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刚子的笑爽朗里总有那么一股邪气,说不清楚的味道,虽然不是敷衍的假笑却也不是让人觉得真挚无比的笑声。“你说话怎么变动静了?”
“猪流感,因为病猪所以屠夫没下手。”
“小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一下子又变得一本正经。
“不知道,想多呆几天,难得回来一趟。你过年都去哪消遣了?”
“哪也没去,在等你回来。”
我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我挺善良的,不忍心看你被我传染上猪流感”
刚子又笑了起来,我说我在外面,太冷了不说了,有时间给他打。就这样收线了,我也突然觉得很想回去。
在离网吧不远的地方逛了逛,买了几件小孩衣服和玩具,因为过年很多地方都没有开门。最后坐在网吧里等表哥接我回家。闲着来了驿站,打算继续写我的日记好了。键盘很执,输入法也不熟悉,打起来很不适应。直到下午三点多了,表哥来了,雪人一样,我才知道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的车坏了说今天回不去家了。我说那走回去算了,表哥要看着修车不放心我一个人,说不如就在镇上住一夜,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明天天亮了再往回走。正好网吧有按小时的旅店,所谓旅店就是一张脏兮兮的破床,我说就在这好了,还有电脑可以玩,累了我就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接我。
在网上除了写日记就是随处瞎逛,没想到临近半夜的时候日记洋洋洒洒写了很多。陈述的感觉很好,不被打扰,陌生而安静。记得那天在网吧的破键盘艰难敲完所有的字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伟大的。在复杂的心情里缴获安静,在身心具焚时我还在从容的陈述。记得那天我告诉自己坚强、坚持!
夜深了,和衣而卧。一混就是这一天又一夜。
2011.2.5
日期:2011-02-24 00:11:39
八
盼得天亮了,难得回家看见这样厚重的雪。早起的世界安静异常,平铺的雪毯完好着不被打扰,高耸的树林端庄的披着白衣,真美,在城市的行色匆匆里总难能发现这样的美丽景色。情不自禁的用手攥了一个小雪球,然后扔在地下越滚越大,直到我已经没有力气把它可以推得更远,发现我却有些微微出汗得走了很远。再折回网吧的时候我没有走滚雪球的路,我在用笔直的脚步深深的踏在崭新的路径上,或许我真的希望如果一场大雪可以覆盖所有前尘往事该有多好,那么我也许就有一条崭新的路可以走!
走回网吧的时候表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咱们吃点什么?”
“不吃了,往回赶吧,这雪挺粘估计咱俩要走好久。”
“不吃可不行,这么远的路一会儿你就走不动了,吃点东西还暖和。”
环顾四周基本没处可以吃饭,干脆让网吧店老板给煮了方便面,表哥说要多加两个荷包蛋。
吃完,我们回家。白茫茫的一片,远处耸立着整片红松林,这景象让你觉得我们如蝼蚁般艰难而执着的行走,而面对这样的广裹无垠的林海雪原总是有想要拥抱的冲动。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在地下打滚,在山坡滑翔。
“哥,你记得小时候咱俩还有小杰,一起滑南山公园的小山坡来着?”
“咋不记得,回来挨顿打呢,不带小杰去,他跟屁虫一样偷着跟咱们跑出来,”
“关键爬山都是熊咱俩背着”
“人家都往山坡这边滑,他偏瘸子屁股——两拧腚滑山那边,”
“可不,想想也后怕,你说那冰窟窿要是再大点他脑袋要是摘里就完了,咱回家就不是挨顿打的事了”
“这孩子命大……”表哥说完这句,我们似乎同时沉默了。
“哥,还有一次小杰闹的笑话,估计你都不知道。”
我突然发现我是个心大的人,一天的时间很多事情想开许多,各安天命不知道谁说的,但是不能改变的时候我们只能试图顺应,也许好好活着才能彼此支撑着等待最好的转机。我开始寻找轻松的话题,开始试着忘记事情的本来面目。
“啥笑话?”
“小杰吧别看比我小那么多,从懂事开始就护着我。那天放学我们班男生要和我比爬树,其实我爬树也挺厉害的,小杰说他爬的快他要比,上的倒是挺快,下的更快,”
“小杰这孩子干啥有个麻利劲,”
“别提了,没踩好掉下来的。结果他光个膀子在树皮上一蹭,蹭了一肚子树皮刺,”
我说着,表哥听着,好像一下子时光倒流了,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把我和我妈累的啊,他躺炕上,我和妈一人弄个镊子给他摘刺……”
几乎走了一个上午到家了,真是气喘吁吁,踏雪而行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招娣,你去哪了,咋才回来,吃了没有?”这一连串的问题竟是妈问的,顿时让我眼窝温热。
“妈,表哥车坏了,我们走回来的!”
“哦,雷子那个破自行车早该扔了!”妈妈的记忆里还是很久以前表哥的那个二八大破自行车。突然开始习惯妈妈这样的讲话,只要她肯说,说明都是她有记忆的,有时一整天她都是默不作声的,想必她每一天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刚子来了电话。
“我病的要死了”
“咋了?”
“被你传染了。”
“哦,猪流感啊,向遗体告别的时候再通知我!”……
放下电话,发现饭桌的人都在看我。
“招娣,啥人啊,你大过年的说遗体告别。”我从大姨的眼神里看出她的猜测。
“就是一个工友,他开玩笑说他得猪流感了,过了年在上班看不见他就是牺牲了。我们平时都开玩笑习惯了,都不会介意的。”
“要是聊的来就多接触接触,出门在外多个人照应总是好。”
“嗯,我们班的几个工友都挺好,彼此都很照顾的。”
“你这孩子,有合适的就处个朋友,自己多留心眼别吃亏了……”
大姨很多时候就和妈妈是一样的。
整个下午我几乎都在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雪地。我还和大姨说起看见王老四的死老婆的事情。大姨说“别理她,让人打瘸了。”
“她泼妇似的,还有人敢打她?”我没和大姨学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免得又让老人上火。一天之间,我发现有些事情隐瞒是一种两全其美。
“偷汉子呗,她和后村那个邋遢刘有一腿,邋遢刘你记得是谁不?”
“记得,小时候我们看见他都躲老远,一身猪食桶的味儿,就这样的她还找?”
“寡妇呗,没人管了,这一放肆结果被邋遢刘的小舅子给用砖拍了,”
“她那么泼,咋就没管住王老四?”突然觉得自己也像八婆一样,一个恶魔一样的名字我竟可以事不关己一样的脱口而出了。
“她有缺陷,是个圣女,”
“圣女?剩女?啥叫圣女?”大姨说的时候我不确定应该是哪个“剩”字。
“就是没有例假,不能怀孕,所以王老四娶她也有言在先,可以在外打种……”
我无力再听。
……
……
“大姨,咱们都先不要和小杰说这个事情,他太小,我怕他接受不了,以后要是他真出来了,长大了能看开一些事情咱们在慢慢说,尤其现在在里面,也不知道里面都过些啥日子,这孩子总跟我说好,但是我听说的也都挺黑的,拿钱就有好日子过……”
“嗯,咱都别说,都别说,小杰知道你妈病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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