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汉子倒了下去,众人都是围了上去,只见那汉子穿着一件深蓝的马甲和灰色短裤,背上背了个包裹,大致是因为梯子河温度极低的原因,汉子的尸体保存得极好,他的皮肤十分惨白,外面有一层薄薄的毛刺,头发指甲都未见生长,且神色安定自若,似乎丝毫没有畏惧,与其说是死去,更像是在这梯子河中睡着了。
见汉子死时神态自若,张雅轩奇道:“奇怪,这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难道是晚上在梯子河被冻死的?也不像啊,若是被冻死的,表情肯定极其痛苦,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死了。”
众人也无不摇头,这汉子死时的模样和地点都是匪夷所思,根本无从下手猜测,阿发环顾了一番四周,见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说:“梯子河是有古怪的,传说掉在梯子河里的人九死一生,而且不见尸体,这些是古时候就传了下来的,如今看这汉子死的莫名其妙,尸体也不知什么原因保存得十分完好,我们千万要加倍小心,不能重蹈了他的覆辙。”
陆小北频频点头,他思索了一番,问向阿发:“我从一进来就听你们说梯子河有古怪,可是梯子河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都十分怕这里似的?”
“小北兄弟,你是不知道呀,梯子河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的邪乎。”陆小北见虎子开了口,慌忙问起虎子,虎子巍巍颤颤地说了起来,“这梯子河可是‘山鬼’睡觉的地方,普通人要是闯了进来,就会被‘山鬼’抓去吃了,据说当年日本关东军在长白山进行一项秘密试验,就曾经进入过这梯子河,结果一个分队三十多个人,全部都在梯子河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爷爷就亲眼看见‘山鬼’把小分队的头头给拖到水里吃了。”
“这么说那山鬼是真的存在了?”陆小北惊讶不已,虎子所说的‘山鬼’虽然不可信,不过既然是虎子的爷爷亲眼所见,那么这里即便没有山鬼,那也有类似“山鬼”的东西存在。
“别听他瞎说,这‘山鬼’之说在梯子河的确是由来已久,不过我和九爷明察暗访了很久,也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山鬼’,我看多半是那些人把‘熊婆子’看做了‘山鬼’,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九爷。”阿发边说边指向了九爷,这时众人才看向九爷,却见九爷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观察那尸体。
九爷看了良久,似是在观察尸体有何特殊之处,忽然,九爷伸手将尸体翻了个身,打开尸体背上的布包一阵摸索,不一会就摸出了一根可折叠的木棍,以及山神爷、鹿骨针和一把背厚刃薄的劈骨刀,除此之外是一袋子小米,小米已经完全粉化,九爷捏着袋子一言不发。
“这是我们的内家?”阿发也愣了一下,索拨棍、山神爷、鹿骨针都是抬参的必备之物,索拨棍是用于拨草寻找人参,鹿骨针乃是用于刨人参,由于人参极为脆弱,为了避免误伤人参,所以大多采用纤细而坚韧的鹿骨磨制成针用以刨出人参,而山神爷则是挖到人参后供奉之用,保佑抬参人平安出山,也祈祷以后能再次抬到人参。
至于这劈骨刀就大有名堂了,这劈骨刀背厚刃薄,轻轻一划便可开膛破肚,乃是九爷堂里的弟兄上山抬参时对付大虫子的常用之物,大虫子即是老虎,老虎速度快,爪牙利,人往往躲闪不及就已经被老虎扑倒,而使用劈骨刀的人需身手灵活、胆识过人,电光闪石之间便要躲开老虎的扑抓,然后趁机用劈骨刀一刀划过老虎的脖子,能够达到瞬杀老虎的效果,劈骨刀沿用了许多年,一直到现代才有少数抬参人用军刀代替了劈骨刀。
“照服装看来这人已经死了二三十年,而那个时候我们堂子里上山,劈骨刀是必备之物,的确是我们堂子里的内人,可是梯子河是被我们列为禁地,那时有谁胆敢私闯梯子河呢?”九爷沉思了一下,又翻过尸体,对着面部仔细瞧了瞧,他从下巴仔细往上看,一直到尸体那双目光冰寒刺骨的眼睛,忽然惊呼了一声,“这个人不就是‘猫二眼’吗?”
“‘猫二眼’?”张雅轩闻言一愣,忽然拉住九爷的袖子,“难道他就是那夜能视物的‘猫二眼’,当年跟我爷爷一起进山的两个人之一?”
“不错,当时二爷就是看中了‘猫二眼’的眼睛,才让他跟着老鸭爷一起入山的。”九爷瞄了一眼张雅轩,缓缓说,“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当年你爷爷为什么要去那有去无回的‘藏龙渠’?”
张雅轩咬着牙重重点头:“是,这是我为什么非要来,其一是想替爸收回爷爷的尸骨,其二就是想搞明白,爷爷为什么非要来走这趟山。”
“我知道你这次真正的目的,其实当年那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完全,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以全部都告诉你们。”九爷拍了拍陆小北的肩膀,“小北,你也仔细听着,因为你爷爷陆老先生就是着老鸭爷入山的两个人中的另外一个! ”
第十七章 诡人(二)
“我爷爷! ”陆小北愣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了奶奶对自己所说的话以及出发前所做的噩梦,这两件事都证明了同样一件事,爷爷去长白山抬参,最后是死在了长白山里,可是陆小北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的爷爷竟然也跟自己一样,都是去“藏龙渠”抬参。
“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天黑以前是穿不过那地下隧道,我们先搭起帐篷,今晚只能在梯子河过夜了。”九爷说着就指挥阿发阿坤拿出搭帐篷用的帆布,那几张帆布只薄薄的一层很不结实,力大的人徒手也能撕开,但是薄有薄的好处,就是十分便于携带,费不着专门找人背带帐篷,再加上用于构建索拨棍的钢管,没一会就在梯子河上搭起了一个足够七八个人休息的帐篷,虎子在周围用木棒、石头、绳索在帐篷搭了几个简易的报警装置,防止夜晚野兽偷袭。
等完成了一切后众人围坐在帐篷里,拿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吃了开,陆小北边吃边问道:“九爷,听您这话似乎还跟我爷爷挺熟,我爷爷怎么会跟老鸭爷来这地方?”
九爷喝了口水,这才缓缓开了口:“这事算不得大,却在我心里埋了许多年,我现在都能清晰地记得,那是1975年3月,离‘海城大地震’刚好一个月,那天我听说堂子接了一笔大买卖,只是抬参的地方十分凶险,二爷不敢随便交给堂子里的任何人,就请在抚松县有‘挑魁’之称的老鸭爷出马。”
“老鸭爷把抬参当zuo爱好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藏龙渠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老鸭爷一直非常想要进去走一次,只是苦于对地形不熟,才一直拖拉了下来,所以二爷把地图给他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九爷抬眼看了看张雅轩,张雅轩点点头,九爷继续说道,“老鸭爷当时就答应出山,老鸭爷抬参向来是‘单挑’,就是自个儿走山,谁也不带,不过二爷知道这次非同一般,硬是塞了‘猫二眼’进去,那‘猫二眼’抬参虽然不咋的,可却是真枪实弹打过仗的,他本身就是个练家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更有一双像猫一样的眼睛,即使是晚上也能看个清清楚楚,九爷就是看中了他这双眼睛,才让他随行保护老鸭爷。”
陆小北慌忙追问:“那我爷爷……”
“你爷爷算是意外。”九爷皱了皱眉,“就在老鸭爷准备入山的前一个月,你爷爷忽然来信,说是需要一大笔钱,二爷念在你爷爷是他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过,才允准他加入抬参的队伍里,我与你爷爷只见过几次,但却看得出来他为人心思缜密,有勇有谋,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九爷顿了一下,缓缓抬头,似乎看到了过去的时光:“那时的我年轻气傲,又有几分才气,所以很不服气的,一心想揽下这个活,不过二爷始终不答应,只说是这次抬参的凶险非比寻常,我不敢触二爷的锋头,所以只敢埋在心里,好在黄天有眼,时隔二十多年,当初的买家又找到了我们,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亲自领队,去看看那‘藏龙渠’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彪子瞪大了眼:“九爷,也就是说,就连您老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要抬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这次仅靠这张地图带路,别的也是一无所知。”九爷摇摇头,从身上拿出了一张地图,那地图为了防止潮湿破坏,特意用了上好的羊皮,羊皮已经泛黄,显然有几分年头,不过从粗狂的线条和画风可以看得出是后代临摹之品,真品的年代恐怕还要古老许多。羊皮的地图详细记载了这次抬参的两条主要路线,分别用箭头标明,一条就是沿盘龙道下到梯子河,再经由其中的地下隧道直达藏龙渠,而另外一条则是走长白山坡道,经由干饭盆直达,不过在干饭盆处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似是标明此路不通。
而在藏龙渠的正中央用红笔大大的圈了一个点,在点旁有一个简明的注释“入手”,以此来表明所要寻找之物,却分毫没有提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想来应该是一眼便可认出之物。而沿着这红点有另外一条线路,从箭头标明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出口的路线,终点直通一座高耸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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