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
　　“啊！他儿子正跟小姐恋爱呢！”
　　“小雅？”
　　“难道……您不知道？”
　　“……呃，听小雅提过。”

　　我看着他寒霜满布的脸，心想：小雅要是跟他提过才怪。

日期：2010-4-10 22:21:00

　　领导还要听故事。领导们今天心情愉快，特别爱孩子，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没有人再举手，因为事先就安排好了辛可可和肖晓。领导的眼睛射向辛禹，辛禹很专注，双目还是凝视着一个方向，一瞬不瞬。从开始，他就这么凝视着一个方向，虽然他没听任何人讲故事，但是这样凝视一个点，足矣证明他是个专心的孩子。
　　辛禹真傻，从开始到现在，就只盯着一个点看，怎么就不会换一下？辛禹果然换了一下，换成另一个点，继续凝视。
　　美丽老师很着急，似水的目光扫过众小朋友，说：
　　“还有谁给辛爷爷和这些叔叔讲个故事？”
　　没有人。小朋友没有准备，在美丽老师如水的眼睛下，纷纷低头，如秋风吹过的谷子地。
　　美丽老师出了香汗。

　　我喜欢美丽老师。我不想让美丽老师着急。她的眼睛扫向我时，我举起了手。
　　我说：“我要为大家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细细的孩子’。”
　　众人屏息，被这个名字吓得屏息。
　　细细的故事。
　　我和杰子去后山，采蘑菇，采了蘑菇回家烧汤喝，新鲜的蘑菇烧汤可好喝了。红色的蘑菇漂亮，可是有毒，吃了是会死人的，灰色黄色白色的蘑菇长得没那么鲜艳，但是没有毒。
　　杰子跑得比我快，不一会就跑到树后面，不见踪影。
　　我去追他，却被一个东西绊住。我低下头，发现了绿草间，有一个白白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小胳膊，婴儿的小胳膊，白白嫩嫩的，挥舞着。我决定把它挖出来，因为绿草间，只有这个一个小胳膊，像是身体在草堆里，只露出这个一个胳膊。

　　我挖啊挖，挖啊挖，最后挖出来了它的另一个胳膊。它的另一个胳膊埋在土里。我看不出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因为它只有一个胸膛两个胳膊，没有头，没有肚子，没有腿，没有脚……

日期：2010-4-11 13:18:00

　　我挖啊挖，挖啊挖，最后挖出来了它的另一个胳膊。它的另一个胳膊埋在土里。我看不出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因为它只有一个胸膛两个胳膊，没有头，没有肚子，没有腿，没有脚……
　　美丽老师说：“细细，你真会开玩笑。”
　　我说：“我没有开玩笑。”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这个真是我挖到的，它就长了个胸膛和两只胳膊，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挥舞着，小手胖乎乎，肉嘟嘟的。
　　小朋友塞住了耳朵，捂住了眼睛，但是还从指缝露出眼珠来。辛禹不怕，他问：“然后呢？”
　　我说：“我就把它带回了家。我想把它当孩子养，可是不知道怎么喂它吃东西，因为它没有嘴啊！”

　　辛禹说：“然后呢？它现在在哪？”
　　我很难过，说：“因为它没法吃东西，最后就越来越瘦，过了没几天，就变成了一滩水，又浓又恶臭的绿水。”
　　教室一片寂静。
　　美丽老师尴尬之极，领导们脸色煞白，小朋友已经有嘤嘤哭泣的，肖晓两颊通红，辛可可眼泪汪汪，江小超眼皮快抬步起来了，用手指撑着，辛禹觉得很有趣，瞪着两个大眼，说：“细细，接着讲，还有吗？”
　　我说：“没有了，我爹说，这是个草妖，如果在地里，就不会死，但是抱回家，不能像草根那样吸地里的水，慢慢就烂掉了。”
　　我补充：“实际是我杀了一个草妖。”

日期：2010-4-11 21:47:00

　　鸦雀无声。
　　众领导的脸色变为绿色，小朋友的脸变为红色。
　　一片沉寂后，辛禹说：“细细，你接着讲，再讲一个！”
　　辛禹的态度让我有种成就感，让我觉得他对我有了些好感，不像平时总是对我暴力相向。我来了劲，清了清嗓子，说：
　　“下面我再为大家讲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爹的孩子’。”

　　“我是爹捡回来的孩子。爹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可是我不是爹唯一的孩子，在我的前面，爹还有一个孩子。爹的孩子可能吃啦！一顿能吃一大碗米粥。”
　　“我有一个孩子，爹也有一个孩子。我的孩子是饿死的，因为它没有嘴；爹的孩子有嘴，可是也死了。为什么呢？”
　　我瞪着全班的小朋友卖了个关子，说：“小朋友们，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美丽老师上课时总是这么问：“小朋友们，秋天树叶就会掉落，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怯怯地摇头。我很自豪，觉得他们真是笨，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不懂。辛禹急不可待，说：“细细，你快说！你快说！”
　　我说：“我的孩子没有嘴，是饿死的。爹的孩子有嘴，是撑死的。因为——他没有屁眼！”
　　一片哗然。
　　我像个骄傲的大公鸡，昂着小胸脯，接着说：

　　“爹的孩子死了后，变成鬼，晚上来找我玩，他的肚子涨得好大，我说‘你疼吗？’他说‘疼’，我说‘我有办法帮你把肚子变小。’”
　　我又卖了个关子，说：“小朋友们，你们知道什么办法吗？”
　　小朋友已经呆痴。
　　我觉得真无趣，指着自己的屁眼说：“这个不简单，在这里，用剪子给插上个屁眼呀！”
　　我很遗憾地摇摇头说：“可惜，已经没用了，他已经死了，变成了鬼，我这次给插了屁眼，下次，他再来找我的时候，还是涨着肚子……”

日期：2010-4-11 22:20:00

　　五十
　　领导一行起身走到门口。美丽老师哭出声来，抹着泪说：“辛书记，等一下，等一下好吗？”
　　她拉起辛可可，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辛可可会意，忽闪着大眼睛清脆脆地喊：
　　“辛书记，你们先别走，听可可弹琴唱歌好吗？”
　　辛坚站着没动，他身边一个西装恬着脸说：“辛书记，我们还没听过可可弹琴呢？”
　　辛坚走到辛可可面前时，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你这个小鬼头，叫我‘辛书记’。”

　　辛可可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拎着漂亮的裙裾袅袅走向那台黑色的大钢琴。
　　刚才啼哭的小朋友现在都笑开了，带着满脸泪痕笑开了。其实换了谁听见辛可可弹钢琴都会很开心，她一边弹，一边唱着一首好玩的歌曲：小兔子乖乖。她惟妙惟肖，一会兔子，一会兔妈妈，一会大灰狼。我也咯咯笑了。
　　美丽老师松了一口气。
　　领导还想听歌，听儿歌。辛可可已经唱了两首，不能再唱了，要把机会留给别的小朋友，这个又叫做“给人留饭”。肖晓不会弹琴，他会画画，他画画非常好，墙上几乎全是他的作品。辛禹也会画画，可是他从不把他的画作示人，他喜欢收藏自己的作品。江小超也会一样东西，并且精通。
　　他会吃。

　　哦，不，还会睡。辛禹说他上辈子是个猪，其实不然，他上辈子是战马，死的时候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饿死的，所以这辈子要加倍补回来。
　　其余的小朋友唰唰低下了头。美丽老师又尴尬起来，不是其余的小朋友不会唱，而是没有提前说好，小朋友们没有心理准备。没有把握的事情，谁也不会做，怕出丑。
　　我不怕出丑，我举起了手。

日期：2010-4-11 22:27:00

　　有时累得眼皮睁不开，可是上线一看有那么多的老朋友新朋友等，就像有了无穷动，浑身热血上涌，对着键盘挥舞开来。
　　关于出版：我写这个文，纯粹娱人娱己。怎么说呢？就是写给喜欢我的文字的朋友的，所以，不奢求，不强求，不苛求，一切顺其自然。只要这篇文，还有一个人在看，还有一个人给我鼓鼓巴掌，我也会坚持下去，因为，我说过，我会把写文当成我的第二项事业去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