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乌鸦,性子很烈。它为保卫自己的孩子,拼死搏斗,并且取得了显著的胜利。我还是抬着眼望,心中,不禁多了些佩服。仰头望天是件很累的事情,尤其正午的日头高悬,光线白炙不能睁得太大,只得眯着,更累。
日期:2010-4-1 22:33:00
我转动一下脖子,准备离开。
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就在此时,就在我刚刚把头垂下,晃了晃酸麻的脖颈的瞬间,有个东西“扑”地砸到了我的脑袋上。不是硬物,也不是软物,像个小枣,还很有弹性——我转身,捡起那个东西。
我终于知道,蛇吞的,并不是鸟蛋。乌鸦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奋斗,它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肚子。
那是它的食物。
那是一个眼珠。
我的第一反应是飞速将它扔到地上。
那不是动物的眼珠。
那是人的眼珠。
那眼珠还很新鲜,上面沾着零星血迹,但是很完整,圆圆的,跟鹌鹑蛋那么大,圆睁着,瞳孔大而灰黄,死前,一定正经历着极为恐惧的事情。
蛇去偷吃眼珠?
眼珠是乌鸦的食物?
乌鸦哪来的眼珠?
我看向那条死去的蛇,冰糖葫芦一样的脖颈,汗毛倒竖。乌鸦哪来的那么多的眼珠?乌鸦就是为了这些眼珠,誓死跟蛇搏斗,捍卫它挚爱的美味。
日期:2010-4-1 22:34:00
我又捡起来,放在手心紧盯着。它也紧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说。我轻声说:“对不起,我的灵瞳只能看到你是属于人身体上的,可是,实在是看不出,你是属于哪个人的……”
我在不远处的荒野,挖了个小坑,把那个小蛇,连同那个眼珠放进去,掩埋。做好这一切,我拍拍手上的细土,捡起我的绿袋子,准备去做我未竟的事情。
我没有捡起我的袋子。
它已经不见了。
刚刚,我明明就是放在这里,我只不过挖了个浅坑这么短的时间,我的身边没有人过来,难道……
乌鸦站在不远处,瞪着碳黑的眼珠,冷冷盯着我。它的口中,衔着我的绿袋子,袋子比它要大的多,它拎不起来,袋子大半部分匍匐在地上。它发出一声怪叫,向我示威。
我明白了,我掩埋了属于它的东西,它就要拿走我的东西。
这个小东西。
我说:“你是想让我给你再挖出来吗?”
它说:“呱呱呱。”
我说:“那也行,不过,你是从哪儿找的这些眼珠?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挖。”
它来回踱步,拖拉着我的绿袋子,扬起一小阵粉尘和尸灰。
我说:“你不告诉我,那就算了,这个袋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你垫窝吧!”
我转身就走,眼角的余光瞥着它,它果然急了,丢下袋子呼啦飞到我眼前,凌空悬在不远处,使劲挥着翅膀,口中“呱呱”叫着。
我说:“你想好了,告诉我在什么地方。”
它扑棱扑棱翅膀,掉转方向,往我身后飞去。我也快速掉转方向,往后跑去。我的速度要快,因为我没长翅膀,怕撵不上它。
可是,我根本就没怎么跑,就停下了。
它停住的地方,是个窗口,孟宅二楼的窗口。
日期:2010-4-1 22:35:00
我又捡起来,放在手心紧盯着。它也紧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说。我轻声说:“对不起,我的灵瞳只能看到你是属于人身体上的,可是,实在是看不出,你是属于哪个人的……”
我在不远处的荒野,挖了个小坑,把那个小蛇,连同那个眼珠放进去,掩埋。做好这一切,我拍拍手上的细土,捡起我的绿袋子,准备去做我未竟的事情。
我没有捡起我的袋子。
它已经不见了。
刚刚,我明明就是放在这里,我只不过挖了个浅坑这么短的时间,我的身边没有人过来,难道……
乌鸦站在不远处,瞪着碳黑的眼珠,冷冷盯着我。它的口中,衔着我的绿袋子,袋子比它要大的多,它拎不起来,袋子大半部分匍匐在地上。它发出一声怪叫,向我示威。
我明白了,我掩埋了属于它的东西,它就要拿走我的东西。
这个小东西。
我说:“你是想让我给你再挖出来吗?”
它说:“呱呱呱。”
我说:“那也行,不过,你是从哪儿找的这些眼珠?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挖。”
它来回踱步,拖拉着我的绿袋子,扬起一小阵粉尘和尸灰。
我说:“你不告诉我,那就算了,这个袋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你垫窝吧!”
我转身就走,眼角的余光瞥着它,它果然急了,丢下袋子呼啦飞到我眼前,凌空悬在不远处,使劲挥着翅膀,口中“呱呱”叫着。
我说:“你想好了,告诉我在什么地方。”
它扑棱扑棱翅膀,掉转方向,往我身后飞去。我也快速掉转方向,往后跑去。我的速度要快,因为我没长翅膀,怕撵不上它。
可是,我根本就没怎么跑,就停下了。
它停住的地方,是个窗口,孟宅二楼的窗口。
日期:2010-4-1 23:09:00
三十五
不知何故,那个窗口上的一块玻璃,被打碎了一个洞,洞的大小恰恰能够让乌鸦穿梭。窗外封了防盗网,钢骨很细,但是密实。它小小的爪,就勾在钢骨上,口中不住下粗厉的叫声。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是从这里拿到的?”
我哈哈笑着,弯了腰。我说:“你是说,这里面有眼珠?”
我早已经捡了那个绿色的袋子,对着它扬了扬,说:“既然,这里面还有眼珠,那你就进去再衔点出来不就行了!不用再去挖那些已经埋进土里的啦。”
我得意地笑着,转身,踩着春风俏步往外走。
眼珠从里面偷出来的?谁信!
乌鸦气疯了,一个冲刺从我眼前滑过,锋利的小爪子擦破了我的脸颊。我伸手摸了一把,没有血,可是很疼,针刺一般。它一轮攻击结束,接着准备第二次进攻。
我抱着头,口中大声吆喝着:“啊!冲啊!——”往外窜。
我失败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败给一只鸟,一只比我的拳头大一点的鸟。
我的脸上数道伤口,有些已经渗出血来,手臂也被划了长长的口子,外皮翻着,能看到里面白白的肉,那个疼痛,不亚于当时被秃鹫抓烂了的后背。它一瞬不瞬盯着我,站在地上盯着我。我挥了挥手说:“来啊,再来。”
我前进,它后退,我再前进,它再后退。我停下来,滋滋吸着气,伤口真的很疼。我竖起大拇指,说:“你的战斗力太强了,能跟秃鹫有得比。”它冷冷盯着我,不时用粗壮的大嘴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它是在自欺欺人,它梳理的,是它裸出的粉红色鸟皮。
它已经没有毛了。
日期:2010-4-2 1:23:00
尽管它没有了毛,可是它还是赢了。
在我们的激战中,它给我挂了无数的伤口,而我也撕掉了它几乎所有的羽毛。风一吹,满地的黑羽轻舞,洋洋洒洒一大圈。它站在自己飞扬的羽毛中,目不斜视,高昂着小脑袋瓜,雄赳赳气昂昂的,摆着得意的胜利姿态。
我又笑了,它的样子,赤身露体,粉红的一小团肉,不像鸟,倒像个被秃了毛的小鸡。烟斗爷爷说,凤凰落地不如鸡。我觉得要改改,乌鸦没毛不如鸡。它没了羽毛,只能任人宰割。
它被宰割了。
孟里槐把它大卸八块喂了黑鱼。在它被他枯枝般的大手捏住双腿从中间劈开的时候,我哭了。我和它之间的战争虽然惨烈,可是,我还是从心底里疼惜它。烟斗爷爷说,星星惜星星,英雄惜英雄。我们这种,就叫:细细惜乌鸦。
可是,细细是那样的无奈,在把它剥光羽毛,落地不如鸡后,竟然没有能力帮助它。
我对着那个水池,墨绿无波,水底隐约看见碧绿的青苔,没有鱼的影子。刚刚还跟我酣战的乌鸦,此刻变成无数个小块,粉红的皮肉细细的骨,那么脆弱无力,那么无助。殷红的鲜血渐渐消融在水中,直至被墨绿吞没。
那一刻,我恨死了孟里槐,我很怀疑,阿宝叔是不是他的儿子。
日期:2010-4-2 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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