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七零后最底层农民工的故事:涡城》
第11节作者:
形驰 我听是听了,不过三天接受这么多信息,显然我的大脑系统内存是远远不够的,基本上是她讲我点头,听过就不记得了。
我发现所有的农村乡镇都和我家那里情况差不多。一个乡镇基本上都只有一条稍像样一点的街,街的长度也不会超过五百米,超市在正常情况下就会开在那些地方,再要不就是开在车站,百分之八十的车站也就是在那个范围之内,因此,乡镇的店子找起来比市内要方便很多了。
我把几个稍大一点的店子用笔做了记录,一共有五个兼职导购员,她们全部都是小店里面其它三线品牌的导购员,在门店里的作用主要是整理陈列面,帮助要货,再就是对顾客促销,负责发放赠品。
我发现夏红在办公室里填的赠品交接报表完全就是随意填上去的几个数字,和店内促销员记录的数字相差太大,跟本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但她说,赠品本来就是用来发的,有时门店做客情也要用,哪能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呢,我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我不是也在世纪超市做活动时,把公司的赠品进行了疯狂的挥霍一空了吗?
这五个兼职的导购我只见到了三个,还有两个刚好我们去时不在班,我记下了她们的电话。
交接完最后一个门店后,我请夏红吃饭,她说以后还有机会,然后她再一次把手伸过来,我这次不再紧张,轻轻的握手道别。
我刚走了没几步远,夏红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吴昊让她交的照片她忘了给我,那是我那五个有导购门店的几个地堆和端头的陈列,上面像守门员一样稀稀拉拉的摆着一些产品。
再一次道别。
日期:2010-10-13 23:31:12
灾难
那个周日的早晨,我躺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
好长时间没有联系的战友阿华打电话到我家,我爹打来电话把阿华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让我给他联系。
阿华是我最好的战友之一,又是老乡。结婚之前,我们结伴闯广州,去上海。后来他在省城做装修,我在家里,时间一长,就断了联系。
各自有家有生活,自然这些感情稍淡了些,但据说最近几年他过得还不错,说是准备要买房了。
电话打通后,他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钱吗”
我以为他要买房,我能有什么钱,家里不是刚刚才盖房子吗。
我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回答他怕伤了他的感情。
“你有什么事?”
“兄弟,出大事了啊?”我听得出来阿华在那头的焦虑。广州街头,他千方百计的把我忽悠到传销窝点,我千言万语把他拉出魔窟。
我们把仅有的一百多块钱买来甘蔗然后守在街边倒卖,最终在七天后赚够了我们回家的路费。
在我们最困难甚至捡拾路上丢的烟头吸食,找到坟头偷食死人贡果的时候,我都没有感受到他如此的焦虑!
他是那种脑袋转得比我快,想法比我简单的人。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我忽然很想过去看看我的这位亲密战友”
“好的,在空军医院,你来了打我电话”
既然在医院,阿华又是这样说,不可能有什么好事,我看看我的钱包,里面只有三百二十块钱了,昨天房东刚刚收过一个季度的房租。
也想不了那么多,先去看看再说了。
阿华穿着一身工作服,一脸憔悴的看着我,猛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我工地上出事了,一个工人在安装玻璃时从四楼摔了下了,背着地,把头给搞坏了,现在醒也不能醒,死又死不了,我用了八万多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可这几年就存了六万多点,能借的地方也都借到了。”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事,真没想到。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因为我手中确实是没钱了,我盖房借的亲戚的钱,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结。
我不知道如何对我这位刚刚把生活打拼得有一点点起色的哥们。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我没有正面回答阿华。
在五楼的骨科病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在病床前,一筹莫展的看着天花板。见到我们进来,起身站了起来,对阿华说道:“张总(战友叫张华),医生刚刚才来过,说今天再不缴款,明天就要停药了。”
阿华没有吱声。
我走上前,白色被子下面露出一张似曾见过的脸,而如今,如同蜡白!
我极力的回忆这个似曾相识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那不是在姐夫那上班的大叔吗?那个一担可以挑起两百斤,一餐吃上两碗饭的大叔吗?
害怕我看错了,我回过头,一双解放鞋上沾满了泥巴就在床下,大叔最爱穿在身上的我送给他的那套旧迷彩服就在头边,而上面已沾满血迹!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把衣服给大叔的情景。那天工地上的人见我穿着迷彩服做活,他们都说好,都吵着晚上去夜市买一件,大叔也要去,我说我在这干不了几天,我这身衣服上沾满了水泥,回家也就不会穿了,就送他了。
大叔非要买包烟给我抽,还说他不能白要。可我哪能要呢。他死活要给,最后一包烟在工棚里每人一根,分了。
我回过头,把我带来的三百二十块钱塞给了那个小伙子,眼泪哗哗的止也止不住,头也不回了走出了病房,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只有我心里清楚。
阿华追了出来。
我对阿华说:“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九成是醒不过来了,药一停,人就会没了,他们家属不肯停,可他们家里一分钱也没有,昨天在他的盒包里找出了一张存折,里面只有一千九百块钱。又没有医保,我们也没有买保险。”
我故作镇静的对阿华说:
“阿华你听我说,你好像不知道,我刚刚在家盖了房,手上真没钱了,要不,我会和你一起来救大叔,那个孩子应当是大叔的儿子,他在上大学,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是找你的发包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过来。”
“找过了,发包方说工程给我了,一分钱也不认!”
阿华失魂落魄的看着我,喃喃的说道“要是我能安安心心的种几亩田,那有多好!”
“别这样,兄弟,我们再想想办法”
……
日期:2010-10-14 20:42:02
失窃
去郊县的车上,我轻轻的闭了上眼睛。
大叔那蜡黄的脸立刻浮现在我的眼前,睁开眼,看着窗外的良田里种下了一栋又一栋的楼房,钢筋和水泥沙石堆积在路边,打桩机不时发出咣咣的声音。车稍稍开出离城市远一点点,荒芜的良田长满野草,偶有几头无人照看的牛儿悠然的吃着草。
我再次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里,女儿老远跑过来叫着爸爸,我把手里的好吃的一样一样的拿着给她看,问她要吃什么,可她什么都不要,发现我的腰间挂着手机,他用小手来解手机套的扣子,解了几下也没有解开,后来我用手帮他拿了下来,她高兴得拿着电话给妈妈打电话……喂……妈妈……喂……
车到站了,司机大声的叫,终点站了,下车了,我才惊醒过来。
拿着我当天要贴到门店的宣传画,我走下了车。
我想看看时间,用手在腰间一摸,手机套里空空如也!
我忽然想起刚才的梦,青天白日梦里明明有人在掏我的手机,我却以为是女儿在玩。一股怒火由心而生。
我还是希望奇迹可以出现,我在业务包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我把手机套从腰间拿了下来,原来后面被刀片已经割断。
我誓与盗贼不两立!
其实那只是个旧手机,但也是我用的第一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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