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南历城区山大南路27号。”
“老校地址?”
“山东济南洪家楼。”
“当年的校长?”
“潘承洞。”
“美学教授?”
“周来祥。”
“学生会主席?”
“野风。田野的野,刮风的风。中文系的学生,与我同届同系同班同宿舍。”
“就差同床了。” 黄亦奋打趣。
那塔莎笑,“不错。老同学。中午我请你吃饭。”说罢递过名片,好象初次见面。
一句话。我知道录用没问题了。
那塔莎真是精明。
“应该我请。”我说。
众人微笑。
气氛由此好转,连同考官带丁主任在内,大家的脸上多云转情。
“咱也是校友呢,以后再聊吧,先干活,”说话的是坐在中间上位的吕向如,一个年龄比我还小的知识女性,与那塔莎紧挨着坐一块,一个纤弱多姿,一个牛高马大;一个养尊处优,一个朴实无华;一个新潮时髦,一个恨不得退回六十年代。相比之下,雅俗共赏,犹如相隔五十年的图片摆在一起,效果鲜明而强烈。吕向如说话斯文,一字一顿,“老校友或者师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报总经理或者副总经理,只报个策划部经理?”
“职位低了,塌实,”我笑。
大家也笑。
“报经理已经是斗胆为之,差一点报了副经理,”我加一句,“近几年我们山东老家有种潮流很时髦:‘当官要当副的,坐车要坐破的,买房要买小的,娶妻要娶老的。”
黄亦奋噗地笑出声来,感兴趣了,“说说看说说看。”同时捂着嘴巴,知道我故意抖了个包袱。
我一一道来:“当官要当副的,是因为天塌下来正的顶着,副手不用负多少责任;坐车要坐破的,是因为破车用油多修理费高,贪污有理;买房要买小的,是因为小房子物业管理费少,好承担;娶妻要娶老的,是因为老妻带个小孩,省很多事。”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丁主任正在喝水,“噗”地喷了出去,水箭一般。
哄堂大笑。
吕向如也笑,笑毕征求我的意见:“加一个顾问职位,可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我说:“职位高了工资高,钱多又不烧手。”
“好同志,”那塔莎开口,“职位高工资高还不用坐班,自由得很,走运了还配车。”
那塔莎又给吕向如加一道紧箍咒。老同学真是歪着屁股出死力。我想。
这时气氛已相当活跃。
抡到冯萍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谦虚,“都不敢问了。”
“问吧,” 吕向如鼓励。
“那我问一个专业问题,” 小姑娘脆生生地发问:“什么叫控股?”
“控股的‘控’怎么写?手是空的。”我再次触摸情绪的敏感地带。
又一阵哄堂大笑。
待大家笑够了,我解释:“控股指出资最多形成的产权态势。一般说来有三种情况:一是绝对控股,股份占50%以上;二是相对控股,不高于50%,但依然是最大的股东;三是以色列控股模式,又叫犹太模式,66.7%以上,三分之二,或者说正方形内划个最大的同心圆,圆内的就是股本比例。”
大家点头。
黄亦奋与冯萍耳语几声,作结:“我作主吧,你老同学们不懂事,避嫌。我宣布面试通过,明天笔试。”
我起身致谢。
同时递过一份材料,“我为应聘准备的论文:《浅析现代企业制度下的法人治理结构》,请指教。”
“好,好,”吕向如接过去,又递过名片,“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我答应着,与大家告辞。
到小酒店时见老王与小吴正喝得起劲。
一瓶白酒下去一半。小吴喝啤酒,三个空酒瓶歪在桌下。桌上则杯盘狼藉,除两个素菜基本没动外,我最爱吃的爆腰花、馏肝片、北方腊肠基本不剩。
我抗议:“你们这俩家伙可真能吃啊。”
“谁让你应付面试比生孩子还麻烦,”老王边说,边夸张地吧嗒嘴,脑袋有节奏地一点一点,宣示着菜肴香甜可口。
我自斟自饮。
老王把素菜往我面前一推,“你自己吃俩,我们两个才吃仨。”
叫过服务员点菜,我这里还没开口,小吴向服务员推荐,“我们经理喜欢空心菜。”
老王也起哄,“还有豆芽。”
小姐正要记。
我拿起酒杯作势要泼到两位头上,小姐才明白过来。
看看时间尚早,点了一个葱爆羊肉。
对老王吹牛说老叶的面试就是给考官讲段子,老王拍手叫好。接下来向老王大致介绍了一下面试情况,当说到遇到两个老同学一会儿还要请我吃饭时,老王叹息,“他妈的完了,咱家出钱雇你,你他妈老叶给人家瞎JB忙去了。”
我笑。
小吴打趣:“这叫成功的男人白天瞎JB忙,晚上JB瞎忙;失败的男人白天没啥鸟事,晚上鸟没啥事。”
这是老段子。没怎么笑。
我用顺口溜反击:“十个司机九个骚,还有一个挨了刀;十个司机九个嫖,还有一个在坐牢;十个司机九个浪,还有一个下不了炕;十个司机九个赌,还有一个把钱数;十个司机九个馋,还有一个没有钱;十个司机九个坏,还有一个他不在……”
老王制止:“行了行了老叶,再编就把司机都得罪了。”
小吴笑,“嘴巴上的功夫别惹叶经理。”
“啊,你嘴巴有功夫?”老王终于找到漏洞,夸张地喊起来,“先给我试试。”
小吴脸红,“出徒了,几个月就出徒了。”
笑毕碰杯,我对小吴说:“咱是兄弟呢,别经理、经理地叫,叫老叶。”
司机豪爽,换白酒与我们碰杯,“老王、老叶,我们干!”
我一口二亩地。
再看老王,端着酒杯苦笑不得。这叫哑巴偏叫狗Cao了,有苦说不出。
我举杯又与他碰一下,故意地揶揄道:“老王,干!”
老王这才干掉。
“老王是偷着叫的,明着叫JB。”我说,其实是和稀泥,给两位找台阶下。
老王说:“以后叫叔叔。”
我接茬,“好。叫我叶叔,叫他王叔。”
“JB,”老王牛蛋眼一瞪,“连你一块,叫王叔。”
“王JB毛,”我说。
日期:2009-05-25 16:21:36
十八
接到那塔莎电话的时候,邀老王同往。其实我是客气,面子上的事。那么大个厂长焉能不知?
“得得得,”老王以他特有的方式拒绝,“去当你和吕向如的电灯泡?”
我笑。
“知道公关秘诀吗?老叶,”小吴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嘴巴一歪,就知道没好话,果然这小子大放厥词:“辜铭鸿教导我们:‘与男人搞关系搞他的味道,与女人搞关系搞她的yin道’,切记,切记。”
“他妈的,人家二十年前就同窗,”老王接茬,故意把“窗”读成“床”。
我装正经,“别胡说,人家可是没结过婚的姑娘,老处丨女丨呢。”
“屁!这年头还有处丨女丨?除非没洞。”老王一拍屁股,“没工夫跟你扯闲淡了,再见吧。”说罢扭身就走,才走两步,又转回头问:“饭后要不要让小吴接你?”
“不要。”
“好!留下你老叶做妇女工作吧,悠着点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小吴加一句:“老叶,别认为那东西是个蜜罐子,其实是盐坛子呢,吃多了齁着。”
“他妈的。”我骂一句。
小车离去。
送走老王,丁主任正好开车来接。到一家高档酒店的时候,时间才十二点一刻,吕向如、那塔莎、黄亦奋、冯萍、丁主任已等在包厢,另外还有一位,丁主任介绍是公司的企业管理部经理,孔林。
握手。自报家门:“叶丰,应聘的。”
丁主任还要进一步介绍,被我打断,“到现在还不知你丁主任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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