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门依旧是紧紧关闭着的，汪勿言轻轻敲了门，里面传来一阵声响，小娟子从里面打开了房门，头发散乱，睡眼惺忪，样子极其憔悴。
　　小娟子开口就对他说：“我要用你的电话。”
　　汪勿言和月牙对望了一眼，不知道她要用电话来干什么。见小娟子的眼神很固执，就从兜里掏出电话，开了机。
　　小娟子接过电话拨了号，电话通了。小娟子用毫无生气的声音对着电话说：“你来接我吧！我想你了。”
　　电话里可以隐约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在问小娟子在哪儿。

　　小娟子说在小甜井的井水山庄。然后就挂了电话。
　　汪勿言这时看着小娟子，他有点生气，说：“你叫谁来接你？”
　　小娟子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挑衅的神情看着汪勿言，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朋友。”
　　说完就要关上客房的门，汪勿言挡住门框，对小娟子说道：“你必须得给我说清楚那人是干什么的，不然我是不会让他接你走的。”汪勿言的样子有点急了。
　　小娟子的脸上露出惨淡的微笑，依旧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汪勿言道：“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力管束我。当心我告你非法拘禁。”

　　汪勿言被小娟子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他怒吼道：“我是陈老师的学生，陈老师有恩于我，我要报答他！”
　　小娟子依旧冷冷地笑道：“那是你和陈老师之间的事，和我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汪老板！”
　　小娟子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一丝鄙异的神情。
　　汪勿言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神情，若是换作别的女人用这样的眼神藐视地看他，他早就一耳光挥过去了。汪勿言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自尊心是容不得任何伤害的，这种维护自尊的心理有时接近于变态。
　　可是汪勿言现在面对的是小娟子，他有种无从怒起的不适感，这让他感到别扭。
　　他还是对小娟子盛怒地吼道：“你知道吗？你的父亲为了找你，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小娟子还是麻木不仁地笑道：‘是吗？他早该失踪了。”
　　小娟子的话彻底激怒了汪勿言，他终于一巴掌朝小娟子挥了出去。
　　汪勿言突如其来的失控连月牙也感到意外。
　　汪勿言铁青着脸说道：“陈老师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小娟子被汪勿言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定了一瞬，眼泪才从眼睛里流出来，她捂住被扇出了几道指印的脸，看着汪勿言，终于哭了，说：“好，你敢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我！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算你狠，我会记住你的！汪勿言！”

　　小娟子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紧盯住汪勿言的眼睛里发出冷颤颤的光芒。
　　汪勿言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挥手打了小娟子，也愣了一下，小娟子盯住他的眼神不由得使他的心里又是一寒。心里说道：“我怎么了，这可是陈老师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啊！我居然扇了她的耳光。”
　　这时小娟子对他说：“你可以离开了，我还要睡觉。”
　　说完又要关门。
　　汪勿言内疚地说：“对不起，小娟子，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小娟子却爆发了似的朝汪勿言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请你离开，我不想见到你们！”
　　小娟子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变得狰狞可怖。月牙看见小娟子这样的模样，心里也吃了一惊。

　　小娟子咚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汪勿言愣在门口半响，才说：“我刚才真的打了她吗？”
　　月牙无可奈何地轻笑了一下，说道：“未必挥出去的巴掌还能收回来。你汪勿言又不是不会打女人。”
　　月牙说完一个人转身走了。
　　汪勿言依旧愣在小娟子的门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手机，是安慧打来的，安慧在电话里还是那么亲切贤惠地说：“勿言，你怎么现在才开机？你昨晚怎么没有回家。”
　　“昨晚我在山庄里住的。太晚了，怕打搅你。”
　　“不要只顾着忙，身体一样要紧的。今晚回家吗？我好准备你的饭。”
　　安慧的话让汪勿言很感动，他说：“今晚一定回来。”
　　安慧说道：“那好吧，我等你。别太晚了。”

　　说完安慧挂断了电话。
　　汪勿言捏着手机，又愣了好一阵子。这时客房内却传来小娟子凄惨的哭叫声……
　　听见小娟子哭叫声，汪勿言的心里好不诧异，他敲着门喊道：“小娟子，你怎么啦？”
　　小娟子在里面痛苦地叫道：“你别进来，我不想看见你！”
　　汪勿言以为他失手把小娟子打伤了，依旧急促地敲着门。
　　这时月牙走过来对汪勿言说：“不要担心，是毒瘾犯了。”
　　汪勿言停止了敲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月牙，月牙的脸上抽动地笑了一下，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还不至于堕落到去吸食海洛因。”

　　汪勿言道：“也差不远了。”
　　月牙不置可否地“切”了一声，没话了。
　　傍晚的时候，小娟子还是被一个二十岁模样的男孩子接走了。这个男孩子模样前卫，留一头披肩长发，脸庞瘦削，而且长，有鬼斧神工的痕迹。
　　汪勿言眼巴巴地看着这个男孩子把小娟子接走。
　　在小娟子被少年搀扶上出租车的瞬间，汪勿言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小娟子连一声道别的话也没有对他说。

　　汪勿言的心里非常失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那个冷漠老练的声音：“汪勿言，我给的说的话你把它当耳边风了吧？你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的答复？”
　　汪勿言连忙陪了笑脸对着手机说道：“老爷子你别着急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那个声音在电话里嘿嘿冷笑道：“我这么一把老骨头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了。汪勿言，你不要给我耍滑头，我会很失望的！”
　　汪勿言连声说道：“老人家，不会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你放心。”
　　电话里的声音哈哈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你看这样行不行，哪天你安排一下，我和她吃顿饭怎么样？”
　　汪勿言迟疑了片刻，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感觉到了汪勿言的迟疑，说道：“怎么，很为难吗？”
　　汪勿言连忙对着电话陪笑道：“不，不是。好，老人家，我帮你约她就是了。”

　　电话里的声音哈哈笑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完挂断了电话。
　　汪勿言愣在哪儿了。
　　月牙这时却在一旁嘲笑道：“低三下四的，何苦呢？”
　　汪勿言似没有听见月牙的话，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对月牙说：“走，回城。”

日期：2010-9-29 22:46:00

　　【三十三】
　　当汪勿言坐着月牙的车回城里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他已经和无双没有联系了。按平常的习惯，即使汪勿言因为工作忙忘了给无双打电话，无双这个时候早该打电话给他了。难道双也忙得连给汪勿言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汪勿言有种郁闷的感觉。他有种想给无双打一个电话的冲动，但当瞟见正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的月牙，这样的念头却又打消了。
　　汪勿言现在觉得自己对旁边的这个女人的确有点不公平。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把月牙约着和那个秃顶老头一起吃一顿饭。如果他汪勿言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就真的太卑鄙了。他的良知也将泯灭殆尽。
　　而事情的关键是，他即使有把月牙往火坑里推的想法，可又该如何向月牙开口呢？难道他真的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吗？

　　更让汪勿言担忧的是，他比谁都清楚这是吴加汉设置的一个离间计。
　　面临这样的一个阴险毒辣不择手段的对手，他有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这时月牙一边专心地开车一边说：“想给你的无双妹妹打电话你就打呗，你就当我不存在得了。再说我也不会刻意尖着耳朵听。”说完月牙打开了车载音响听起了轻音乐。音响的音量调到刚好不吵的尺度。
　　汪勿言觉得月牙真的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女人。
　　既然月牙都这么说了，汪勿言也就不客气，他拿出了电话开始拨号。
　　遗憾的是无双的电话居然关机。汪勿言的心里瞬间沉了下去。
　　这样的状况已经接连出现两次了，无双究竟在搞什么鬼？汪勿言心里生出了一些迷迷糊糊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