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七零后最底层农民工的故事:涡城》
第12节作者:
形驰 是花九百元在二手市场买来的,虽然是那么便宜,但当初,它实实在在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更加重要的是,没有了电话,我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旧社会一般,就像现在再也离不开电脑一样。
自己找是不可能找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
虽然我知道,警官叔叔们都很忙,我不该打扰他们,但我学过法,还是党员,对于这种行为,报警是必须的。
只有这样,叔叔们在不忙的时候才有更多机会去关注这些在我当时看来可以用死刑对待的坏蛋了。
丨警丨察叔叔录完口供我签子画押后嘱咐我:“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的沉浸于悲痛之中的心更加凄凉,这还用得着你说吗?
教训是深刻的,习惯也是养成的。这句话没有错,以后我坐车,不论远近,再也没有睡过。
回家后,我伤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婆。
见我伤心的样子,她安慰道:“赊财免灾,算了,现在不是有小灵通了?再去买部小灵通吧”
老婆大人万岁。
这就是我的女人,一个柔弱却能主动承担家庭责任的女人。会体贴,安慰男人的女人。
可我已经没钱了。
我还记得一周后老婆和我在那个深夜里去买回的小灵通,480元还送200元的话费,省的确比手机打接都要钱省多了,但小灵通十打九不通那句话也不是吹就能吹流行的。
问题的严重还在于我去到郊区它就再也不灵也不通了。
在以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只要有人的手机铃声和我当初声音一致(当时手机铃声种类并不多和弦都差不多的)我都要好奇的看上一眼,走路都低着头,看是否能再捡回我的手机——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共捡到了四部手机,可我全部把它们送回给了他们的主人。
这次一起让小偷偷走的,差一点还有我和阿华深刻的亲密的无间的革命战友+老乡+在坟头吃供果结下的深厚感情!
手机丢了后,我第一时间去了医院,但我去时,人家说大叔前两天已经去世,已经火化回家了。
我在以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再也没有见过阿华。
他一定以为我故意不想帮他,而故意把手机换掉,因为他再也没有找过我,我家里的电话,他是有的。
我去姐夫那里问了大叔的事,姐夫说大叔走了有两个多月了,那些时他们的工地没活了,有些人回家休息去了,有些人就去了别的工地,大叔说以后还要回来的。
他们不知道,大叔已经回家了,他再也不会到城市里来了。
日期:2010-10-15 22:24:38
兄弟
我到处找阿华,我打电话去其它战友家,然后让他们一起联系阿华,两个多月过去了,没有人能找到他。
那天下午我从郊县回到城里,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我的前面一晃而过,我大喊一声:“张华”
果然是他。
在一个千万人的城市的,我不经意见到了我想见到的人。
这不能说不是奇迹。
他变得更加的肖瘦,脸上挤出一点带着咸味的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伸出了手,但不是半握着伸过去找他的手,而是捏成了拳,在阿华的脑前给了他一拳。
“为什么不联系我,你他妈让我好找你知道不?”
“你们都忙,我这几天也忙,老婆这两天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手机丢了后他一定找过我,但没联系上以后他多想了。
我提议我们找个地方喝点酒,好好聊聊,阿华说他老婆在家里躺着,他得回去做饭呢,让我去他那里,他做几个菜我们再喝。
或许,这就是机缘。
那年在广州,阿华在传销窝点给我打电话,说广州人全是傻子,钱多人少,到地方了就等于捡到钱了,虽然我不相信捡钱那会是真的,但我相信我和阿华的感情是真的。因此我去了。
阿华留给我的是一个传呼机号,当年拿手机的人都是黑社会老大一类的。我连呼机也没有。
我在广州站下了火车,阿华却让我转车去一个叫四会的地方。
我不知道有多远,但在车站买票我花了二十元,由此我可以想到那个地方其实离广州很远很远。
再到四会下车后,我找遍了全身,也没有能找到写有阿华传呼号码的小纸片。
我想我一定是把纸片丢在了广州站门口的电话亭了。
在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的四会,我仿佛顷刻间来到了外星,人充满了焦虑和胆怯,必竞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路费的,这样的话我上哪找阿华?
没有地址,没有约定,我在车站四周没有目的走着。
那是一个很小的城市,我现在确信,阿华在骗我,人少是真的,但钱多一定是假的。
四会的三轮车很多,满大街都是。
他们用我听不懂的广东话问我要去哪里,鬼才知道我要去哪里,反正我自己是没有办法知道。
我开始后悔我下了车为什么要走出车站,我如果一直等在车站,或许阿华见我没有打电话给他,他就会来车站找我。
但一切都晚了,我在街上走了两个小时了,天很快就黑了。
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在路边吃点凉粉,还在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穿着没有军衔的迷彩服的家伙正东张西望。
我像看到救星一样的叫了一声。
就像我刚才那一样,他给了我重重的一拳。
两次我们失去了联系,两次可以在人海中再次给对方一拳。
我相信,兄弟就是这样的!
我相信,人的感情和念想是可以感动到天的。
阿华住的地方很近,我在城中村的入口买了很多零食,阿华的女儿比我女儿小两个月,他老婆是他在广州传销时认识的一个合肥姑娘。
三楼,一个单间,里面塞满了桌子,椅子,衣服,电视摆在了吃饭的桌上,冰箱和床紧紧的连在一起。床头挂着阿华一直带着的那支竹笛。
阿华老婆秦丽在床上看着电视,见我突然到访,表现得有一点点的紧张,赶紧用手缕缕头发。
“孩子呢”我问。
阿华接过我手中的手提袋:“早送回家去了,让我妈先带着吧”
“你们怎么搞这么多东西在家里啊”我以为他们一直住这里。
秦丽苦笑着对我说:“刚刚搬家到这边来,原来住在大房子里,家里没有东西摆,搬到这来却放也放不下了”
我发现秦丽行动十分的不便,挺着大肚子走路摇摇晃晃。
“原本是想趁着这两年情况还好再要一个孩子的,没想到出了那档子事,现在还真不好办了”阿华见我不解的看着秦丽。
“要就要了,两个又不是不让生”
秦丽接过来:“你们呢,没打算再要一个?你姑娘比我家孩子还大呢”
我摆罢手:“还没想好呢,过两年再说吧”
我和秦丽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阿华把菜端上了桌子。
“我说行啊你,几年没见,这菜烧的,先尝尝”我先夹了一筷子。
说实话,有点咸。
阿华拿起酒来,一瓶包装精美的稻花香。我连连摆手:“我们喝沱酒就可以了,没有下去拿。这酒用不着,反正我也不是喝酒的人,啥酒都不是一个味?”
阿华笑笑:“原本是一个工程要下来,准备买过来去送人的,现在用不着了,娘的,一年不知要送多少好酒好烟那些王八们喝啊抽的,自己从来没享受过,咱兄弟今天也醉一回”
我不再阻拦,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又去找了发包的工程的老板,他其实就是一个二道贩子,接过来转个手白拿点钱的主,现在出了事,当然也不认账了。都他娘的不是东西啊”阿华端起手里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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