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从现在的情况看,我应该是被传染的,至于是赵民先染上再传播给我,还是我们同时染上先后发作,都还不好断定。传播途径也很难说,不过可以先排除空气。道理跟前面一样,那样势必会有大规模的人群异常。接触和血液都不好说,传染概率也不好判断。
有些地方我还不明白,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我觉得需要找个专家了,这些领域远远超过了我个人的能力和知识结构。这种情况下电视剧里都有成堆的各方面权威提供技术支持,可这样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一个网民都知道的真理,外事不决问百度……。我也知道,不过现在只能对着一堆焦黑的零件发呆。那是我几小时前亲手砸出来的。
电视冰箱我都不怎么心疼,电脑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用品,我朝门框砸下懊恼的一拳。
木头的门框很硬,震的手臂上刚才划伤的地方一阵剧痛。我咬着牙卷起袖子审视伤口,大概十几厘米,胳膊上一大片都是血肉模糊。
我突然愣住了。
昨天我清晰的看到,身体裂开的地方涌出的都是虫子,却没有一点血迹。
我意识到忽略了一个重大问题。
我从四楼跳下去,应该已经是摔的四分五裂。
站在这里的身体却完好无损。
2010-1-4 23:01:00
我甚至清楚的记得接触地面时,身体有很小幅度的反弹,不少骨头都已经粉碎,只是和那时五内俱焚只求速死的痛苦相比,这种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绝对没理由我还能上下楼梯跳窗户。
难道我已经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前几天才看过几个灵异小说,提到过这种现象叫“无明”。还是我其实已经是鬼魂,跟《第六感》和《人鬼情未了》里面一样?
…………
我用手放在鼻子前面,肯定还有呼吸以后,又掐着手腕数,心跳沉稳有力,就是有点快,大概是因为心情紧张。
看看地上,影子也还在。
生命体征都正常,结论应该是我还活着。不过这种事据说都要死者意识到已经死了才会真的死,要说出来。比如“我已经死了”或者“我死了”。很有点北斗神拳的意思……
我想试试,张开嘴才发现说不出来。
虽然感觉很荒诞,但如果说出来真的会死……
一滴冷汗从鼻尖落下。
背后传来虚弱的声音,“赵明……”
我已经紧张到极限的神经一颤,下意识的说“不是我”。这完全是经常看灵异类论坛的后遗症,那上面经常说如果有奇怪的声音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答应。
说完了才明白过来,是莫妍叫我。
一下子没有了胡思乱想的念头,我几步跑到床边。
她蜷缩在被子里,手指冰凉,额头滚烫。我心里一沉,这是要高烧的症状。必须马上送她去医院。
可这鬼天气根本不可能等到出租车,120告诉我所有的急救车不是堵在路上就是无法发动。
莫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能再等了。我把她叫醒,告诉她现在要去医院,她神态迷迷糊糊的,很费力才穿好衣服,我找出家里最厚的大衣,把她重重包裹起来。
我扶着她下了楼,她身体晃来晃去,走几步就要停一下,说头晕的厉害。
好不容易下了楼,雪差不多停了,整个世界一片白色,地面的积雪有几十厘米厚,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路。
可能是冷空气的刺激,莫妍清醒了一些,靠在我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开始走。
已经有早起的人在雪地上玩闹,孩子们互相追逐,开始滚雪球堆雪人,笑声四处飞散。所有树上的枝条都低垂下来,有些已经碰到了地面。
我们从嬉闹的人群旁边走过,积雪走起来非常吃力,莫妍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我扶着她站稳,她已经气喘吁吁,明显体力不支。
我蹲下来,“来,我背你吧”。她喘着气说不用了,她可以自己走。我拍拍后背,“没事,平时想背你还没借口呢,上来吧。”
她很轻,小心翼翼的趴在我背上,轻轻扶着我的肩膀。
身边的人渐渐多起来,几乎都是笑着跳着,不少年轻人还拿了相机,边走边拍照,平时车流湍急的马路俨然成了大众游乐场。
莫妍半天都没出声,我怕她睡着了,又没办法回头看,没话找话的问她想什么呢,可别睡了,容易冻着。她过了一会,小声说:“我刚才做梦了,跟你一起堆雪人,咱们堆了两个,你说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我的鼻子有些酸,却还是尽量笑着回答,“没事,还有机会。这雪一两个星期都化不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再来补上,到时候堆四个。”
她没有笑,“可是后来你突然不见了,我哪里都看不到,到处都是大雪,我都要急哭了。”我感到有水珠滴在脖子上,滚烫的。
我拍拍她的腿,“瞎想什么呢,我离开你干什么?”
她抱紧我的脖子,“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你突然就不见了。”
我对她第一次撒了谎,“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的声音在笑,眼泪在脸上静静流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好老婆,想赶我走都没门。别抱这么紧,快透不过气了。”
她连忙松开手说对不起,我趁机转移话题,问她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然后又自己回答,“我想着第一次背你的时候。就是你喝醉那次,我上楼的时候一直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见色起意乘人之危,谁知道上到三楼就没劲了,后来你还吐我了一身……”
莫妍在我肩上轻轻捶了一下,“别总说人家不好意思的事。”
我哈哈大笑,“咱们这可以叫一吐定情。”
又被捶了两下,“你怎么越说越恶心……”
笑声吸引了周围的目光,有女孩朝我们羡慕的看,朝身边的男孩撇嘴,“你看人家多恩爱”,那男孩反应挺快,立刻弯腰俯身,“来,咱们也show一把”。
我朝他们一笑,衷心希望他们能幸福。
经过一棵落满了雪的松树时,好多人在照相,有个男孩手里拿着相机左顾右盼,正好见我们过来,凑过来说:“同学帮帮忙,给我们拍张合影。”平时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我是来者不拒,只是这会正心急如火赶着去医院,确实没有心情,正准备推辞,莫妍已经答应了。
我小声说你还发着烧呢,别耽误时间,她说没事,接过相机,男孩已经跑到了树下,揽住那边一个女孩的腰,两人一起笑眯眯的摆出剪刀手。莫妍从我背上滑下来,靠着我的肩膀,朝他们喊着“一、二、三”,按下了快门。
男孩过来道谢拿回相机,我看莫妍有些惆怅,拉住了那男孩的胳膊,“兄弟,帮我们也拍一个吧。”
莫妍有些惊讶,说咱们没拿相机啊,我掏出手机,“器材不重要,决定因素是心情。”
站在低垂的枝条下,我揽着莫妍的肩膀,想留下最后幸福的记忆。
我直接把照片设成了手机桌面,莫妍看着挺喜欢,让我也给她传了一份,拿着手机看个不停。
我看她情绪虽然不错,脸上的红晕却没有消退,头上的温度也还挺高,又催着她快走。
停了这么一下体力有所恢复,再背起她时感觉动作快了不少,我突然想起郭靖背着黄蓉找一灯大师疗伤那段,问莫妍感觉像不像黄蓉,她居然说不知道。我又开始给她上武侠小说普及课程,虽然我口才有限,但拜金庸大侠的精彩文笔所赐,莫妍听的特别开心。
讲完这段她半天没有出声,我正想问她想什么呢,莫妍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黄蓉这么说的时候,郭靖是什么心情,金大侠没有交待。我是心里一紧,泪水再也忍不住,开始肆意流淌。
就算我已经死了,能听到这句话,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
2010-1-6 17: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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