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崩溃之时,我收到了晴的信,她那温暖而深情地语言,一次次地打动着我的心。使我在绝望中燃起人生的希望。我的心在燃烧,在如豆的灯光下,趴在床上给她回信,我在信中倾诉对她的思念之情与自己的一些人生体会,晴很快就回信了,我想回,但我生命中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放弃了,生活的重担就像一条钢绳,深深地勒入我的肉中,深入骨邃,我根本无法沈脱。它又如同孙悟空的那个紧箍咒,命运则是那位迂腐的唐僧,开始念起咒语来了。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连爱情的力量也不能让它退却。
妹已经昏睡一个多月了,依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像。到后来,就连医生都暗示妹妹很难醒转了,我跟自己说,即使所有人都不抱有希望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我永远都记得我生日那天,妹妹冒着寒风来找我,苹果般的小脸冻得通红,纤嫩的小手一片冰凉,她的目光澄澈如水,含着泪握着我的手,叫我一声大哥,她还和一群工友替我过生日,在烛光下,我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如果妹妹放弃了我,任由我自生自灭,让我感觉不到人世间的半点温暖,我还会对人世有信心吗?我还可能拥有晴的爱情吗?我还有今天吗?如果我失去了妹妹,那我在这个世上真的成为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妹妹离开,绝不能让她离开。我要用我全副力量去唤醒妹妹的生命。
可我已经一贫如洗,家中没有一分钱存款,而亲戚朋友,该借的也全都借了。单凭我那微薄的工资,单凭那点房租,我根本无能为力。
那天我上夜班,白天我去医院探望妹妹,医生正式向我摊牌,我妹妹的医药费不能再拖欠下去了,希望我尽快交费。否则,就只有放弃一途。
放弃意味着什么,放弃意味着妹妹彻底的死亡。
我听后头脑轰的一声,我求医生,再给我缓些日子,我可以去筹钱,医生说你上次也说过同样的话,已经不能再拖了。他看我伤心欲绝,语气缓了缓,最后叹口气说,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吧。
我走到妹妹的病房中,妹妹依然安详地睡着,那张小脸虽然更加苍白消瘦,却美丽得像个天使。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妹妹,发疯一样地呼唤她,我希望她在那个时候醒来,立即醒来,叫我一声大哥,无论如何她都要醒来,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流满面。
妹妹依然睡得如此安祥。只有鼻息些微的呼吸与上面的吊瓶,证明她还活着。她的确还活着,但再过两天,她可能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人世。
那天下午我离开医院,麻木得没有半点感觉。我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处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却好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我的身上有一层无形的膜,把我和整个世界分开了。别人走不进我的世界,我也走不到他们的世界,我的人躯壳虽在,灵魂却不知飘向何方,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过两天,妹妹就要死了,永远离我而去。
不,我绝不能让妹妹死,只要她还要一口气在,我就要想办法,用尽一切办法。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不过是位一贫如洗负债累累的少年罢了。
日期:2007-12-16 17:45:07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意外地看到下床同事与妻子坐在床上,自从发生那晚的难堪事件之后,他妻子很快就到一家鞋厂上班,我已有一段日子没看到她了。此时见到她,颇感意外,又黑又瘦的她一脸愁苦,皮肤粗糙,好像有四十岁,根本不像是一位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了,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难堪。因为这个,我的心理已不复以往纯洁,躺在床上时,常常会对晴产生“不良”的想法,总想抱着她狠狠地亲她,对她娇美的脸庞,颀长的身材,高耸的胸部无比向往,总在渴求着进一步发展,最近我在梦中都遗精几次了。
我爬上自己的床,就算我不想听,耳中还是听到下面的夫妻说的话,原来同事的妻子到厂里才几天,就得知该鞋厂已经二个月没发工资,那些打工妹都熬不下去了,纷纷走人,得知这消息,她心寒透顶,很快离开了。她对丈夫说我们该怎么办,孩子都快要上小学了。
我蒙住被子,不想再听,越听就越觉得人生无望。我们的生活怎么过得如此困难?没有半点希望?联想起在酒楼所见的客人,大都衣冠楚楚,意气风发。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个社会还有一群人是如此生活的。根本想不到我们每天一回到宿舍就累得动弹不得,想不到我们会住在一个只有一扇窗的黑屋子中,有多憋闷就有憋闷,想不到还有女人敢在男人集体宿舍与丈夫做爱。这种生活是他们今生也想不到的。他们凭什么过着比我好十几倍的生活,不就是他们出身好而我出身差吗?而我呢,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差劲的男人,我长得人见人爱,读书成绩也名列前茅,可我不得不辍学,连妹妹都无法保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一想到妹妹可能两天后便就会与世长辞,不由暗自流泪,我承认我当时蒙着被子在流泪。
现实不允许我沉缅于悲伤之中,我只躺了一会,便迅速地起来准备上班,因为今天有大批的香港客人来这个城市观光,他们今晚就下榻在我所上班的酒店。
我回到酒楼上夜班时,整个人依然昏昏沉沉的,表面上似乎失去了意识,心底却有一根伤心之弦,在不住地弹奏着悲哀的曲调,一点一滴地渗入我的灵魂。
门来了,一大群香港客人走进来,人很多,难得的赚钱机会。换成以往,我早就微笑着问好,期待能得到一些小费。也许是因为我的长相英俊吧,以前,当我微笑着问好并主动给有钱单行女客人提行礼时,得小费的机会相当大。那个酒店对小费的管理不是很严格,我可以支配这些钱。
但我那次因为过于悲伤,无暇顾及此事,待我明白后,客人已经鱼贯而入了,我失去了获得小费的机会。现在看来,那些小费实是少得可怜,但对当时的我而言,任何一笔钱都是钱,积少也可以成多。我别提有多懊悔了。
在香港客人即将入膳之时,门外匆匆走来一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带着墨镜,提着黑皮包,一身名牌衣服穿在她肥胖的身上显得有些紧,颈上那条粗大的黄金项链说明她是个有钱的女人。这次我可不能再让情绪影响工作了,我立即微笑着跟她说:欢迎光临。
记得那时,女人看了看我,由于她带着墨镜,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知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有过较长的停留,她什么话都没说,随手便甩给我三张纸币,竟是三百块钱的港币。我呆了,想不到我只不过微笑着跟她问好,她就给我三百块钱。而那时,刚过试用期的我,月工资才五百块钱。倘若每个客人都像她这样大方,我发了。可这三百块钱也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啊,这笔钱对于妹妹的药费而言,无异杯水车薪。
她跟香港旅游团应是一伙的,我看她往一楼的餐厅走去。
这段小小的插曲倘在以往,对我没有半点影响力,但在那个知道妹妹即将死亡的绝望夜晚,怀里兜着仅有的三百块钱的我,忽然爆发了一个我以前想都不会想的惊人念头——我可以靠女人赚钱。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很多酒楼明里暗里都设立色情服务场所,这个酒楼也不例外,卡拉OK部桑拿部客房部就是进行一条龙色情服务的地方。我虽然不大与同事交流,因在集体宿舍,一帮单身汉没事可做,就喜欢说女人,而与我同宿舍的大多为客房部员工,他们知道小姐更多的八卦新闻。记得上个星期,就有位客房同事说起小姐轶闻,比如有位小姐天天在织毛衣,她说是织给她上大学的男朋友,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里面有个漂亮的处女小姐,给一位嫖客破了,一夜就赚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在那个年代,是多么诱人的数字啊!
在酒楼上班的人都知道,如今的社会,不单有“鸡”(妓女),还有“鸭”,也就是男妓,只是在当时这种现象并不像现在这么突出。
这么说来,我也可以这样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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