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博思所参加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影响现在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到的,因为,整个哈尔滨的高校得参加人员据说已经超过三百,最让天佑感到有意思的是任品现在几乎成了活跃分子。杨成辉因为刚刚被发展成积极分子,所以,他不解地问天佑,“任品能思考马克思主义?”天佑无法回答,因为,最近他正为姚可惠担心,因为,姚可惠最近经常跟毛博思参加一些比较激进的学术讨论。特别是,当有一天,当天佑从姚可惠口里听到一句,“现在,我们正处在华夏民族千古未有的一个黑暗哑默的历史时期,我们要用赤热的鲜血和激情疯狂地奏响一部气势磅礴的诗的交响乐。”这时候,天佑忽然感到,她疯了,自己一定要拯救她。
这天,正好赶上大家去锅炉厂参观回来,因为战玉书安排的失误,把天佑、姚可惠和另外一个女同学落下了。因为那女同学家就住在汽轮机家属宿舍,所以她直接就回家了。剩下天佑和姚可惠站在2线车站等车回学校。姚可惠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套装,里面是粉红色的衬衣,发型已经不再是张岚那种短发,而变成了一种波浪,看起来成熟得可笑。因为,2线车许久不来,天佑就问姚可惠,“你最近还是很热衷哪些活动吗?”姚可惠没说什么,天佑又接着问了一句,“你和毛博思处得还好吧?”
结果,姚可惠的回答却令天佑大吃一惊,她说,“我现在关心的事不是情情爱爱,中国经济体制的改革现在已经进入了异常艰难的时期,什幺官倒、腐败、渎职呀,什幺经济管理混乱、双轨制呀一时良莠俱出,整个国家乌烟瘴气,所以,我要去努力改变这些。”
天佑一时有些发懵,这还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姚可惠吗?结果,姚可惠又接着说,“在社会主义体制逐渐走向商品社会体制的这个过程中,是否必然会有一些旧有的东西爆发出来,而成为这整个过程的最黑暗的一面呢?这也许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转型时期的必然现象。这几乎就象一个鲜明的标志,标明着中国正在锐意改革着旧有腐朽的制度,同时也在踫触着那暂时还无法调和的矛盾和困惑。”
这使得天佑更无法看懂这个几个月以前还热衷于给自己打饭,洗衣服的女生,他问,“你说这些是不是看西方政治书多了?我问你,没有知识和文化、没有判断能力的公民如何行使投票权?”
姚可惠哼了一声,“天佑,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现在看起来,不过尔尔。”
天佑笑道,“可惠,我承认你们很高明,也许一下就看到了最完美的中国应该采取的制度,但是求你们给你的祖国一个发展的时间,不要揠苗助长!很多事情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规律无法勉强,落后就要挨打,如果因为你们的无知妨碍而造成了祖国发展的阻力,那你们将成为中国历史的罪人。”
2线车来了,姚可惠没有跟天佑上车。但是天佑感觉到,她孤独的身影就像是自己一样孤立无援。
日期:2008-2-5 17:02:01
八五年的秋天早就来了,可是,哈尔滨的天气还是那么热。在一次班会上,毛博思跟战玉书发生了很激烈的冲突。那天,针对马克思主义学会最近的一些观点以及学术活动,战玉书对全班同学说,“我告诉你们不管那马克思主义学会怎么胡说,咱们班的同学一个也不能参加。谁要是参加了,请马上退出,不然的话,我开除他团籍,然后建议学校对其劝退。 我看啊,那些人就是要想翻天,推翻共产党。那是做梦。我们有四千万共产党员,不是吃干饭的,谁要是反对邓小平,谁就是反对四项基本原则,谁就是反革命,就要彻底打倒。我们要永远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四项基本原则就是停顿一会儿,啊,就是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啊,就是,就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啊,就是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对!我们要永远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啊,就是坚持,啊,就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早已经忍不住了的毛博思站来来打断战玉书的话,“战玉书,你少来文革那一套,你吓唬谁啊?你扣什么大帽子?咱们班就我跟任品参加了,我们就是探讨一些发展经济,改变民生,怎样使马克思主义在改革开放中发扬光大,我们怎么就想翻天,推翻共产党啦?我告诉你,就你这江青的脑袋别老总想着给别人扣帽子,你开除别人的团籍?呸,我跟任品早就是党员了,你有权开除吗?”
任品拉毛博思,“冷静,冷静,平常心,平常心。”
毛博思还是很激动,“战玉书,我们马克思主义学会是是学术活动,一切都光明磊落,你用不着歪曲它,你要是真有证据说我们反党,你倒公安局举报好了。”直到姚可惠站起来把他拉出教室。
天佑注意到身边的几个同学,王旭给人的感觉比较忧郁,甚至有点阴沉;杨成辉则洒脱不羁,热情洋溢;王凤山象个大男孩,有着一双朦朦胧胧、似醒非醒的大眼睛,单纯而又迷惘。艾军穿著一件肥大的土黄色的人民装,张全则低头记着什么。
而班里的其他女生,则认真倾听着,鸦雀无声。他明白,毛博思这是是真正的赤诚爱国,真正的忧国忧民。天佑的清醒导致他更加忧郁了。天佑进大学有两年多了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青年乐了,可是战玉书和毛博思吵架的那天他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左右,夜晚,天佑一个人呆在空空的教室里狂热地写诗,渴望一种灵魂和精神的飞升。人生情绪的变化在海德格尔那里,是走向死亡的经验;在雅斯贝尔斯那里,是在边缘状态或临界状态的遭遇;在萨特那里,是人感到厌恶或呕吐;在马尔赛那里,是走向神秘的经历;可是,在天佑这里,他感到的却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日期:2008-2-5 23:08:59
张岚哥哥走后一直和天佑保持着联系,而天佑也试着写了几篇论文寄给他,其中一篇还在一个青年学术刊物上发表了,天佑拿了一份给系书记刘国强看,他觉得很有价值,于是又将另外一篇推荐到校刊上,一时间在系里,天佑似乎成了一个引人注意的人,因为,到目前为止,政治系还没有在校学生在校刊上发表过文章。天佑的文章已发表,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同学们的求知欲。
自从上了三年级以后,张岚不再作天佑班级的辅导员,而是新派来一个班主任,而这个班主任似乎谨慎有余,整天生怕班机出什么大乱子。因为,毛博思与战玉书的矛盾似乎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地步,而班级里也出现了支持毛博思的一派和支持战玉书的一派,当然也有天佑和杨成辉这样的中间派。不过,即使是这所谓的中间派也有不同,杨成辉是刚刚入党,还没有转正,所以不敢乱说乱动,而天佑则是已经被排在下一批入党的名单中,再加上张岚的因素,所以他没法表达自己的态度。
胡威现在在考古方面的造诣已经很深了,因为跟老师实际到辽宁考察了几次史前文明,所以现在几乎是完全钻进故纸堆里面,对周围的一切完全不闻不问。只是偶尔被王旭拉着到校外小店喝点小酒,但是,回到学校还是整天在图书馆里查阅那些线装书。
天佑一直想跟姚可惠谈谈,可是,每次他看到姚可惠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再加上他不想跟姚可惠接触多了引起张岚的误会,所以,事情一直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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