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牢内的人在就寝的铃声响过之后刚刚躺下来，值夜的管教突然押着一个胖乎乎的矮个男孩出现在小铁窗前，随着牢门上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响过之后，那稚气未脱、浓眉大眼的胖男孩从半开的牢门下钻进牢中。
　　“叫什么名？”黑龙蹲在铺边上问道。
　　“童鑫。”
　　“看着怎么像小孩呢？”笑着看了老胖子一眼的黑龙自言自语过后才又继续问道：“多大了？”
　　“十九。”
　　“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别人杀人，我拉架。”童鑫几欲泣下地说道。
　　“小破孩儿，事儿不小，杀人进来的，到这里还敢撒谎。”老胖子自语过后对黑龙说道：“给他洗个澡，看他还撒谎不。”
　　童鑫爬进了卫生间后，因怕羞迟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在黑龙的威逼下脱下了裤衩。
　　“哎哟！”当那冰冷刺骨的水浇到童鑫那白嫩的身子上时，童鑫像被蜇到似地哭叫起来。
　　老胖子强忍住笑问道：“说不说，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我说。”童鑫缩做一团儿颤声道。“我在家开出租车，我朋友找我开车去歌厅玩儿，在歌厅里和人打起来了，我朋友给了那小子一刀就跑了，我回到家就被丨警丨察抓住了。丨警丨察跟我说，人不是我杀的，只要我承认踢了那小子一脚就放我回家。我承认了，就把我送这来了。”

　　“哈哈。”
　　老胖子一脸恶作剧地笑着对童鑫捉弄道：“这里和家不一样么——好好洗洗，洗干净了进我被窝里睡。”
　　童鑫愣了一下，随后险些跪倒的哭叫道：“大哥，求你饶了我吧。”
　　“哈哈。”
　　“不爱和我一个被窝呀，那就和白漠一个被窝吧；别说我没告诉你啊，白漠可是**进来的。”
　　“哈哈。”
　　当触到童鑫那光滑的身子时，白漠感到竟像触到了女孩的肌肤一样，只是那肌肤半点儿也不能像女孩那样勾起自己的情欲，同时又感到童鑫像自己第一天进来时一样，最终只剩下了困倦，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白漠感到有人在拨拉自己的头，睁开眼睛，看到值夜的章玮坐在旁边正在看着自己。
　　“打呼噜了。”看到白漠睁开了眼睛，章玮低声解释道。

　　白漠烦躁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是那个。”
　　“不是，是童鑫。”
　　“不是童鑫，是那个。”
　　……
　　白漠在睡梦中感到越来越挤，并听到黑龙和章玮在悄声地争论是自己还是童鑫在打呼噜，迷离恍忽中意识到是坐在铺边上像娘们儿似地做着针线活儿的黑龙故意让章玮拨拉自己，故意在挤自己，于是怒不可遏地咒骂了一声：“干死你、臭傻子。” 随后又睡了过去，在梦魇中又不确定自己是否骂出了声。
　　翌晨坐板时，白漠感到那穿着肥大的秋衣坐在自己旁边的童鑫也像自己第一天进来时一样，只坐了不多时便焦灼不安地坐不住了。
　　“大哥，这得坐到什么时候啊？”童鑫几欲泣下地低声问道
　　“别说话。”白漠板起脸低声道。
　　过了不多时，老爹在另一个包号管教的陪同下出现在小铁窗前。
　　“童鑫，收拾行李，调号。”老爹冲牢里吆喝道。
　　老胖子装模作样地转向小铁窗说道：“马管教，调号干什么呀？他在这待得好好的，也没人欺负他。”
　　“调到我那个号去，我还能照顾着点儿。”马管教在小铁窗外笑着说道。
　　随着牢门上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响过之后，童鑫逃也似地从半开的牢门下钻了出去。

　　“这么快就上来路子了，这样的、家里肯定能投钱！”老胖子大为惋惜地喃喃过后突然冲老丈人说道：“老丈人，唱个歌解解闷儿，太闹心了。”
　　听到让唱歌，老丈人立刻来了精神，庄重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又用一只手堵住耳朵找了找共鸣，在一丝不苟地做过这些之后，才带着登上舞台的神情开始引吭高歌：
　　我爱五指山
　　我爱万泉河
　　双手接过红军的钢枪
　　海南岛上保卫祖国

　　啊五指山
　　啊万泉河
　　你传颂着多少红军的故事
　　你日夜唱着红军的赞歌
　　我爱五指山的红棉树

　　红军曾在树下点篝火
　　我爱五指山的红石岩
　　……
　　白漠在无比受用地听着那激昂高亢响彻整个走廊的歌声同时又不禁惊悸不已，既惊异老丈人竟能如此旁若无人地引吭高歌，又为老丈人这样引吭高歌的后果担惊受怕。

　　“闭了。”正当老丈人唱到高兴处，走廊上传来了值班管教的一声厉喝。
　　老丈人一惊之下，歌声戛然而止。
　　“他妈的，给掐了。”老胖子装腔作势地骂道。
　　“唱得声太大了。”
　　“他堵着耳朵唱、声还能不大。”

　　“唱得真不错！”
　　“听得正过瘾呢，让这个事儿妈给掐了！”
　　……
　　听到众人的赞扬，老丈人顿时又来了精神，于是冲老胖子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在百货大楼门前唱歌时，老了人看了——我行，真的，我行。”
　　“你哪儿行呀，臭傻子？”一个值班管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廊的大铁窗前，厉声冲老丈人骂道。
　　顿时噤若寒蝉的老丈人垂下了眼皮，现出了一副无比恐惧的神态。
　　“他有精神病，坐在那儿就开唱，也管不了啊。”老胖子急忙解释道。
　　值班管教瞋目凝视了老丈人一会儿便又悄无声息地走开了，牢内复又归于难挨的死寂中。
　　33 傻西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