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小小穿上一对翅膀,透明的翅膀,闪着耀眼的光——小小成了天使!她就想我刚见她的时候一样,白色的泡泡裙,卷曲的头发,赤着脚,手里持着一根银色的仙女棒,棒尖一个银灿灿的小星,夺目耀眼。
她说:“天上星,亮晶晶,一排纵,一排横。”
她说:“细细,命轮已经开始旋转,请你耐心等待……”
我说:“小小,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笑了,笑得单纯,她说:“天上星,亮晶晶,一排纵,一排横。”
她说:“细细,命轮已经开始旋转,请你耐心的等待……”
日期:2010-3-26 1:25:00
我是被一个讨厌的女人吵醒的。
“柯嘉,快,这边一个长椅……哎!有人!等会,我有办法把她轰走。”她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米——妈——黑——哈——里——啦——”
那个声音像是她被猪啃了,拐着玩抹着角升上去降下来,我的耳朵巨痒,心脏承受不了这种骚扰,猛地睁开眼。
“小雅,别这样,她在睡觉呢!”
“她是个乞丐,还是个小偷,你送我的那个天使泪,就是被她偷走的。”
“……说不定是她捡的呢!我们走吧!去那边!”
“我就在这里!嘘,她醒了,你别说话,看我的。”她又清了清嗓子,我的头皮炸了起来,鸡皮疙瘩先掉了一地,立刻起身说:“你别唱了,我走。”
“小妹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真是好听,我抬眼望去。
日期:2010-3-26 1:33:00
我只是抬眼望去。
太阳已经很高了,光线有些轻微刺眼,空气清新,草绿花红,一切,皆是恰好。我只是抬眼望去,却怵然一震,被雷劈中,心脏骤停,血液停止了流动。
这美妙的清晨啊!
这布置精妙的小广场……
一团一团,一簇一簇,不知名的什么花,竞相开放,炫耀似的盛放着芬芳。
少年朝气蓬勃,眉清目朗着,笑容如清泉般的透彻,明晰。他说:“小妹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小妹妹?”
我的口水,已经流过了脚踝,我不能想象这个对我来说遥远的像星辰一样的少年,会站在我的面前,对我微笑,开口跟我讲话,还叫我“小妹妹”。我心里念叨,愿时光停住,愿时光停留在这一瞬,永远定格。
小雅,那个被我咬了一口手腕的美丽女子,父亲是局长她是个公主的女子,笑容饱满,似春天般明丽,可是我还是分明能从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戾气。她说:“柯嘉,你看到了吗?她是看上你了……小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哥哥长得很好看?”
我惘若未闻,流着口水呆呆盯着少年。
他很羞涩,挠挠顶发,轻轻嗔怪似的瞥了一眼公主,说:“她只是个小孩子……你不会连小孩子的醋也吃吧?”
“谁吃你的醋?美的你!”
“你呀。”
“我才没有呢!”
“那你的脸怎么红了?”
“柯嘉,你真讨厌!”
日期:2010-3-26 2:05:00
公主明明说少年讨厌,可还是在轻轻锤了他几拳后,嘤咛着倒在他的怀中。少年眼角的笑堆的很满,溢出来淌到地上,蔓延到我的脚心,我的脚心似针扎,痛楚顺着小腿以秃鹫的速度冲上来,冲进眼睛,刺痛。我抹了一把,是泪水,在我黑乎乎的手背上,留下几朵脏兮兮的梅花。
在少年跟她深情拥抱,对视,并咬上她的嘴时,我起身离开。我一时想不起去哪儿,但我知道,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他们旁若无人,只当我是叫花子,当我是一只流浪猫,当我是一只野狗。我留在那个地方,只会像雪白的大馍馍上面被老鼠拉了一粒屎一样,那么让人闹心,让人磕碜。
这美丽的清晨啊!
竟有点冷。
我的心像吃了又青又硬的山杏一样酸,吸了吸鼻子,抬起小胳膊抹了把泪水。
“小妹妹,这是你的东西吗?”
我一手攥着大绿袋子,一手里攥着那方软软的白,如春风拂过心中最柔软的弦,熨帖温暖。他说:“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少年是天使,公主是恶魔。
公主说:“谁是孟里槐?谁认识?你认识吗柯嘉?我不认识什么孟里槐?谁说过?我跟你说过吗?”
少年的眼睛被公主的皮囊蒙蔽了,她的美丽皮囊下,是一颗蜿蜒的蛇蝎心肠。
日期:2010-3-26 10:56:00
十九
我用那种眼光盯着少年。我知道,当我用这种眼光看爹的时候,他会丢掉手中的一切事务抱起我,把我放到他的膝头上,软声说:“细妹子乖,你想要什么?”
少年果然中招,他走过来屈膝蹲下,平视我的眼睛,软声说:
“小妹妹,你要找孟里槐吗?”
我点头说:“我叫细细。”
他嘴角一扬,浅浅笑了,他说:“孟里槐是你什么人?你除了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什么?”
我说:“他是我阿宝叔的爹,我是阿宝叔……”
我的话没有讲完,他便被公主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讲着什么,少年一边听一边不住看我,最后眉头紧皱,好一会。
他说:“细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现在有点事,很重要的事,等我把这件事办完,我回来带你去找孟里槐,好吗?”
他们走远后,我像兔子一样蹦起来,一蹦老高,口中发出“嗷!嗷!”的声音。
我想起那首在若干年后流行的歌,歌词是: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日期:2010-3-26 10:57:00
我没有想到我能第二次见到他,更没有想到还能第三次见到他,更更没有想到他说:“细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现在有点事,很重要的事,等我把这件事办完,我回来带你去找孟里槐,好吗?”
好吗?好吗?怎么能不好呢!
他让我等他,我就等他,哪怕等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烟斗爷爷讲古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无巧不成书……”
我觉得,我的生活,就是无巧不成书。
我的生活就是书。
这样的生活,真好。
中午,我没敢去买包子,就那样坐在长椅上,烈日炎炎下,潮闷的空气中,等。
下午,我没敢去厕所,更没敢买包子,就那样坐在长椅上,晕黄的余晖中,等。
晚上,月亮没有出来,天黑沉黑沉,不知是什么原因,空气骤然冷下来,还刮起了“肉肉”的小风,我缩着肩,半躺在长椅上,等。
我等啊等,等到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天上“咔”的打雷,噼里啪啦的下起雨,还是没有等来少年。
他,是忘记了。
就像随口对路边的小流浪猫说,你等着我,我回家给你那根香肠,可是回家之后,却做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便忘记了。
这个,忘记,对于他来讲,是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件事情,微不足道,像拍死个蚂蚁一样,天经地义。
我最终没有等到他。
日期:2010-3-26 22:07:00
醒来时,整个被窝温暖,但满是鱼腥味,刺鼻得让人窒息。
“妈,妈,细细醒了!”
兔子蹦跳着出去,不一会牵着鱼西施的手进来。她满是鱼鳞的冰冷的手搭在我额头上,又摸了自己的额头,说:“谢天谢地,不烧了!图子,你去,给细细倒杯水来,要热水!”
厕所里贴了瓷砖,雪白光滑但是冰冷,我半靠在上面,一手攥着绿袋子,一手捋着额上的雨水。
鱼西施便秘,披着雨衣一趟一趟光临这里,直到她最后那次发出舒畅的吐气声后,方才发现角落里小小的我。
“妈呀,你怎么在这里?”
“妈呀,怎么淋成这模样?”
“妈呀,这脸怎么那么红?不是发烧了吧?”
我说:“这里,也是你的地盘吗?”
鱼西施说:“走,跟我走!”
我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老大,没有头儿……”
鱼西施背起我,大着嗓门说:“你给我闭嘴!趴好!”
日期:2010-3-26 22: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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