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守 所 一个公认的 死地 ?》
第53节作者:
狱中天 “还不知道能不能摸着年儿呢!”小寿边说边从兜里摸出起诉书递给了白漠。
无心细看的白漠粗略地看了一眼之后问道:“你给被害攮死啦?”
“他给我打倒了好几回,我用水果刀就在他肚子上攮了一刀就死了。”快人快语的小寿急赤白脸地低声辩白道。
“因为什么呀?”
“咱们四个人喝酒,该他结账他不结,欺负另一个人结账,我看着生气就和他吵吵了几句,他上来就打我。”小寿气愤填膺的说道。
“多少钱?”
“钱倒不多,咱们吃的烤肉串儿,才三十六块钱。”
深感不值的白漠别有用心地安慰道:“起诉上订的是故意伤害致死,又不是故意杀人,十五年挡住了。”
“我对像的老爷是高法的,我对像管我。”
“那就更没事儿了。”白漠停了一下后才难以启齿地说道:“白天你睡觉的时候把棉袄借我穿呗?我这家里也不给我送,跟江涛借的毛衣也被要回去了,坐板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
“穿呗,我睡觉时又用不着。”
……
31 讹诈抢劫
日期:2010-04-07 14:46:15
31 讹诈抢劫
翌日又到了休息日,待到戈管教把娱乐用品递进牢内后,老胖子仍像在睡梦中似地没有半点儿醒来的意思。慢长地等待犹如一只只痛苦不堪的蜗牛,从焦灼的目光一点儿一点儿地爬进了烦燥不安的五脏六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老胖子终于掀开了蒙在头上的棉袄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丢在铺上的娱乐用品后故作不解地问道:“怎么不玩儿呢?”
“你睡觉呢,谁敢玩呀!”
“哦,玩儿吧。”
“谢谢胜哥。”
老胖子在镣铐加身的老丁对面坐了下来,加上马南和黑龙凑成了扑克局。就像以往每每到了休息日时,王冬来就会坐到洪波对面一样,白漠感到这一切在老胖子的刻意模仿下竟是那么的像,尤其是老丁,与那同样镣铐加身的洪波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相似之处。也许是在牢中押了近二年的老丁比洪波押得时间长的原因吧,白发显得比洪波更多一些,并且也更加显得干枯。
“滚‘坑’下蹲着去。”突然想起什么的老胖子扭头冲阎凤龙喝道。
随后又冲那年近六十、胡子拉碴的老丈人示意了一眼。
在墙角独坐的老丈人立刻端着一只残臂起身向铺下走去。
白漠看着那两鬓斑白的老丈人,感到老丈人走路时的两只脚像在刨地一样用力,那发黄的趾甲像某种禽类的趾甲似的向下弯曲着,如果再长一些便几乎抠进了地中。那瘦小的身板在走路时也显示出了一种结实的沉重。因久不经风吹日晒,脸上的皮肤变得细腻了,只是这细腻仍不免透着风吹日晒的底色,看上去像似刚刚揭掉了一层硬痂
“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现做出一副狠相的老丈人像想不起来该如何盘问似地低垂着三角眼寻思了一会后儿才生硬地问道。
“盗窃。”那在凉水下早已招供的阎凤龙又一次答道。
“家里管不?”
“管。”
“谁管?”
“我老婆。”
老丈人毫无秩序地只问了几句便兴奋不已地抬起脚狠狠地向下踹去,老阎那结实的后背却险些把老丈人弹个跟头。
“哈哈。”牢里顿时响起了冲天的笑声。
出于要找补一下险些丢失的脸面,老丈人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墙,然后又抬起脚狠狠地向下踹去……
当老丈人又坐回到墙角时,无聊的白漠凑上前问道:“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他说他爱进来,他进来是为了写小说,不信你问黑龙,他刚进来时是不是这么说的。”没等老丈人回答,一旁的小寿抢过话头说道。
“是,我爱进来;我进来是为了搜集素材写小说,我现在连小说的名都想好了,叫灰色的栅栏……”老丈人立刻抢过话头连连点头答道。“我和我同案经常去北郊山上做诗,我同案是大学生,小伙儿相当有材……”
灰色的栅栏几个字顿时引起了白漠意识中的某种共鸣:“自己也是在这里感觉到了心魔的存在,正是心魔使自己在人生的航道上驶进了这人生异站。”白漠出了一下神儿后又接着问道:“我问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办我案子的丨警丨察文化水平也太差了,连讹诈俩字儿都不会写,给我写成抢劫了。”老丈人愤慨地说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胳膊受伤了,正好借胳膊上的伤弄俩钱儿。”
“在哪儿?”
“在百货大楼门前的地下通道。我假装让人撞伤了,我同案装成过路的帮着要钱。”
“那是讹诈呀!”
“人家不给钱,他和他同案把人家拽到没人的地方,从腰里把杀猪刀亮出来了。”一边玩扑克的老胖子扭头白了老丈人一眼说道。
“你揣着刀呢?!”白漠哭笑不得地惊呼了一声后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逮着的?”
“看热闹的人报警了,当场就给抓住了。”老丈人如同看别人热闹似地笑着说道。
“你拿刀了,就属于抢劫。”白漠笑着说道。
“这怎么能属于抢劫呢?就是讹诈!”对于白漠的不解,老丈人笑着垂下头,不屑一顾地摆了一下手。“到办案单位,丨警丨察问我是什么事儿,我说是讹诈,办我案子的丨警丨察笑着跟我商量,说他不会写讹诈两个字,就写抢劫吧。”对于丨警丨察的无知无识极度蔑视的老丈人又一次哀怨地愤慨道:“办我案子的丨警丨察文化水平也太差了,连讹诈俩字儿都不会写,就这么给我写成抢劫了!”
白漠下意识地想了想,自己也不会写讹诈两个字。看到老丈人紧抱在胸前的胳膊,于是又好奇地问道:“你的胳膊是怎么弄伤的?让我看看。”
老丈人解开秋衣上的扣子,然后撩起衬衣,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衬衣袖子中退了出来,胳膊上长长的两处刀伤令整个上臂的肌肉已萎缩得变了形,暗红色突起的疤瘌看上去甚是触目惊心。即便如此,白漠还是感到老丈人总是把胳膊紧抱在胸前纯属故作。
“我和我老婆离婚了,我把女儿送到我弟弟家住。”老丈人一边哆哆嗦嗦地穿着衣裳,一边说道。“我弟弟对我女儿动了坏心,我女儿没敢跟我说,跑到我老婆那儿跟我老婆哭了,我老婆找到我跟我一说,我马上就明白了——行了,不用说了。”老丈人学着对他老婆说话的样子,头一低,斩钉截铁地摆了一下手。“我把锤子别在后腰上,然后把我弟弟约到北郊河桥头的河堤路上。我装着没事儿似的往我弟弟跟前凑,快凑到我弟弟跟前时,掏出锤子照我弟弟脑袋上就是一锤子,没想到我弟弟早有准备,一下跃出了一丈开外,唰地从怀里抽出一把菜刀,我一跃跟上前去,这一来一往就大战了三十个回合。”
“听着怎么像讲评书呢!”听得莫名其妙的白漠打断了兴致正浓的老丈人,困惑地把目光投向了老胖子,这才看到老胖子正垂着头窃笑不已。于是转回头又追问道:“你胳膊上的伤是你弟弟砍的啊?”
“我用的锤子头儿太沉,我又用力太猛,差点让锤子给我带个跟头。” 老丈人兴奋不已地笑了起来。“我弟弟武功也挺高,趁机跃上前来就给了我两菜刀。”
“你女儿多大”
“十八。”
“你老婆来没来看过你”
“我老婆不知道我进来了。”
“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来看你,都离婚了,可能来吗?”老胖子毫不客气地扭头数落道。
“我有个朋友是做钢材生意的,有的是钱,他要是知道我进来了,一定能过来给我投钱——我想不起来他的手机号了。”老丈人嘟哝着挠了挠头,突然抬起头冲老胖子说道:“哎,真的,我朋友的公司就在这附近,我把地址给你写下来,麻烦老胖子托人给我朋友带个信儿,我朋友肯定能过来看我。”
白漠不解地看了一眼正在看牌的老胖子,头也没抬一下的老胖子置若罔闻地又窃笑起来。
“唉,说了他们也不相信。”老丈人又像断了脖筋似地低下了头,沮丧地怨恨道。
“你女儿呢?”
“我女儿不知道去哪了。”老丈人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要是不进来,就准备带着我女儿出门了!”
“你准备带你女儿出门让你女儿去做小姐对不对?”老胖子突然抬头瞋目而视道。
“我带我女儿出门是想做点儿买卖。”
“得了吧,你就是想带你女儿去卖去。”老胖子鄙夷不屑地怒声道。
像似出于一种讨人欢喜而不敢辩驳的心里,老丈人低垂着眼帘喃喃道:“我不带她出门,也得让别人带出门,还不如我带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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