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东北亚最神秘的世界——萨满往事》
第16节

作者: 西阿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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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从广场改到了水溏。早有村民在水池边点起了火堆,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潭碧水,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幽光,似乎正准备把掉进来的一切生物吞进腹中。转移了阵地的村民们吱吱喳喳的静了下来,看到阿力玛纯阳和达们代敏走近水边儿。萨满鼓再次被敲响,他们一步步往水潭中央走去。水潭很深,他们也越走越深,不久,就从上半身被水淹到上半身,一会儿,他们的脑袋全在水中没影了,平静的水潭只留下几道波纹,最后,波纹也消逝了,只剩下一口幽潭,注视着同样注视着它的人们……

  这回,人们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了,但大家都屏息静声,好像那水正一点点的淹着自己似的,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乌斯汉主动走过来,和我聊天,说,如果不是阿力玛纯阳使用邪术,达拉代敏是不会输的,达拉代敏是吐尔基最好的萨满。
  我说,我们来并不是来和你们比赛的,我们只是做田野考察。
  乌斯汉道,你们考察啥?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我只得撒谎,道,我们只是考察民风民情。
  乌斯汉道,我们生活得很好,不希望别人考察。
  我说,我们也是误入到这里来的,等我们的几位伙伴买来东西,我们就走。

  乌斯汉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水潭。
  刚才不还波平如镜的如潭现在却动了起来,从下往上翻着一圈圈涟猗,涟猗在互相碰撞,先是各自为政,不久,四个涟猗混合到了一起……尽管他们没露头,但谁都清楚,他们在水底打了起来。以达拉代敏四人之力,阿力玛纯阳一个老人,又怎是他们的对手。我赶紧对乌斯汉道,你让比赛停下来吧。乌斯汉此时脸上又现出得意的神色,告诉我,他们在水底,我喊停他们也听不到啊。

  我心里骂道,去你妈的。
  我走近潭边,我想下水把阿力玛纯阳救上来,就在这时,水里边呼的蹿出一个人来,是敏,敏刚露头,达和拉也钻了出来,最后是代。几个人一出来,我想坏了,阿力玛纯阳一定是让他们害死在水里了,刚要问阿力玛纯阳呢?这时,阿力玛纯阳也露出了头……夏丽又要鼓掌被我制止了,我说,别刺激他们了。
  达拉代敏显得垂头丧气,阿力玛纯阳神清气爽。
  按达拉代敏喊的,还有沙埋和立杆,我怕他们还继续比下去,对乌斯汉说,时间不早了,令公子还没和他小姨入洞房呢,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吧。
  听我如此说,乌斯汉道,也好。其实他心里清楚,再比,达拉代敏也并不一定是阿力玛纯阳的对手。

  但乌斯汉也许并不这么认为,我们刚要走,他喊住我,说,明天晚上还在这里比赛。
  我一听有些目瞪口呆。

日期:2010-10-22 20:06:12

  第十章、黑莲花、白莲花
  两场比赛,阿力玛纯阳不仅杀了吐尔基村达拉代敏四兄弟的气焰,也成了我们之间的英雄。过去,阿力玛纯阳在我们考古研究所,还只是一个传说,眼见为实,一个人能在那种融化钢铁的炭化木火堆中站半个多小时,如果没有一些非凡的能力,是谁也办不到的。印度教中,也有过火的仪式,烧一个大火堆,然后摊平十米远一个长方形,让人从中走过去。走之前,心里诵读避火经文,心诚者,轻而易的能走过,三心二意者,常常被烧伤……说这些,是有些时候,我也承认意念,但一个人的意念能让火堆中呆半个多小时,谁看了,也不能不惊讶。夏丽说,找个机会我一定把司马南请来,让他亲眼看看有没有特异功能?郅华笑道,你和那样的人较什么真呢,什么司马南、方舟子之流,都是一些打着科学旗号的现代江湖骗子,一旦弄不明白的东西,全都加上“迷信”二字狡杀,其实,这不是迷信,是我们的科学还没研究到那个程度啊。


日期:2010-10-22 20:11:38

  我说,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些理论的时候,吐尔基村人,是不会这么善甘罢休的,他们还会想出办法对付我们,把我们赶走。
  夏丽说,他们不是还想比吗,那就比呗,阿力玛纯阳老将出马,一个顶四个。
  我说,我们的目的不是来比赛的,彭昆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他们办得怎么样了,这个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一旦惹恼他们,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听我如此说,花子金老汉道,你说的也是,其实他们也不是非把你们逼走,是他们害怕,害怕你们动了他们的禁忌。
  禁忌?
  在这里,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碰了大家都会遭秧。
  我说都有什么不能碰?
  花子金道,你像这庙里的尼玛女神像,还有那座尼玛女神墓。
  看我们大家都看着他,花子金老汉看了一眼庙门。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是中午了,万里无云,我们坐在大庙前,感觉和辽远的天地相比,我们在这里特别微小。花子金老汉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父亲是他们害死的。他们不愿有人走露这里的风声,怕招来祸灾。我父亲当年也倔,说啥都想回乡看看,这才让他走上了死路。我恨他们也能理解他们,一旦有人知道了这里的秘密,跑来破坏一番,那真会惹来翻天覆地的大祸呀。

  我说何以见得?
  花子金老汉道,你知道这里为啥都开着天井吗?
  夏丽道,这里的人懒,不愿意搭烟囱,留着冒烟的呗。
  花子金老汉笑了,道,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是干啥用的?

  逃命用的。
  逃命?
  是啊,是逃命用的。花子金老汉讲到这里面色凝重,道,吐尔基村有一个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是现实,谁要动了尼玛女神像或尼码墓,就要遭到天谴。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早就知道尼码女神像能值多少钱,可她放在这里上千年为什么没人动一动?是有神灵在保护着她啊,谁一旦动了她,老天爷马上会降下天灾,把人都埋没。吐尔基村人不动女神像和女神墓,但别人动了,他们也跟着受连累,也会被埋上,留那个天井就是往出爬的。

  夏丽笑着说,这可能吗?
  花子金老汉道,这里过去发生过很多灾难,听吐尔基村人讲,明末的时候,李自成搞革命,听说这里有一尊价值连城的萨满像,派来几百人来运,但他们刚运到半路,便刮起了一阵黑风暴,把那些兵士全埋在土里了……村民们有自己坚固的石头房子,躲在里面安然无恙,风暴过去后,他们从天井里一个个爬出来,把女神像挖出来,又复归原位。你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可能以为只是传说,但我却亲身经历过那种黑风暴,你们不知道有多么可怕。


日期:2010-10-22 21:34:22

  你也经历过?
  那是六几年吧,哪一年我也忘了。从城里开来两辆大卡车,车里坐满了红卫兵,他们打着红旗,胳膊上戴着红袖套,说是到这里破四旧来了。
  红卫兵们把村中所有的人全赶到了广场上,红卫兵听不懂村民的话,村民也听不懂红卫兵的话,当时我爸还活着,他们便让我和我爸给他们当翻译。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和这些红卫兵的年龄差不多,看到他们意气风发的,我还真羡慕他们,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嫩得亲一口脸蛋儿都能流出水来,可再看吐尔基村的女人们,长得又黑又糙,亲一口嘴里能抠出半两土来……讲到这里,花子金自我嘲笑的笑了一声,又道,因此我很自然的和红卫兵站到了一起。当时,那些红卫兵的带头人叫李卫红,她把我叫到一边,眼睛脉脉含情的看着我,问我这里除了这座庙还有什么秘密?我想都没想,手往南一指,告诉她,南边还有一座尼玛女神墓,李卫红听到后,握了一下我的手,这是我一辈子仅有的一次摸过女孩子的手,她的手,让我的心都抖了起来。

  李卫红给村民们讲话,说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破四旧来了,要把一切牛鬼蛇神都扔进历史的垃圾堆,踏上一只脚,让它们遗臭万年。从新建立起一个红色的新中国。
  当年吐尔基村的村长是乌斯汉的爸,他叫沙巴,沙巴说,我们这里只有一片黄沙,怎么建,也红不了。
  李卫红见村民听不进她的讲话,她说,要学会治病救人,先锄除这里的毒瘤,再对村民进行革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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