚。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而且那么深那么真。我个大老爷们整日以泪洗面，愤愤不平。
　　我眼睛都哭红了，我母亲以为是我得了红眼病，我关在屋里翻看那些夹在书页间的栀子花瓣。看见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想一辈子不醒，就活在幻影里。
　　我的启蒙老师萍姐第一次把我带到床上，脱去我的衣物，温柔的抚摸我时，我的心没有一丝激动，像等待一个程序，我知道那一刻过了我就是个男人。我就毁弃了我跟表姐之间的约定。我没有像个傻子一样为表姐等待。
　　那些旧事就像我身上的伤疤，每每想起，总能从上面抠出一块新鲜的结缔组织，然后流出一股新鲜血液，永远不能愈合。
　　我走过陌生的城市，偶遇陌生的女子变成床榻之欢。每当醒来却看不见昨夜培栽的花卉。只有表姐留给我的那片枯黄的栀子花瓣浓香扑鼻。


日期：2010-06-03　15:49:32

　　第九章
　　汪明抖了抖风衣，掏出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像个多情忧伤的浪子。金妮挽着我的胳膊发笑，说汪明其实挺有气质的。
　　我说，你要看上了汪明早说，别整天在我面前夸他，搞得我挺没安全感的，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你甩了。
　　金妮越来越喜欢纯情的人。静静的与她坐着，或者抱抱摸摸，搂着她的肩，紧紧的贴着脸颊，至死不渝。像浓雾里找不到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远方，朦朦胧胧，没有归期。她害怕感情上的欺骗，更害怕那些甜言蜜语的掠夺，整个灵魂都被掏空，只有在漫漫长夜里听着那首《一个人想你》。让人痛苦的不是爱情而是思念。所以她选择像我这样的坦诚。没有尔虞我诈，谁也不欠谁。她对我的评价只有四个字：男的，活的。

　　我问她何故如此大彻大悟，她说都是她前男友日得太深刻了。
　　我打电话给汪明让他陪我们一起去看万芳芳，一开始他死活不答应。一个男人对一个刚开始喜欢的女人绝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放开了门，让他进去肆虐成狂，没兴趣了。要么是一直拒之门外，让男人失去了信心。汪明是后一种，对万芳芳绝望到底了。
　　几个月前他还一直在我面前说这是个好女人。我好心开导他，要给女人一点耐心，如果是真心喜欢，就算得不到，也应该珍惜那份感觉。一个人一辈子能爱上的女人，能让自己无怨无悔追逐的女人就那么几个，这是种缘分。
　　他点头应是，开着车带些水果来接我和金妮。路上还问我呆会说些什么？自从上次他在马路上牵着万芳芳的手被甩开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够优秀？他有车有房，现在连中学生都在公交车上，公园里明目张胆的接吻，大街上小情人成双结队。他汪明追了个女人好几个月，连手都不给牵，女人再保守也没保守到这程度吧。这不明摆着不来电吗？

　　汪明说这辈子再不见这个女人。就算她跪着求着也不见。他说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汪明开车时心神恍惚，一直到万芳芳楼下，他还像个大姑娘一样畏畏缩缩。金妮将他推在前面。按了门铃，里面许久不曾有回音，来之前金妮还给万芳芳打了电话。在门面又拨通了万芳芳的手机。万芳芳脸色苍白穿着粉红的睡衣出来迎接我们。第一眼看的是站在门前的汪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四周的肌肉向外扩张。
　　万芳芳高烧三十九度，气若游丝。金妮走上前将她扶在床上，像一片飘落在风中的玫瑰花瓣，躺在床上渐渐的平息，死寂。
　　众人心头酸凉。一个弱女子，病了也无人照顾。说明她是真的没有情人。这一点汪明很欣慰。万芳芳拒绝了他，至少别的男人也没钻空。
　　汪明死灰复燃，又表现出了惊若天人的热心，要送万芳芳去医院。万芳芳指着床头一袋子药说，去过了。也挂过点滴。
　　金妮说女人恋爱不是想找一个男人上床，只是病了的时候有人照顾，有人陪着自己挂点滴。寂寞了有人陪自己吃饭，说说话。穷的时候有个人陪自己逛街。无聊的时候给那个人发个信息问候一声，说个笑话逗自己开心。得意的时候找他炫耀，失落的时候找他倾诉。

　　女人是将身体做诱饵，希望男人干这些事。男人干这些只不过为了上床。
　　我从启蒙老师萍姐那里学得一身的手艺，出师还不到三个月，我和萍姐的事在公司就闹得沸沸扬扬，她受不了冷言冷语为此辞了职。我心感愧疚随后也辞了。
　　萍姐的离去对我是当头棒喝。我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重新审视自己，不知是道德出了问题，还是追随了社会的风气。总之我想做一个良民。

日期：2010-06-03　15:55:47

　　那段时间我对人生的态度最多是以随意应付，还没到现在这么绝望。我认识了一个很像我表姐的女孩，大大眼睛会放电，温柔贤淑，而且还喜欢煮饭，除了蒸馒头不会放碱所有的菜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