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我们表面笑容可掬心里咬牙切齿的一起打卡签到，我装着接手机停留了一下，等她离开了以后偷偷拿出赵民的卡一看，心里一沉，他还是没来。
　　打了他的卡我直接去财务室，其他人还没来，小莫正坐着发呆，我走到她旁边故作轻松的说：“交钱。”
　　她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是我，很快把头低了下去。我注意到她好像有些脸红。这小丫头，不是在回味昨天晚上跟我贴身接触的感觉吧？
　　我拿出昨天那张支票，她这才意识到工作，生硬的开始登记。我凑到她旁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声说：“请一天假，我在楼下拐角书报亭等你。”
　　她身体一震，过了一会我才听到细细的回答，“好的。”

　　下楼的时候很衰，boss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见我又要出去，劈头就问去哪，我说去见客户收笔款子，昨天的二十万刚交财务了。听到有钱进账boss喜笑颜开，没有多留难我，挥手示意我快去吧，公司兴旺发达离不开你们的努力。
　　我刚进了电梯，boss又在背后追问，“赵民去哪了？怎么又没见他。”
　　我继续昨天的谎言，“刚走，说是去签个单子。”
　　我的心情跟着电梯一起下降，赵民就如同神秘消失的工藤新一同学，boss追随其后只能听别人转述他的行踪。想到这里我挺同情赵民，追击工藤的可是青梅竹马的小兰，不像他背后是这个猥琐刻薄的矮胖子。

2009-10-16 23:35:00

　　随手翻着今天的《大河报》和《商报》，我在考虑着去哪个医院。这方面我没有丝毫经验，只听说过不少没性病被诊断成性病忽悠进去巨额医疗费的案例，选一个有职业道德和操守，顶多收200%医药费就满意的医院就是首要问题。
　　这几年城市环境治理颇见成效，电线杆、公交站牌上以前铺天盖地老中医专治性病的小广告基本绝迹，据说城中村里还有操持这一行的黑诊所，不过我压根就没有考虑他们。正规医院我虽然去过，但顶多是看个感冒发烧，没有什么能参考的信息来源。
　　我这一下长考引来了误解，报亭的大妈琢磨我是蹭报的，使劲拿眼剜我，我发觉了以后赶快掏出钱来，同时想起了一个人——老胡。
　　这厮的私生活糜烂无比，常在河边走肯定湿过鞋。我赶快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睡意朦胧的年轻女性声音，“谁啊？”
　　我说找老胡，过了半天才听到他的声音，我找了个僻静角落，语焉不详的说有个朋友托我帮个忙，找个看那个病放心的医院，他估计是还没清醒，问了好几次什么病，我看看周围的行人，用手挡着小声说“就是那个病，那个病……我说你装什么糊涂，就是花柳病。”我总算找了个相对文雅的同意词。
　　老胡突然热心起来，一听就知道被触动的八卦神经，问我是谁，又问有什么症状的，直到我真急了才跟我说了个医院和地址，有着正派的名字，位于光明正大的地理位置，听起来完美的无懈可击。

　　接下来我又考虑了就诊时间和注意事项，不能去太早，人多的话肯定等的时间长，被熟人看到的风险相对增大，我可不想在那里遇到客户影响我的商业信誉。还要做好卫生防范措施，到医院看病结果染上病的事情听说过的也不少。
　　半个小时后，小莫到了约定的地点，接过我给她买的鸡蛋灌饼和豆浆，而我已经搞定了需要的各种装备，带着她找了家麦当劳坐着，等到将近中午。
　　等待的时候很无聊，空气里全是压抑的分子。按说可以闲聊些天气购物时尚八卦什么的来消磨时间，可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沉默，小莫低着头发呆，我东张西望，浏览偶尔出现的美女，偶尔眼神遇到一起也是立刻弹开。坦白的说，这样安静着，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思考的状态下，我脑子里全是她粉红色半透明的皮肤和娇小……裸露的身体，挥之不去，也很担心被她发现我的这种思维方向。虽然我这样显得很老土很宅男很out在时代潮流之外，也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但有些做人的原则和界限我始终无法逾越，赵民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上午这个时间段的麦当劳实在不是看美女的良好地段，我有些遗憾应该去丹尼斯……实在没什么看了只好拿出手机填上面的数独游戏。填了没几下，突然想起很久没跟冰蓝联系了，过去的这12个小时可以说惊心动魄奇变陡生，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个抒发感受的渠道。
　　冰蓝给我的有留言，好几条。
　　19：33，“好啊，你的朋友解决了，你的问题呢？”
　　20：41，“晚上又要去应酬，烦死了。真想回家一个人安安静静喝碗粥。”
　　23：17，“不在？”

　　23：44，“不等你了，我先睡了。”
　　“你睡的也挺晚。昨天我遇到不少怪事，回家都快一点了。”我一边回信息一边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完全沦落成拉家常式没有营养的交流，有这样个朋友也好吧，什么都能说，什么也不用顾忌。
　　她很快有了回复，“什么怪事？说来听听。”跟着一个呲牙的笑脸。
　　“我最好的朋友玩失踪，我跟他女朋友找了他一夜。”我犹豫了一下，没说小莫在我那过夜的事，大概是潜意识里感觉有危险。
　　过了半天，她才有回复，“你对朋友真不错。要是哪天我失踪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我笑了笑，“又不知道你的姓名地址手机相貌特征，怎么个找法？”
　　“嗯，说的也是。我有事出去一会。”冰蓝的头像变成灰色了。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冰蓝的反应有什么不正常，直到小莫在里面检查，我在走廊上等，习惯性的上了qq浏览聊天记录时，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她那个问题目的性太强了，女人会这么问一般都是想知道你对她在不在乎认不认真，是不是真拿她当回事。我随口的回答传递的肯定是负面的信息，难怪她要找个借口下线。难道她觉得跟我已经有点什么了？虽然说我们互相倾诉苦恼和困惑，闲扯些家长里短，貌似感情上有交流和共鸣，但前提是我们只能在网络上不见面不联系不可能产生现实的交集。充其量也就是彼此扮演《花样年华》里梁朝伟埋秘密的那棵树的角色，虽然这棵树有思想会说话能互动的交流。

　　我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门一开小莫出来了。“这么快？”我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有问题吗？”
　　小莫在她的性格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狠的瞪了我一眼，低着头往外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个极度隐私的问题显然不适合由我来询问，要是赵民还差不多。
　　不过我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只好去问医生。医生正在洗手，“医生，我……妹妹……她没问题吧？”
　　医生侧头看看我，“很抱歉，这个属于患者的隐私问题，我无权告诉别人。想知道的话问她自己吧。”
　　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小莫正靠在一棵树上发呆，一天的时间，这小姑娘的脸色明显的憔悴了下去，隔着墨镜，我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散漫心如死灰。我心里有些烦躁，应该是赵民而不是我在这里面对她，交友不慎害死人啊。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不能扔下她就走。我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吃饭。附近有家辣子鸡做的不错。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不是。海明威说过，明天太阳还会照样升起的。海明威知道吗？就是写《老人与海》那个美国兄弟。人家那才叫顽强。”
　　鬼才知道我为什么要拿海明威这个粗糙的汉子来鼓励这个小姑娘，还不如《勇敢的心》更文艺更浪漫。
　　每次遇到真正伤心的女人，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们。
　　小莫摇摇头，“我想走走。赵明，陪我走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