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晴已经直截了当地跟我谈起这个问题,我当然不能再逃避了。还好我已经没有了顾虑,因而心平气和,我开始给晴写信,说我并没有骗她,那次穿的西服根本就不是名牌,它只是公司发的公服(晴并不是富人家的女儿,她还分不出普通西服与名牌西服),我说我是因电脑的某些特长而得以入该公司(其实我的所谓特长只是在蓝姐那儿学会打字,不过那个时候会打字的高中生极少),我还向她描述了我在公司的“新生活”是何等的忙碌又是何等的“有趣”,那时我充分利用自己喜欢文学的特长,向她娓娓道来,倒也写得有声有色。当然这类信写得非常少,我不可能每次写信都来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在晴面前强颜欢笑,强作自信,何况晴是位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我写得多了,也怕她会看出蛛丝马迹,所以我借口说工作非常忙,很久才写第二封信,第二封信就寥寥几行了。
我怎么可能这样面对晴的爱情呢?我在黑暗的夜里痛苦万分,我必须改变这种欺骗的处境,我必须要在妹妹醒来之后摆脱这种可怕的生活,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而正常人的日子,对于一个曾经从事男妓职业的男人而言,是多么难得啊。我的同事,大都没有一技之长,出卖年轻的身体是唯一养活自己的手段。在娱乐场所,个个弄得满目疮痍,以自杀的方式来生存,一旦“年老色衰”,没有半点生活技能的他们,大都沦为社会中的最底层,就算回到家乡娶妻生子,也有一种阴影折磨他们,对性大都提不起兴趣。
难道我的未来也是如此吗?
日期:2008-2-6 12:14:15
初当男妓之时,我曾经对自己说,我要自学高三课程,正正经经地读书,争取考上大学,但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我晚上干得太累了,白天就想睡觉,总是哈欠连连,哪里有心情去读书,后来接客久了,更加缺乏向上的动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胡天胡地,醉生梦死。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而我居然想重新开始?唉,说出来不怕人笑话,我的身上哪儿还剩下一点点积极向上的坚韧劲儿?身上的筋骨早让金威、五粮液、轩尼诗XO泡酥了:函数、方程式,对着一盏孤灯熬夜,我哪里受得了这个?抱着味如嚼蜡的书本冥思苦想,太不可思议?我曾下决心学英语,当时有不少英语教材风靡全国,我去买一套,也买了小半导体收音机,但只学了三天,我便觉得这太渺茫。无论如何,我是比不上那些刻苦攻读的同学了,这就好像物理课上老师讲的相对运动的小车,前面的小车的速度很大,后面的小车虽然速度也很大,但初速却很小,所以时间就成了后面小车能否追上前面小车的决定因素,在高三生每天面对着雪花般飞来的试卷时,我却很久没有填过一张试卷,可知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正式的学生那样了得。比如我就远远比不上晴。我怎么能指望考上大学?在这其间,我也写了无数的计划,每个计划都会这样写: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做到如下几点:1、2、3、……但从未坚持三天以上的,或者写:记载我振奋起来奋斗的历程……也从来无法写下去,最终还是半途而废。越无法坚持,就越对自己失望,我除了跟客人上床,就是喝酒,吸烟,有一段日子甚至去嫖妓,让自己本来便被掏空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我想我完了,世上又将出现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将在慢性自杀的道路中越走越远,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就连读书也成为一件苦差事,我已经被摧毁了………
人生在世,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本能中那些乱人心意的欲望,暧昧的念头,让人堕落令人毁灭的绝望念头,在那种日夜颠倒、醉生梦死的日子中,时时刻刻骚扰着我,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但这一次我成功地摆脱了它们,因为晴在闹市中孤独等待的身姿神态,那眼神,一直在我眼前闪。当时我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晴失望。是的,我已经到了这般堕落的地步,我怎配让人尊重让人爱慕呢?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然后有一天带着名牌大学的校徽,站在晴面前,自豪而又深情地跟她说:“正是因为你,我才会站在这里。”
故而那段时间,我下班之后,除了必要的睡眠之外,其它的时间我不再因为痛苦而去嫖妓发泄,也不再想着借酒消愁,几乎全都用来读书,我疯狂地学习着,在学习中我感到无比的乐趣,甚至连接客的屈辱感都消失了。
当然,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就算在纯洁的爱情面前,我还是有很多的无可解说的欲念与无可倾诉的绝望,因而除了晴的爱情之外,我还想起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我可以看到的目标,追赶他,超越他。这种办法我以前试过,非常管用。比如以前我从农村学校初来南方的重点学校,水土不服,学习成绩极差,我就是设定了好几个同学为目标,一步步把自己的成绩赶上去的。读到高中,记得我最后一个学习目标就是晴,我最终超越了晴,还得到晴的爱情,这是我最感到自豪与幸福的事情,而今,晴离我太远,我看不到她,无法追赶她的脚步,我把目标投向大学生。
大学生是酒店唯一的大学男妓,也是唯一可以白天不上班晚上上半夜的人,他得到这种殊遇,与谷哥对大学生的羡慕有关。因为谷哥如此,大学生与他的关系也相当好。
我发现大学生有种普通男妓不一样的气质,他跟我很像,也有一种内在的无法掩饰的傲气,当然也跟我一样,他这种骄傲在污浊的现实中被抹杀得差不多了,他为人没有我那么孤独,但除了谷哥之外,也没有什么好朋友;他接的客不如我的多,可我知道,他赚的绝对不会比我少,因为他有一口流利的英语,酒店中层次较高的女人与外国女人通常都会点他;他也不像别的男妓那样去嫖妓,至少在我观察与别人议论中,他没有嫖妓史。他究竟用什么办法使自己做到这点呢?这难道不值得我去学习吗?
我并不想去学习他如何去引诱女人,我根本就不想太多的客人点我,把身体掏空,我只想学习他拥有的技能。就算我不能考上大学,也一定要学到这些,我希望这种能力能让我不从事男妓这份职业之后,还能在这个社会中游刃有余,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
日期:2008-2-7 23:34:47
我把大学生当作自己要超越的目标,既然大学生能用英语流利地跟外国客人聊天,我也一定要做到。
就这样,我晚上上班,白天睡觉、醒来后读英语单词,开头还有拦路虎,深入之后则顺畅多了,到后来,我进入了只要有任何空闲便去背单词的地步,就连上厕所,我也在想着语法……下午我则到医院呼唤妹妹,我像佗螺一样忙着,用忙碌来“忘记”内心深处的令人绝望的屈辱。这何尝不是一种极好的方法,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有信心。
有个晚上我出台,客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外国女人,我以前对外国女人一向缺乏好感,与外国女人做时,每次都是脱光衣服直奔主题,两个人连话都懒得说。何况较之于娇小的中国女嫖客,外国女嫖客通常人高马大,性欲太强,花样百出,常常把人折腾得够呛。
那个外国女人长相平凡,脸上有几个雀斑,笑起来一颤一颤的。我一进门就看到她在吞云吐雾,当时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又怕烟头戳过来。前二个月有个外国女人拿烟头来戳我的胳膊,让我痛得跳起来。那种可怕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以前我还听说有些变态的女客人更离谱,把烟头戳向男妓的命根子,一思至此,不寒而栗。
外国女人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我,第一句话就是命令我脱光衣服。她说的是普通话,居然相当标准,但声音沙哑,毫无动听之处。
我带着职业的笑容,迅速地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当我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时,她慢慢走近,嘴角还叼着一根烟,我紧张地盯着她的烟头,手心里满是汗,心想她只要一动手,我立即逃走。
你太紧张了,她轻轻叹口气。用手摸着我的肌肤,她摸得很柔很轻,我却如临大敌,身上起着白白的小疙瘩,与此同时我的眼中一直死死地盯着她手中夹的烟头。她看到我这种表情,哈哈大笑,旋即走到桌前,将烟头捻灭于烟灰缸中。还到浴室中洗手嗽口。
我长长地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走过来,继续摸我亲我,甚至跪下来吻我全身的肌肤。称赞我是个漂亮的东方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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