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大火焚烧了数日,山猿攀走,猛兽奔逃,虫鸟都坠落在山涧之中,养阴山中的生灵,无一逃脱这灭顶之灾,在大火中尽数殒命。
如果阳角山人还隐匿其中,想必也随着那纷飞的灰烬一道湮灭了。
只是那尸仙菌,也就此失落。
日期:2010-9-10 22:14:00
“从此将军,再未提起过养鬼之术。”忌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杀死当地州官驻军的事却是只字未提,看来有些仍然是有所保留和忌讳。
“始终没有找着那个阳角山人?”林墨弦问。
“是的,几万大军搜寻了数日,也没有找着那个野道的踪迹。极有可能是藏身大山深处,既是如此也该被大伙给烧死了。”忌行回答。
“那僧人呢?”林墨弦又问。
“僧人已经战死,虽然没有留意当时的具体情形,但在后来的一百个头颅中,看到了他的脑袋。”忌行说。
一个无发无眉的光头,在一百颗头颅中也很显眼。种种不幸皆因为僧人而起,忌廉见到断头,仍然余怒未消,令人取来,发疯似地将其剁得粉碎。
果然还是战死了比较好,等到忌廉事后追究,状况只怕会更加糟糕。
最为可疑的是那个失踪的阳角山人,还有,是谁教唆了当地人对忌廉开展攻击呢?
“这便是辰州之事的大概,不知先生问起,其间是否有所关联?”忌行问道。
“想必大人也知道辰州养鬼术,此次府中所发种种怪象,与辰州养鬼传说有诸多契合,在下前几日亦得到消息,最近长安出现了一个辰州人。”
“真有此事?”忌行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难道真是那个人?他三番五次寻找武威府的麻烦,不知道究竟为何?”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了。不过相信找到那个辰州之人,将对破解府中迷局有莫大帮助。”林墨弦借机说道。
还是要想办法出去。
日期:2010-9-12 17:35:00
“其实此次找先生,在下也是有所打算。”像是看透了林墨弦的心思,忌行接着说,
“本来请先生入府查案,我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因为府中很多将官并不同意将此事泄露给外人,而想要自己查办解决。当然,武将的行事风格,往往过于刚烈,讲求宁杀勿纵,行军打仗还好,但在这长安城中,太过极端的举动会给将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是反对武官们过度干预的。”
“当然,这也怪不了他们,从战场回到京城,并不只是环境的变化,很多已经养成的性格习惯都改不回去了。说起来,包括我在内的武将们,在现今的大唐都已是不合时宜了。”忌行苦笑着。
“无论如何,此次泽之的死,让武将们的不满情绪到达了极点,事情也的确是更加恶化了。因此,我想请先生出府,替我在长安城传播消息,寻找能有解决之道的高人,府上必会有重谢。到了现在,已经不能再对事情过多遮掩,毕竟一条条的人命,武威府担当不起。而将军的生命,我们更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
如果此刻是忌廉说这样的话,林墨弦只会从心底冷笑,但是看着面前忌行真诚的表情,林墨弦的确是受到了触动。
“大人请放心,府上的委托仍系于在下身上,出府之后,我必将倾尽全力,助大人抓住此恶鬼,也了却丁大人的未竟之愿。”
“先生可稍作休整。”
“啊,其实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了。”说话间,林墨弦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张布条。
没有多费口舌,比想象的更加顺利。
终于可以离开武威府了。
但是无论如何,要抓到那只恶鬼。
日期:2010-9-12 17:43:00
在士兵们充满敌意的眼神注视下,林墨弦走出了武威府。
回头看,阕影阁依然自顾自地傲然矗立,黑色的身影中似乎仍然藏着无尽的秘密。
短短几日,好像已是日久经年了。
轻叹一口气,好歹还活着,如果真如那梦中情景那样,不知道会死多少次。
可以全身而退,也算是幸运。
去哪里呢?有点不知所措。
走得远了,才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还是不放心吧,林墨弦心中冷笑着。
就这样沿着朱雀大街在长安城中悠悠地晃荡,也不着急回家。
直到天色渐晚,才稍微加快了速度,身上没有带令符,禁夜后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点回去吧。
“老爷。”贾宁看见林墨弦,好奇地张大了嘴。
“怎么,看见死人了?”
“没有啊,老爷突然回来,贾宁吓了一跳嘛。”
“好了,去收拾一下,我有些累,要休息了。”
想也不用想,自己不在这十几天,贾宁肯定偷懒,屋子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果然,贾宁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忙乎了半天,才敢把林墨弦请进去。
龙首原的暮鼓敲响了,沉重的声音悠然而走,在街市坊间漫延开去。
林墨弦躺在自己的房中,却好像还受困在欤筑之中。
外面似乎还有双窥视着自己的眼睛。
身旁,坐着面孔模糊的丁意昂。
先生,要喝些酒么?
空荡荡间好像有人声在回响。
他忽然觉得身体发凉。
已经没事了,林墨弦安慰自己道,明天,便去找那个人。
不知为什么,回到家中,心里却更加不安,脑中不断浮现着奇怪又恐怖的景象,现实的影像与梦中的画面交错纠缠,林墨弦辗转反侧,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地睡去。
几日的紧张与疲惫仿佛同时发生了作用。
这一觉下去,就是整整一天,像是大病了一场。
林墨弦只是昏睡不醒,中途隐约记得贾宁鬼鬼祟祟地进来过两次,用手指在自己鼻前晃动,然后又放心地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是怕自己死了么?
林墨弦连开口骂一句的精神也没有,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三日了。
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突然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
林墨弦吓得往后退了数步,这一惊,人倒是彻底清醒了。
日期:2010-9-13 20:23:00
旁边端坐的人,穿着整齐的制服,一副冷漠的表情。
是松如寻。
稍微有些冷静下来,可还是不太放心。
拜托千万不要说两句话头又掉下来,林墨弦心中默念着。
到底是被那个又臭又长又诡异的梦给吓怕了,连做梦本身也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去武威府才十几天,就被折磨成疯子了么?”分明是开玩笑的话,从松如寻那张严丝合缝的嘴中一字一句吐出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到底是用哪里在发出声音啊,林墨弦心里嘀咕着。
“你到底懂不懂一点为客之道的礼仪嘛?”林墨弦嘴里抱怨着,随即又大喊,“贾宁!这里到底是林宅还是松宅啊!”
“老爷,您昨天昏睡了一天,松大人已经来过三次了。”贾宁推开门,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算了算了,去叫厨房给我做点吃的。”一整天没吃东西,刚才又是惊吓又是大叫,强烈的饥饿感忽然涌了上来。
“老爷,那个......”贾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快说!”林墨弦有些不耐烦了。
“厨娘阿群看你多日没回来,请假回乡下了。”
这些下人真是要造反了。
“那还傻着干嘛,快去外面的食肆给我买点吃的嘛。”林墨弦稍微控制着声音,害怕用力过度,又因为饥饿昏死过去。
这回贾宁倒是没有再叽叽喳喳地聒噪,二话不说便去了。
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老爷,钱.......”
要不是浑身乏力,林墨弦真的会一脚飞踹出去。
日期:2010-9-16 0:55:00
听着贾宁的脚步渐远,林墨弦才终于回复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斜着眼问松如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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