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07　15:46:20

　　“行啦，别吹拉，还明知道是你放的火也拿你没办法，到公丨安丨局一调查，你有精神病，不放你还能拿你怎么地？！”老胖子突然像似怒不可遏地抢白道。
　　“他真有精神病呀，有精神病怎么还被弄到这里来了呢？”白漠将信将疑地问道。
　　“谁知道中国的法律是怎么回事儿，他这得到指定的医院做鉴定。”老胖子说过之后像似余气未消地又冲老丈人抢白道：“你还成了站前那片儿的老大了，站前就那么大个小地方，谁不认识谁呀。火车站候车室第一个暖气包不是你的，是一个个儿挺高挺瘦、脸上有连毛胡子的老爷们的，对不？”
　　“对。”老丈人讪讪地笑着点了点他那小小的头颅。
　　看到老丈人唯唯诺诺地称是，老胖子又煞有介事地继续抢白道：“第二个也不是你的，第二个是个瘸子的对不对？”

　　“对。”老丈人讪讪地笑着又点了点他那小小的头颅。
　　“第三个也不是你的，走到最后尾儿也没看着你，掀开水泥板，你在暖气道里趴着呢！”
　　“哈哈。”
　　笑声未落，老爹突然出现在小铁窗前向牢里喊道：“周裕全。”

　　“到。”周裕全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后起身下了铺。
　　随着牢门上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响过之后，周裕全从半开的牢门下钻了出去。
　　32 遗落污物
　　“裕全是什么事儿？”老胖子随口问道。
　　“销赃。”黑龙答道。“裕全和老皮是同案，裕全在家时是修摩托车的，老皮偷摩托车，裕全往出卖。裕全官司打得好，家里找人办了，把销赃打成了买赃。也就是一年多罪儿。”
　　在黑龙讲述时，老丈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卫生间，蹲下去后，又习惯地用一只手遮住了额头。当小解行将结束时，老丈人突然因极度的紧张兴奋而涨红了脸，像似在玩捉迷藏，并且是和自己玩的那种。让自己体内的什物偷偷地跑出去躲藏起来，虽然自己蒙着眼睛，但又知道去向，并且要去追寻的那种极度的紧张兴奋。想来老丈人的这种游戏一定是不愿与别人玩的，因为当黑龙鹅行鸭步地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老丈人脸上那像火一样燃烧着的光彩立刻熄灭在沮丧苍白中了。老丈人提溜着裤子，拱肩缩背地逃也似的跳出了卫生间，于是一团儿像蒸煮过头的窝头似的污物甩到了板铺上。老丈人看着黑龙顿时愣住了，在被踢了一脚之后才像醒过来似地慌忙抓起那不该现世的东西送回到了便池中，而后无泪地对老胖子哽咽道：“黑龙一过来，我就害怕了，我想夹回去，没、没夹住……”

　　“衬裤蹭上没有？”老胖子瞋目问道。
　　“蹭上了。”老丈人低声嗫嚅道。
　　“黑龙，看看蹭得多不，多就把衬裤扔了。”老胖子冲黑龙说道。
　　黑龙走到老丈人近前看了一眼喃喃道：“拉裤裆里了，连秋裤都蹭上了。”
　　“老丈人，把衬裤脱了扔后廊去，把秋裤洗了立刻穿上。”停了一下，老胖子又气哼哼地数落道：“给你几套衬衣衬裤了，这回看你还扔什么？这号里让你弄的，恶臭恶臭的！”
　　白漠看到老丈人赤裸着下身蹲在卫生间那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块儿一块儿地洗着秋裤上的污物，于是怀着一种不知欲把老丈人推至何种境地的心理一遍又一遍地说道：“秋裤全蹭上了，还能穿吗？”
　　“把秋裤扔了、他穿什么，你把秋裤脱下来给他穿啊？”老胖子没好气地抢白道。
　　老丈人把那洗得干一块儿湿一块儿的秋裤又穿到了身上。白漠感到老丈人那瘦小的身子骨真像似铁打的一样，那冰冷的湿秋裤贴在他的腿上竟看不出他有半点寒冷的感觉。
　　“滚‘坑’里撅着去。”老胖子冲老丈人怒喝道。看到老丈人在铺下不折不扣地摆出了一个俗称铁三角的造型后，老胖子又挖苦道：“你总说自己行事儿，总说不给你机会；让你打人，自己差点儿没摔倒；让你注意点儿形象，你可倒好，把屎拉铺板上了……”
　　“哈哈。”
　　临近中午时分，随着牢门上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响过之后，手中握着判决书的周裕全从半开的牢门下钻进牢中。爬上铺后便伏在老胖子耳边不停地低语起来。

　　“想找戈管教办下号就大大方方地说呗，喊什么报告啊，你说你这顿打挨的冤不冤！”像似恍然大悟的老胖子装腔作势地埋怨道。“还剩下多长时间了？”
　　“判了一年零三个月，还剩半年多点儿。”
　　……
　　小寿只借白漠穿了半天棉袄便又找借口要了回去。入夜，迫于翌日坐板时的寒冷，白漠又一次死乞白赖地跟小寿借棉袄，可无论白漠怎样纠缠，显得极其为难的小寿仍是百般拒绝。
　　“没棉袄让家里送呗，跟人家借，人家穿什么呀。”黑龙垂着头在一旁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管小寿借棉袄该你什么事儿，你算干什么的？”白漠竭力做出一副狠象威吓道。
　　“看不惯我就说。”黑龙仍是垂着眼帘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是不是装呢？”
　　“我就装了，你能怎么着？”黑龙抬起头冲白漠瞋目道。
　　毫无动拳脚意识的白漠在用尽语言威胁后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下意识地把救助的目光投向了老胖子。老胖子却低垂着眼帘做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我在这里押了快三年了，想唬我……”黑龙得寸进尺地喃喃道。
　　顿时怒火中烧的白漠险些大骂着扑向黑龙，但最终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