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6-24　10:06:28

　　（103）
　　回到家，我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猜想着果果转脸之前的眼神，回忆着我们似是而非的对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梦中我又回到了一年前，耗子叫我们去滑冰，果果滑得小心翼翼，耗子向她撞过来，我为了保护她摔在地上。我又那么清晰地看见了果果的眼神，那个为了我惊慌失措的眼神。突然，李洋从黑暗中走来，上前搂住果果。果果跟着李洋，向一辆巴士走去。我在后面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果果只是轻轻偏头，头发挡住了她的眸子；然后转过脸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我站在原地，一阵莫名的心痛钻进我的胸腔，痛到我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然后我就大汗淋漓地一下坐了起来。

　　我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弓着腰，双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砸；再抬起头，水滴滑过我布满血丝的眼球，从满是胡茬的下巴上滴落。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大脑中全是果果的身影。
　　我反复告诫自己已经高三了，一切以学业为主，可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她。我想每天看见她，看见她灿烂地笑，腼腆地莞尔，可爱地抿嘴；想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她优雅地说话、娇嗔地耍赖，甚至不悦的沉默。
　　我没办法和她没有交集，喜欢也好，习惯也罢。
　　几个月过去了，她的卧室再也没有泛黄的灯光渲染夜色了，那个楼道再也没有回荡过那么轻快的脚步声。从南岳回来的大巴下车后，我看着她背着我走向另一个方向，和梦中的场景叠画在一起——那种心被挖空的感觉无法言喻。我拼命摇了摇头，又钻到水龙头下洗了把脸，想把她的身影也清洗干净；可是没办法……
　　我要和她在一起！
　　我要和她在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理科班调到文科班……其实，转班的想法不是第一次有过；从果果说她没有选理科那一刻开始，这个想法就不断刺激我。可是，怎么跟家人说呢？

日期：2010-06-25　12:07:39

　　（104）
　　吃早饭的时候，老妈把牛奶和鸡蛋已经备好了，老爸在一边默默地啃着馍。自从从台阶上摔下来后，老爸就这样一直沉默，持续沉默。
　　老妈开始忙活着煲汤，说中午给我弄筒子骨炖莲藕。高三以后，老妈开始为我另开小灶，加餐加菜。一日三餐是必须的，早餐的鸡蛋牛奶是固定的，晚上十点左右还有一顿夜宵。老妈每天想着法子给我变换口味，今天小炒个猪肝，明天就来个卤牛肉；中午如果是筒子骨汤，晚上可能就着汤下手擀面。想到这，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负疚感。
　　我捡起面包咬了一口，就着一口牛奶。听着食物和着液体经过喉管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说：“老妈，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得了吧，你以后挣钱了管好你自己，别找我们要就得了。”老妈就着咸菜咽了一口馒头。
　　我瞅了瞅那点咸菜，把牛奶递过去：“妈，您也喝点牛奶，每天咸菜馒头的，怎么会有营养啊？”
　　老妈笑着嚼了一口馍：“我就好这口……对了，你那个补习班该交钱了吧，老师说了吗？”
　　“说了，今晚交……”我慢吞吞地嚼着。
　　“我给你拿钱去……”老妈刚准备起身，我把她拦住：“妈，您老实说，家里是不是没钱了……如果是，我就不去补习班了。”
　　“儿子诶，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该报什么班就去，别把功课落下就行了，钱的方面好说，你考上大学了，妈就高兴了。”老妈笑着，眼角眯出好多细细的褶皱；我突然有点心酸，脱口而出：“妈，我想转到文科……”
　　“啥？”老妈的疑问有种让时间凝固的力量。
　　“我可能不是学理科的料……学了才发现自己不适合，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我弱弱地说着，不敢正视老妈的眼睛。因为我心虚。虽然我也确实不想让家里背过多的负担，但不想读理科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自己最清楚。

　　“你怎么现在才说？当时选的时候怎么不说呢？！为了你补课已经花了多少钱啊，就这么半途而废？！！”老妈眉头都锁起来了。
　　“我现在补课补得很辛苦，效果不好不说，家里还负担这么重……而且当初不是也是您支持我学文科吗？……”我想起当时跟老妈据理力争的老爸，偏头看了他一眼，他仍然埋头啃着馍，不支声。
　　老妈喝了一口豆浆，语重心长地说：“学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是你爸还像以前那样……可是……”老妈也看看沉默中的老爸，把话咽了回去。
　　“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写一份同意书，您签个字。”说完，我匆匆回房赶紧拿出纸笔开始写起来。其实，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我只能用尽全力，考上大学。
　　老妈嚷嚷着：“不用这么急吧？”

　　我边写边说：“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得赶紧融入文科班的队伍啊！”我写完，递给老妈。老妈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颤颤悠悠地签下“同意”。签完她就笑了，说有种当领导的感觉。我舒了一口气，把牛奶一饮而尽：“呵呵，我是您秘书，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