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彻骨的冰凉威压下,燥热有些退散,让我有能力思考,意识到低温也许能压
2010-1-7 17:14:00
我没命的猛跑,比受到珍妮鼓励的阿甘更一根筋。他只是背后有个女孩在叫RUN FOREST,RUN!,我是不跑身体就可能四分五裂,动机比他强烈无数倍。
分不清是在哪条路上,视野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我跳过雪堆,撞倒行人,踢坏刚被人堆起的雪人……雪被体温融化成水,渗透在衣服里,被寒风飕飕的吹透,冰凉冰凉的覆盖了全身。
但我还觉得不够,还是太热,不停的抓起雪往衣服里塞。
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一头栽倒在积雪里,但一停下来,身体里的燥热就忽的席卷全身,如同无数把刀同时在身上切割。我挣扎着撩起衣服,肚子上的皮肤下泛起红色的纹路,颜色最深的地方已经裂开。
我惊慌失措的向周围张望,看到厚厚的一堆积雪,当即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躺在雪层下面,我挣扎着脱下了所有衣服。
积雪一接触到我的身体,立刻就开始融化,水和雪很快就混合成半凝固的状态。剧痛消耗了我所有的力量,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厚厚的冰把我全部包裹起来。
这次我没有睡着,清醒的感受着体内的烦躁逐步消退,切割我的刀锋在逐步减少,慢慢的消失。
我松了口气,看来又躲过了一次。
松软的雪并没有挡住所有光线,渗透进来的光经过冰层散射,我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明,同笼罩我的寒冷搭配起来,有种类似宗教的神圣。
我静静的躺着,思考。
这一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太离奇,总觉得好像是场恶梦,不过不是梦。在梦中有时能清楚的知道是在做梦,能主动的醒来,我现在绝对不是那种感觉。
最初的那种恐惧过去以后,我明白,不管这件事多糟糕,也是我的生活,也得去适应。
首先是如何继续生存下去。我没用活下去这种说法,因为我不能确定这种状态是死还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正常的人类形态。我为自己还讲究修辞的这种想法感到可笑,但由此也对逻辑思维能力还健全而庆幸。
低温看来能避免我身体的爆裂,知道这一点确实放心不少。大不了买个大一点的冰柜放在家里,觉得一有异常就躺进去,冰柜我还买得起。想到冰柜,好死不死的我居然想起了吸血鬼的棺材。还好,我不怕阳光。
其次,要想办法找到我到底是怎么了。没准下次再发作的情况会更严重,直接爆成一片片的,一定要尽快的找出原因。但这肯定是目前医学界、科学界都没见过的怪事,凭我个人没有能力也没有相关的资源。
去向卫生部门汇报?我几秒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感觉里行政机关都是官僚机构,找他们的话,没准会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现在我知道那叫第八人民医院。还有一点就是看美剧这么多年,阴谋论已经牢牢的烙印在我脑子里,我很惧怕被当成实验室的白鼠,或者被解剖成无数部分去研究用来制造生化病毒。
自己找科研机构?我是学文科的,没跟科研单位打过交道。可从新闻和网络上看到的各种消息,让我觉得现在科研单位只有搞潜规则的叫兽和造假论文的学术骗子,真正的科学家除了记忆里的陈景润、邓稼先这些老前辈已经绝迹。
突然我想起一个名字,非典事件以后非常非常有名的钟南山院士,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至少敢说真话,也许他能帮忙。
终于想到一个算是权威的人,我有些欣慰。但还得做最坏的打算,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中,我认识最深刻的一点是,时刻都要做好准备,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还要感谢现代网络,让一切都成为可能。现在任何东西我感觉都不可信,医院、学校、企业、房地产、股市、爱情……什么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什么事都有人做。反而是网络上因为没有利益的影响,还能得到真心的帮助。听说外国还能从网上学到怎么做原子丨弹丨,我没那兴趣,但查找个治病的信息应该还行。家里的电脑已经毁了,要新买一台。
第三,住在哪里。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不能再和莫妍、老徐、老胡有任何接触,尽量减少和其他人的接触,减少传染别人的可能。想到这一点让我的心情很压抑很恶劣很想发疯,尽快转移思路,开始想实际问题。家里不能再住,莫妍老徐他们肯定会去那里找我。我在租房子和住旅馆之间衡量了一下,选择了租房,旅馆太贵。
租房也比较麻烦,需要另外去找,还得跟房东联系。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赵民租的那间房子。我听他提过已经付了一年房租,房东也许没去看过,上次我离开时钥匙还放在门口……我决定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想好这些事情之后,大脑有了一会空闲,一直被我刻意忽略的悲伤悄悄冒出来,不可抵挡的将我淹没。
不管怎么样,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
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都没做,我想如果有胆量辞职的时候一定要把boss骂的狗血淋头;我想到西藏、新疆去看看,最好再去趟日本,听说那里也不错;我想如果我能中了彩票,就辞职当个轻松的作家,写出的书如果不好看就自费出版;我想生化危机6据说还要6年才会出;我想有自己的家和孩子;我想老去时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坐在一起看夕阳……
现在这些都成了空白。
眼看着这些梦想一个接一个变得苍白直至消失,承认这一生没有任何意义。
我几乎无法呼吸。
想起某个夏天的晚上,一家人在阳台上乘凉,我说自己将来要当科学家,挣好多好多钱,老爹和老娘只是笑着说那些都没什么,我们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对不起,这一点我也没做到。
我流不出眼泪,因为眼前有层厚厚的冰。
2010-1-11 23:30:00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眼前的光亮也全部消失,我开始感到刺骨的冰凉。
不同于最初体内燥热时惬意的凉爽,现在是冷的要命,简直要被冻死。空气也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呼吸骤然困难起来。
我动了动,身上那层冰硬硬的,如同整体浇筑的水泥。更糟的是在几乎是密闭的空间里,手脚都被卡的死死的,没有发力的余地。
临近窒息的恐慌下,我用手指在冰壁上疯狂的摸索,不会真的这么衰吧,粉身碎骨都熬过来了,现在要被闷死在这个冰棺材里?
手指上有异样的触感,好像是皮革和金属,中间还有个圆环,这是浑然一体的冰面上唯一可以受力的地方。
我手指勾住这个圆孔用力一拉,绝境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冰面上有了咔咔的碎裂声。
响声越来越大,没有任何征兆,刚才还牢不可破的冰壁猛的崩塌,积雪一下子压在我身上。
我手脚并用,狼狈不堪的从积雪里爬出来,周围一片漆黑,大雾弥漫,雾里模模糊糊有昏黄的灯光。
我手里还握着刚才救命的金属环,凑到眼前一看,是我裤子上的皮带。脱下的衣服压在雪里,已经冻的硬邦邦的,我费尽力气才穿上,冷的呲牙咧嘴,手脚火烧一般的疼。
幸好是晚上,如果是白天我这么赤身裸体的从雪里跳出来,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围观。我双手抱臂不停的来回蹦跳,尽量制造一些热量,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医院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现在我面前有很宽的一条河,身边雾气浓厚的能赶上伦敦,远处有一片高大的建筑闪着灯光。
郑州的河不多,金水河熊耳河东风渠……我一边在记忆里搜索,一边沿着河边漫无目的的前进,寻找醒目的标志物进行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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