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9-30 0:28:00
昨日,鬼睢派小白送来这块蜡缬,并没有太多叮嘱,说是看见便明白了。
果然,林墨弦马上就意识到,这块织物与辰州有关。
鬼睢发动了自己在长安城的地下网络,搜寻着关于辰州人的线索。本来在常人眼中,只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花布,但河阴街那些见多识广的商贩却从那并不显眼的花纹中看出了端倪。
布上所描绘的苗族独有牛龙图案,也许是与辰州相关的线索。
这是自然而然冒出的想法。
所以方十河拿到蜡缬并没有多久,便被人用高价买了去。
在鬼睢那里,被确认是辰州苗族的物品。
最后,蜡缬到了林墨弦手中。
平静的表象下暗涌着波澜。
循着蜡缬的来历,林墨弦与松如寻回溯着每一个经手之人。
很快,便在怀远坊找到了方十河。
方十河开始回忆起前日的情景,由于天气炎热,方十河也是酣睡乍醒,并没有仔细地端详那人长相。
只记得是一身青衣,不过是寻常的身材,普通的面貌。
“不过倒是有一点特别的,”方十河说,“那个人的右手好像受过伤,似乎无法伸直。”
因为青衣男子在陶碗时稍微费了些周折,让方十河留下了印象。
“还有,说话的口音有些怪怪的,应该不是长安本地人。”
这便足够了。
2010-9-30 0:30:00
是辰州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并且意外地拥有了特别的线索,青衣什么姑且不谈,无法伸直的手臂却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
因为口音可以模仿,身体行动却无法完全掩饰。
林墨弦安置在长安城客栈、食肆、酒坊的眼线,加上河阴街所操控的地下势力,以及林墨弦手下的长安捕快们,一道由长安城黑白两道编织而成的大网正为那个辰州人打开,只待猎物的出现。
这些消息,林墨弦却没有立即告知武威府。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林墨弦实在难得顶着大热天去武威府汇报进展。
那个覃敏,自从上次露过一面后,便再未来找过林墨弦。
门前的监视者也逐渐都撤走了。
看来是对自己放心了。
这几日,林墨弦会找些时候在长安城四处游走,探听一下是否有新的消息。特别是此前青衣男子出现的怀远坊,更成为了探子们重点关注的目标。
平白无故多了很多闲散的市井之徒,差役们也在此地的巡视也变得更加频繁,更莫说那些伪装身份的监视者。
方十河惊讶地看着这些好似一夜之间忽然冒出的人群,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引出了这样的场面。
不过无论如何,来买杂碎的人也多了,自己的生意又变得如同冬季般兴隆,所以怎样也好,终于不用顶着大热天整日工作了。
林墨弦此刻却无法休息,他顶着太阳,靠在一个酒坊的椅子上,张着口发呆,似乎想把这挥之不去的热气排出体外。
但是湿透的衣服证明了这样的努力完全是徒劳。
与其如此,不如回家躺着更好吧,这么想着,却又无法放下心来。
再看看吧。
天色渐晚的时候,温度终于有所降低,微微的风吹过,却还带着白日的余温,人终于缓了过来。
林墨弦什么也没有等到。
他有些失望,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朝准备关门的伙计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2010-9-30 21:29:00
夏季天黑得很晚,夜色初上时,早已过了禁夜的时限。
白日里川流熙攘的朱雀大街,此刻已经没有了行人,路旁的建筑,全都悄悄隐入了夜色之中,唯有悬挂在高楼之上的红色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里面的烛火,也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不经意看,就像是梦中恶鬼狷狎地眨着的眼睛。
想到这里,林墨弦身体略微有些发抖。
武威府那些糟糕的记忆还在困扰着自己。
因为身上带着御史台的令牌,林墨弦此时走得并不着急。他举着一个纸灯笼,慢悠悠地在空旷的大街中央行走,嘴里还轻轻哼着乐曲。
天地间唯我独行,像是置身于大漠之中的孤独剑客,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由于光线并不充足,开阔的大街上视野很差,然而林墨弦还是留意到了前面的动静。
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
并没有提灯笼,不像是巡夜的差役。
人影迅速迎着林墨弦走来。
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人的速度很快,双方的距离很快地缩小,眼看就要撞见了。
“林先生。”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林墨弦回过头,是两个提着灯笼的差役。
仔细一看,原来是长安县衙的赵奎与谢理。
因为松如寻的缘故,两人与林墨弦都是相识。
林墨弦随即也朝二人行礼。
就在这片刻,那几个迎面而来的人与林墨弦擦身而过,急匆匆地走了过去,快得看不清样子。
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么?
林墨弦驻足久久回望着身后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他们是什么人?
大概就是寻常路人吧,自打从武威府回来以后,自己变得越发疑神疑鬼了。
2010-9-30 21:31:00
“两位大人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林墨弦问差役。
“真够倒霉的,说是在修政坊发现了杀人案件,大夜里让我俩去看看。”脾气直率的赵奎回答。
杀人么?最近的长安也逐渐变得不太平了。
不过现在林墨弦显然没有心思去管什么杀人案件,光是考虑恶鬼的事情已经够让他苦恼了。
几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又各自上路。
一路上,林墨弦还在想着那几个诡异的身影。
总觉在某个路口,还会遇到刚才那群人。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家了。
第二日,林墨弦无论如何也不想出门了。
反正那么多人在找,有线索会马上送来的。
林墨弦一边这么想,一边面朝庭院半躺着,懒散地用手挠背。
还是这样舒服啊。
正在惬意的时候,贾宁一惊一乍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
“老爷,松老爷来了。”
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推开了。
林墨弦已经习以为常了,连头都没有回。
反正怎么讽刺也没有用,这个人一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松如寻本就冷漠的脸上今日更显得阴沉,精神状态看来也十分糟糕。
“怎么了?”林墨弦不由得收起自己的漠然关切的问道。
“昨晚出了一件凶杀案,案件蹊跷,又和万年县衙的人起了争执,一整夜都没有睡。”松如寻无精打采地回答。
应该就是昨晚遇见赵奎、谢理时,他们所提起的杀人案件。
2010-10-1 1:23:00
案件发生的地点是修政坊。
宵禁之后,坊中武侯铺的卫士循例在坊内巡查走动,在经过一处民居时,发现其门虚掩着。
当今的长安城治安很好,绝少发生各种案件,各坊之间又有大门高墙阻隔,其中还有卫士巡守,加之天热,居民夜不闭户是常事。
但是卫士惊异的是,此幢房屋由于多年闲置,无人居住久矣,平日都是门户紧闭,此刻为何却打开了?
卫士心生疑问,遂入屋察看。屋子有两层,一层是些凌乱堆置的杂物,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并无异常之处。随即又上二楼,这一检查,卫士们不禁吓了一大跳。
二楼房间正中,摆着一具赤裸的无头尸体,四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尸体是新死,尚未腐败,诡异的是,除了头颅,死者的双手也不翼而飞。
长安城中一直治安良好,连盗抢之事都甚少发生,所以出现杀人案件,武侯铺也是大惊,一面迅速禀报了县衙,同时连夜搜查坊内,查问坊间居民,然而一通忙活,却并未发现失踪居民或可疑之人。
同时在万年县衙管辖的安仁坊的坊墙下,有人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包裹,里面是一双被砍断的手。
似乎就是修政坊发现的那具尸体的双手。
于是两县衙门就案子的归属问题发生了争执,双方似乎都不想接下这棘手的案子。
京城的命案意味着巨大的压力,承接侦破任务是一项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弄得不好,莫说顶戴乌纱,有可能龙颜一怒,连性命也难保。双方的长官自是想尽了办法要把案件推塞出去,但是几番争执,案子最后仍然落在了松如寻所在的长安县,大概是因为尸体的大部分出现在他们的辖区内吧。
“无头尸,那么现在是否知道死者的身份呢?”林墨弦问道。
“一点头绪都没有,只知道死者是个男子。”
如果确定不了被害着,破解案件会非常困难。
“虽然不知道死者身份,却意外地发现了其它线索。”
“那是?”
“死者颈部的创口很奇怪,并不是常见的刀斧,而像是用一种锥形的利器切割而成,并且创面是整齐,双手也是一样。同时,在死者伤口处还发现了脱落的金粉,看起来似乎是凶器上脱落的。”
“锥形利器和脱落的金粉,难道是?”林墨弦豁然明白了。
“没错,极有可能是那个。”松如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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