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第4节

作者: 前村的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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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迪奔跑在树林中,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夕阳在树叶的缝隙中散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彩。大片大片的叶子在空中翩翩起舞,像极了色彩斑斓的蝴蝶。蝴蝶优雅地死去,你踩在上面,会感到温暖和柔软,听到美妙的咯吱咯吱声,那是蝴蝶用生命奏响的华美乐章。安迪放慢了脚步,他看着这些叶子,不由地痴了——落叶善舞,因为它们本身是绿过的,而且不怕被遗忘——只有真正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前方出现了一条金色的小路,那里的树叶是整座山上最美的,安迪忍不住走过去收集树叶,竟然沉醉不知归路。明光渐消,暮色初现,安迪才记起要回家吃饭,却发现迷路了。昏暗中,林中一片萧杀,安迪不免也有些害怕。不远处有座小房子,像是伐木工人的住所,他心中一喜,赶紧跑过去,一面咚咚地使劲敲门,一面大声呼救:“有人吗?我是海格斯的安迪,迷路了!”敲了半天,没人回答。惊慌失措下,他转动了门闩。房间里烟雾缭绕,一时看不明朗,只觉一股奇香扑鼻而来,令人头晕目眩。几分钟后,烟雾散去,一个黑袍子背对安迪坐着,看不清楚面目。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你是谁?从那里来?”安迪心惊胆颤,如实回答:“我叫安迪,住在海格斯村。”那声音道:“哼!邻村的小孩!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清静!”安迪说:“我到树林里玩,迷了路,就走到这里来了。”“哼!强词夺理!”那黑袍子转过脸来,露出一张苍老丑陋的脸,原来是一位老婆婆。她勃然大怒道:“这是我的私人宫殿!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来?”安迪一惊,说:“这不是宫殿,只是林中小屋。”老人仰天大笑,那笑声令安迪心惊肉跳、浑身颤抖。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黑猫说:“我是仙黛儿,这是我的猫,名叫烟儿。你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你必须要听我的话,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安迪赶紧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仙黛儿命令道:“先把我的房间打扫干净。”安迪二话不说,拿起门口的扫帚就扫地,见地板满是污痕,就打扫得特别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不一会儿,房间焕然一新。仙黛儿又下了第二道命令:“屋后有个水缸,你拿着木桶去南边的小溪装水,一直把水缸装满为止。”安迪心想,这婆婆故意捉弄我,明明有自来水不用,偏偏要我去弄溪水。虽然奇怪,可他心地淳厚,也不多问,拿了木桶就去装水。早就到了饭点,他又饿又晕,提了沉重的木桶往返于山道之中,中途有好几次机会逃走,可一来不认得路,二来已答应了人家,不好言而无信,于是一门心思认真干活。仙黛儿还算满意,对他不似先前那般凶神恶煞,只冷冷地说:“跟我来。”她一踏地板,机关开动,下面居然是个隐蔽的地下室。黑猫的眼睛在黑咕隆咚中闪烁着阴森的光,安迪不寒而栗,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耳边传来“喵呜喵呜”的猫叫。仙黛儿点燃一根白色的蜡烛,插在古老的枝形烛台上,安迪这才看清楚,几十只猫被锁在墙边的铁笼子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恳求道:“多可怜的猫咪啊,快放了他们吧。”仙黛儿冷笑一声道:“放了?说得轻巧。这都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来的,我的烟儿太孤单了,捉来陪它玩。可是它不喜欢,是啊,这些野猫怎么配得上我的烟儿呢。关在这里也是占地方,你通通给我弄死了吧。”安迪大惊失色,怎么这老婆婆竟如此残忍?他看见角落里几只小猫咪正在吃奶,爱怜还来不及,怎么还忍心痛下杀手呢?他摇摇头,坚决地说:“我不能杀死这些猫咪,老师要我们爱护小动物,它们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多可爱的生灵啊,求你放了它们吧。”仙黛儿暴跳如雷,怒吼道:“我要你杀了它们!杀了它们!杀!杀!杀!”安迪坚持自己的原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你就在这地下室里乖乖呆着吧。”只见黑袍一抖,仙黛儿锁上了地下室的门。刹那间,安迪万念俱灰,上面的世界多美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爸爸妈妈和温暖的家,可现在,被困在地底下,又冷又饿,妈妈呀,我好想吃你做的巧克力蛋糕,爸爸呀,我们说好周末一起去钓鱼的,可是现在,何时才能与你们再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大声呼救。“那就照我说的做!”一个声音说。“不行!不行!”他大叫道,“爸爸妈妈一定会来救我的。”“小屁孩还嘴硬!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惹怒了我仙黛儿可有你好受的!”安迪饥肠辘辘,精疲力竭,早已无力反驳,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日期:2011-01-03 18:25:13
  不知过了多久,安迪渐渐苏醒,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天鹅绒床上,眼前一片金碧辉煌,头顶一枝水晶吊灯,如梦似幻。一位身材颀长、目光流转的白衣仙子缓缓走来。她轻启朱唇,柔声说:“安迪,对不起,刚才让你受苦了,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安迪愕然,惊道:“你是……”那少女缓声道:“对,我就是仙黛儿。这山上很多野猫没人管,我看它们可怜就收养起来,可是别人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于是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想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唤起人们对动物的爱心。扮成丑陋的老婆婆只是为了让人感到害怕,看看人们在恐惧的情况下是否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安迪,你通过了测试,我可以送你一件贵重的礼物。说吧,你想要什么?”安迪心平气和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要礼物。”仙黛儿坚持给,安迪坚持不要,仙黛儿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那也不能让你白白受苦,既然你不要礼物,那就另作报答。我可以预测你的未来,请在这里抽一张纸牌吧。”安迪抽了一张给她,她照着牌面上的内容说:“题目是,在这个地球上,你将会和哪一块土地有着神奇的联系?”她摸出水晶球,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仙仗一指,说:“遥远的东方有一片神秘的土地,你的一生将和这片土地密切相关。”安迪待要细问,突然金光一闪,仙黛儿和林中小屋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抬头,自家的白房子就在眼前。妈妈已经做好了可口的晚餐,等候他的归来。他坐下吃饭,墙上的钟直指晚上七点整。妈妈说:“回来的正是时候,饭刚做好你就到了。”安迪说:“是吗?我觉得已经过了很久,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日期:2011-01-03 18:32:53
  2、那个叫夏绿蒂的姑娘
  冬去春来,安妮第四次挺起了大肚,春末夏初之际,第四个孩子诞生了,仍是个男孩,安妮想要个小公主的愿望破灭了,不免些许失落,但仍对小儿子疼爱不已。这个孩子被命名为奥斯卡。不久,他们迁居到附近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
  这日,安迪的美术老师布置了作业,题目是《我的家庭》,安迪一回家便用水彩笔涂涂抹抹,几天后终于大功告成,安妮接过来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只见他画了一男一女,男人一脸大胡子,女人一头金色长发,显然是查理和安妮,一个婴儿在小床上大声啼哭,旁边站着三个男孩,个个穿着稀奇古怪、花里胡哨的衣服,手拉手站成一排。这图画的笔触和色彩无不透着孩童的天真幼稚,表达的又是一家人的相亲相爱之情,做母亲的自然心中一片温暖。更妙的还是底下的一行小字:“我叫安迪,今年十一岁了,将来要像爸爸一样当个工程师。”安妮读到这里,心中甚慰,心想:“不久就是安迪的生日,今年我们乔迁新居,奥斯卡也出生了,喜事连连,他的生日宴会可要好好置办。”

  安迪生日这天正值盛夏,山中却也并不炎热,满山青葱、天空幽蓝,乃人间一处极隐秘的乐园。布兰克一家人人盛装、喜笑颜开,家中气球彩带、五色斑斓,生日蛋糕也在厨房备好了。孩子们不时抬头看钟,反复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呢?快点来啊。”安妮笑着说:“你们别到处蹦跶了,都坐好,小朋友们马上就来了。”
  话音未落,邻居家的一对小兄妹就手挽手进来了,大人却不来。这是传统,孩子过生日,只请孩子,大人不赴宴,既是为了让孩子们玩得尽兴,又免得两家互赠礼金。小兄妹送上礼物说:“这是妈妈亲手做的糕点。”安迪高兴地收了,拉着他们坐下来看动画片。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小伙伴陆续到了,他兴奋地迎上去一一亲脸,众人或赠糖果,或送贺卡,一时喜气洋洋。安妮在厨房里高声问道:“安迪,都来齐了吗?”安迪说:“只剩下艾玛了。”这艾玛与安迪同学三年多,是个典型的假小子真姑娘,平时爬墙上树,没个正形,却也狡黠机灵,惹得大人们欢喜。安妮几个月没见艾玛,真有些想她,早听说今天这丫头还要带一个远道而来的小朋友,到底是谁呢?

  日期:2011-01-03 18:40:19
  “安迪!安迪!我来啦!”这自由烂漫的声音飘进耳朵,不是艾玛还能是谁?只见她从远处快步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开门,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小孩,想必就是她的那位朋友。安妮把她俩迎进门来,见艾玛梳着两个小辫,穿着小花裙,就打趣说:“这不是艾玛吗?今天穿得这么漂亮,阿姨都认不出来了。”艾玛摆摆手,学着大人的口气说:“我平时是打死也不喜欢穿裙子的,今天不是安迪的生日吗?夏绿蒂也真是的,都怪她,她穿了裙子,我妈就说她好看,非要我也穿。”她指着旁边那个孩子说:“她就是夏绿蒂。”

  这时安迪和其他孩子也都围了过来,看着这个新来的女孩,只见她皮肤白皙,脸颊清瘦,长发飘飘,一袭宝蓝色连衣裙,一双银色小皮鞋。这些山里孩子平日打打闹闹,在泥里滚来滚去是家常便饭,哪里见过这般精致的小朋友?安妮也觉得奇了,再细看去,这女孩正微微浅笑,双眼弯成细细的月牙儿,似与欧洲人不同,只听艾玛又说:“你们看她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吧?她的祖母可是中国人呢。”安妮明白了,原来这孩子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故而眉眼间颇有些神秘的东方味道,当下高兴极了,就招呼小朋友们落座吃饭。孩子们坐下,还是盯着夏绿蒂看,觉得她太美了,那细长的眼睛是碧绿色的,顾兮盼兮,神采飞扬。

  大家七嘴八舌问起来,这个问:“你几岁了?”那个问:“你怎么到了这里来?”夏绿蒂都一一作答:“我十一岁了,爸爸几个月后要到这里工作,我们全家都要搬到这里。我爸爸和艾玛的爸爸是好朋友,艾玛就叫我暑假过来玩。”安迪问:“你搬来住?也要到我们学校上学吗?”夏绿蒂说:“还不知道呢,不过我想是的。”众人一听,无不欢欣鼓舞,为即将和美丽的夏绿蒂做同学而兴奋不已。孩子们都是水晶般通透的人儿,心地单纯,别无他念,男孩子对她并无爱情,女孩子对她并无嫉妒,只是都喜欢她,都愿意和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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