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一听这话,心里暗叫不好,原来,最近他和张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般有什么事都传纸条,今天早上,天佑正要去踢球,在楼梯口遇到张岚,她塞给他这个纸条。内容是什么天佑还没看就跑到操场上去了,一场球下来,他早把它忘到脑后去了。这下子,战玉书发现了这个纸条,就像发现了敌情一样。天佑上去一把夺下来,几下撕碎扔掉。这叫死无对质,因为,他和张岚约定,这类纸条都不署名,现在把它一撕,战玉书根本来不及想是谁的笔迹。然后天佑说,“你喊什么喊?那是我在图书馆抄的文学作品里的话,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战玉书没想到天佑会有如此动作,一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杨成辉坐在上铺上慢条斯理的说,“战书记,这就是你的不对,你也知道天佑喜欢摘录一些东西,你乱翻人家东西本来就不好,现在你又扯什么姚可惠干吗?”战玉书一时语塞,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洗衣服,怕洗了口袋里的东西嘛。”这时,半天没说话的任品说了,“别吵了,你赶紧给人家洗衣服,洗完你们赶紧走,我们还要睡觉呢。”
去布置会场的路上,战玉书说,“天佑,我总觉得不对劲,那条子上写的内容不像是书上的,好像是谁约你晚上去动物园。”天佑停住脚步,严肃地对战玉书说,“作为一个团支部书记,有的事你该管,有的事你就不该管,这件事我要是再听别人说起,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战玉书说,“至于吗?我不是没跟谁说什么吗?”天佑说,“你不乱说是最好,你要是不管好你的嘴,早晚你要吃大亏。”
下午,天佑找了个机会跟张岚说了早上的纸条被战玉书看到的事情,张岚安慰天佑说,“没什么,她卡不出来什么,就是想晚上出去走走,既然如此,咱不去不就完了?”
日期:2008-2-4 16:35:46
然而,想封住战玉书的嘴那时比登天还难,果然,晚上天佑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姚可惠气冲冲地过来找他,“天佑,我找你谈谈。你跟我出来。”天佑心里明白姚可惠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就说,“我正在忙着,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吧。”
姚可惠眼睛里含着泪,问,“天佑,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人好上了?”天佑想起张岚的话,尽量和气地说,“你是不是又听战玉书说什么了?”姚可惠说,“她说有人晚上约你去动物园。”天佑说,“那你看我去动物园了吗?或者你到动物园看看,有没有人在等我就完了嘛。我就很奇怪,你干嘛总听她的呢?姚可惠,我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对你我总是敬而远之吗?你这人就是热情有余而冷静不足。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我愿意不愿意就天天给我买早餐,从家里给我带好吃的,还给我洗衣服。你知道吗?即使是钱佩玲跟杨成辉这么好也没有没事就往我们宿舍跑。女孩子应该矜持,而不是死缠烂打,明白吗?”
姚可惠说,“天佑,我就不明白,我哪点比张老师差,你为什么总觉得她好呢?”天佑笑了,“你这话从何而来?我怎么觉得她好了?”姚可惠说,“我感觉得到,你看她和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你看她眼睛里目光柔柔的,看我是冷冰冰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俩肯定有秘密。”天佑说,“既然我们有秘密,你还跟着掺乎啥?喜欢你的男生也不少,随便找一个不都比我强啊。”
姚可惠气得一跺脚,“天佑,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我没人要,明天我就带个比你强得多的给你看。”天佑说,“那是最好,省得烦我。”姚可惠眼泪在眼圈直转,可是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她点点头,说,“好,你说我烦你是吧?以后我不烦你了行不行?”
着姚可惠还说到做到,第二天,她就宣布跟毛博思好上了。毛博思还觉得受宠若惊,甚至晚上很不好意思地对天佑说,“你看这是怎么说的,我真没想在你们中间插一杠子,使姚可惠主动来找我的,这事儿真不赖我。”
天佑当时正给张岚写元旦联欢晚会的串联词,就随口说,“那好啊,天上掉下大馅饼,你还不好好珍惜?那可是咱班的班花啊,你独占花魁,还不一边偷着乐去?”
毛博思没有想到自己吃了这么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有些别扭,讪讪地走到一边去了,不过王旭的一句话叫他心里忽然产生了对天佑的嫉恨,王旭说,“毛博思,你别觉得姚可惠是真的要跟你处,我看那完全是为了跟天佑志气,找你当垫背的,还在那儿当真了,没劲。”
天佑把手中的笔放下,说,“王旭,你胡说什么,人家处是人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闭上你的臭嘴,一边儿待着去。”
王旭吐了一下舌头,“瞧我这事儿妈,多这个嘴干嘛?两头不落好。”任品打圆场,“得了,都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
日期:2008-2-4 17:44:02
八五年正是中国一场文化热潮兴起的时候,正值求知若渴的大学阶段的学生们沉浸于西方思想解放运动,大量引入西方经典。那时候,几乎每个大学生的书架,都有一两本马克斯韦伯或者拉卡托斯的大作。正像中国近代以来的仁人志士一样,那时的学生开始围绕着“中国向何处去”这个主题,思索着,拼搏着,奋斗着。有人开始热情鼓吹巴黎公社原则,到坚信市场经济和宪政共和是人类摆脱奴役之路的通途,人们开始对理想新的的追求。
这时候,天佑与张岚的关系已经秘密进行了很久,张岚妈妈尽管没说同意至少也没坚决反对,这天,天佑到张岚家吃饭,到张岚家时,客厅里坐着一位双目炯炯有神、文质彬彬的青年。他伸出手说,“我叫张峰。”张岚说,“他就是我哥!”原来,他就是张岚的哥哥,在北大教书,这次是因为阿柴事件学校里不安静,借机回家看父母的。
天佑跟张峰一见,居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只是他们的主题是中国需要一场深刻的社会政治变革,走向世界主流的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不同的是,张峰主张从政治变革入手,而天佑则主张从经济变革入手,更进一步提出经济变革从保证农民基本权利入手,农村变革从推行村级干部民主选举入手。
张岚并不参与两个男青年的论辩,但是张岚妈妈感到这些问题过于敏感,几次打断他们,但是,话到热烈之处是停不下来的,两个人居然转到楼下自行车棚继续讨论。他们讨论了当时的局势和今后的可能发展。张峰说,“谁也没想到,一个包产到户,一下子让中国活起来了!邓小平真是功不可没。天佑,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天佑说,“包产到户只是农村改革的第一步,农民有了积极性,但土地不是他们的,承包地又变动太快,农民要有不断扩大再生产的动力,就要解决农民土地所有权的问题。”张峰说,“对!孟子说无恒产者无恒心,一定要耕者有其田,实行土地私有。”天佑接着说,“农村改革的发展,必然会推动商业供销、银行财税、工业交通、科技文化、人事劳动以至党政领导部门的改革,现在已经看到了这种趋势。”张峰说,“所以,政治改革必须从上至下,知识界要全面推动普选。”天佑说,“那样恐怕会引起人们思想的混乱,特别是在中国老百姓普遍素质不高的情况下,马上推动普选没准会事与愿违,搞不好就会种下的是理想,收获的是跳蚤。”于是,两个人又争辩起来,搞得脖子红脸粗的,使得在楼上一直看动静的张岚以为两人在吵架急忙跑下楼来劝架。
吃饭时,张峰对妈妈说,“妈,张岚很有眼光,这个男朋友不错,很有思想。”张岚妈瞪了他一眼,说,“思想能当饭吃?还是能换个好工作?”张岚不愿意张峰再提这个话题,在桌子底下使劲踹了他一脚。
临分手时,张峰推荐天佑读一读萨谬尔逊的《经济学》,多做学习笔记,多做实际调查,争取能写点东西,他给推荐到北京的学术刊物上,他说,“如果能发表,对你将来毕业分配会有好处,假如你真的能留在哈尔滨,我妹妹将来也不会两地分居不是?”张岚在一旁用手打了一下张峰,“哥,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嘛。”
日期:2008-2-5 12:3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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