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瞳——谁来拯救世界?》
第15节

作者: 赫拉拉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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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临海市每天也要死那么多人,烧尸体排队,并不稀奇。
  于大的魂魄还是没有出来,我走过去,对他伸出手。
  “细细。”
  我四顾,这个声音不是于大的,那是谁的?
  夜很沉,雾还是很浓。浓浓的雾霭里,走出一个人,他微笑着,但眼神空洞,他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温和地叫:“细细。”

  我的眼泪刷刷流下来,我试图晃着他的衣袖,想趴在他的怀里痛哭,可是,伸手所及之处,是一片虚空。
  我说:“阿宝叔。”

日期:2010-3-30 9:32:00

  阿宝叔还是那个样子,我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在手腕上系了一根醒目的红线,我说:“阿宝叔,我想你了。”
  我剩下的就是哭了。鱼西施和兔子可能是太累了,竟然睡得很沉,我的哭声丝毫没有惊扰到他们。
  阿宝叔蹲下身子,微笑着,但眼神空洞,盯着我。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口气说:“细细,你只是个孩子。”
  他再没有话了,起身,对着于大那半截魂魄说:“你那点鬼把戏,也就是骗骗小孩子,快出来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于大跟着阿宝叔,飘飘荡荡走了。阿宝叔临走前只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笑,眼神空洞得像是要把无尽的黑暗吞噬。他们渐渐融入雾霭里,那根红绳,一荡一荡,隐入黑夜。
  兔子说:“细细,你刚刚跟谁讲话?”

  我说:“没谁。”
  他说:“我明明听到你哭。”
  我说:“兔子,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他说:“……不知道,市场的铺面被收回了,他们很生气,说我们晦气。明天问问我妈吧!”
  我说:“哦。”
  这个时候,自身难保,谁还能考虑到我的事情?想起阿宝叔,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忘记告诉他玉海没有送出去,更忘了问他孟里槐在什么地方……是啊,阿宝叔回来干什么?应该是,阿宝叔为什么没有走?还有,阿宝叔的手腕,为什么多了根红绳?

  于大明明自己能出来,为什么要装作出不来,让我拉他一把?
  我的灵瞳,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看不透呢?
  ……
  …………

日期:2010-3-30 22:38:00

  二十九
  鱼西施决定跟兔子一起回山西老家。
  而我也找误打误撞找到了孟里槐。
  于大死了,我没有那么难过,心里的感受,可能他不是我至亲的人?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是来过?怎么样才算是来得有价值?人死了后,到底在世的有几个人,真心怀念你,真心为你的死而感伤……于大死了,恐怕只有鱼西施和兔子会撕心裂肺的痛苦吧!
  我的心情,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好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总觉得如果每天哈哈大笑,好像对于大,特别的不尊重。

  我不仅找到了孟里槐,我还碰见了那个阴霾中的阳光,我的阳光——那个少年。
  在把玉交到孟里槐手里时,我心中有瞬间犹豫,那个绿脸的小鬼说的话犹在耳边。他说:“我听到别的老鬼提起过这块玉,这是块通灵玉,凡人带了会通灵界和冥界,会成为灵界和冥界的使者;小鬼带了,可能超升,也可能毁灭。这是为什么那么对小鬼围着你转,却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原因。”
  我说:“那我带了为什么没有变化?”
  他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个玉,不是普通的玉。”
  孟里槐会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不会,一定不会,他只是个普通人,阿宝叔让我带给他,自然就是想留个念想给他。
  孟里槐六十多岁的样子,干瘦,脸似马脸,颧骨很高,两腮很瘪,嘴唇泛着淡紫,双手如同被水蛭吸干了血,只剩皮跟骨,皮包着骨,嶙峋可怖。
  他的手干巴,可是灵巧,于大那张鬼见了都会害怕的脸,经他的手一收拾,立刻像鲜活的一样,比鲜活的更鲜活,白白的脸,红扑扑的颊,红艳艳的唇——我敢说,于大在世时,也没这么漂亮过。
  鱼西施跟兔子准备走,我刚要说,我要自己去找孟里槐,就听见殡仪馆中间的小院子里有个人高喊:“老孟!老孟!有人找你!”

  孟里槐反应很迟钝,有一会才抬起浑浊的双眼,幽幽回了一句:“谁呀?”
  院子里的人不耐烦了说:“这个小子找了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在……老孟,你听见没有?老孟,孟里槐!”

日期:2010-3-30 22:57:00

  我说:“你叫孟里槐吗?”
  他说:“是。”
  我说:“你有个儿子叫阿宝吗?”
  他愣了一瞬,说:“是。”
  我说:“他死了,他让我带个东西给你。”
  孟里槐接过那块玉,忽然就老泪纵横,激动似的浑身颤抖。我以为他是伤心儿子的死,儿子死了,伤心就够了,为什么还那么激动?激动地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鸡爪一样握着那块玉,从胸腔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是为阿宝叔难过?还是,为了这块玉感怀?
  孟里槐拉起我的手,往外走,院子里是个手持扫把的老头,大约也就50多岁,他义愤填膺地说:“老孟,人家小子可是在外面一直等你,你倒好,不紧不慢……”
  少年站在阳光里,发丝上有光影缠绕。
  已经是夏末秋初了,可是一切还是刚刚好,昨夜一场转瞬即逝的暴雨,冲刷的树依旧绿,花依旧香。少年转过身,先看到孟里槐,又看到我。他走过来,径直蹲在我面前,带着一丝清爽的香气,他双目惊奇,轻语:“细细,你原来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
  “你不是找我吗?”孟里槐的声音低哑,似沉睡了千年的僵尸。
  少年仰起脸,笑着说:“你是孟里槐?”
  少年像是要解释什么,可最终没说出来,自嘲地笑笑,搓着手,礼貌地道别,转身消失在阳光里。太阳好大,是一个大大的金色的圆圈,少年行走在圆圈里,原来越小。我松开孟里槐的手,挥动起小胳膊,大声喊:“大哥哥——”
  他走回来,还是蹲在我面前,正好平视我,他说:“细细,还有事吗?”

  我说:“那天,我一直在等你,等到天黑,等到午夜,下起了雨……我发烧了……”
  他的眼眶红了,有泪水盈盈打着转,他说:“细细……”
  我说:“那天,我一直没有吃东西,因为我不敢去买,我怕,我一走,你就来了,发现我不在,你就会离开,那样,我们就错过了。”
  他用温暖的大手握着我的,说:“细细……”
  我说:“不过,好巧,今天我刚刚找到孟里槐……孟爷爷。更没想到又碰到你……”
  少年还是走了,孟里槐走过牵着我的手说:“你走吧!细细我来照顾!”

  我望着他的背影,扯着自己的小喉咙说:“大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他回身,像阳光那么灿烂地笑着说:“当然,你住在孟爷爷家要乖,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所以,我太开心了,找到了孟里槐,完成了阿宝叔的心愿,还又一次见到了少年。少年不是失约,他是出了车祸,因为他脑袋缠着绷带,手臂打着石膏吊在脖颈中,他一直躺在医院,前几天才刚出来,他就想法找到孟里槐,一边寻找我,想等找到我,直接带我来找孟里槐。
  没想到啊没想到。

日期:2010-3-31 1:22:00

  三十
  其实,我没想的事情多着呢!就像,我没想到孟里槐住着那么豪华的大房子。兔子说过,这叫大别墅。房间多得我数都数不过来,三层,造型别致,可惜兔子和鱼西施走了,否则,拿出一间两间来给他们住,也是好的。这个院子太冷清,硕大个房子,只住了孟里槐和我两个人。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清一色密集地种着一种花,夹竹桃。此时的夹竹桃正值花期,大团大簇,只一个颜色,大红,像极新媳妇的红盖头,羞涩又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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