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
第13节

作者: 李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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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分头行动,每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草地、树丛里戳戳点点,一个小时了,也毫无结果,没有发现周太白的任何东西。周韶光想:“就是被大火烧掉了,也不可能烧得一光二净,也得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小镐和药铲是钢铁的,这样的山火的火力连木把也烧不完,不可能烧得这么干净……。”忽然,听见周旻阳的呼喊声:“爸爸,快过来,我找到了一根铁棍!”

  周旭日跑了过去,用手接过了铁棍。周韶光走过去的时候,二儿子还在那个深沟里站着呢,矮树丛和荒草没过了他的膝盖。他从大儿子的手里拿过铁棍端详着,这是一根直径3公分的螺纹钢,加工成为尖头的武器,可以防身,也可以进攻。大约是1米20公分长,很像是上山打野兽的工具。
  周旭日把弟弟拉了上来,周韶光往沟里看了看,大约也1米多深,这根铁棍掉在里面,是不容易被发现的,村民们是绝不会把这根铁棍放在这里的,因为这在农村里是家里的一份财产,山民很在乎这样的一件保护自己的工具。也不可能是无意丢掉的,因为这么大的一件铁器,不小心也是丢不了的。
  当周韶光三个人从山上下来,走到村支书王进财院门口的时候,他的大女儿王晓莉扛着铁锹从果园回来,她发现这个地主分子手里拿的铁棍是他们家的,她死死的盯着,是越看越像。
  日期:2012-02-16 19:53:22
  她进到院子里放下铁锹,进到屋里就问:“爸爸,我们家里那根打野猪的铁棍在那里呢?我怎么看见那个地主分子,拿的那根铁棍是我们家的?”
  王进财听完就急眼了,指着女儿的鼻子说:“你别没事找事,咱们家的那根铁棍在西厢房哪,你去看看,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地主家里的东西,白给也不要。”

  王进财的大女儿王晓莉,在家里排行老三,今年16岁了。性格泼辣,敢做敢为。走路如风,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女性的干练。齐耳的短发,黑黑的皮肤,圆脸上一双大眼睛,大鼻孔,厚厚的嘴唇。
  小妹妹在旁边说:“就是,咱们家的铁棍在西厢房哪!昨天,我跟妈妈做饭,我还用它捅火呢。是不是?妈妈!”“我还说她,怎么拿铁棍捅火?不小心把锅底捅漏了。”王进财的老伴是一个善良的农妇,在家里烧饭、喂鸡。
  王进财的家里,原来也养活牛、马、猪、羊、兔子……,等等牲畜,1958年以后就都归人民公社了。国家规定家庭里只能养鸡、鸭,又因为没有粮食喂养,鸭子吃得忒多,最后只剩下九只鸡了。
  在这个时候,二儿子王学海进院就喊:“爸爸,大哥来信了。”手里摇晃着信封,就进到了屋里。王进财接过去,看完后给了儿子说:“你哥哥又升了一级,提拔为教导员了。”一家人为王学峰的升迁而欢天喜地。
  周朝美和周中华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着四只鹅,到村边的小溪里,让小鹅吃水草,在小溪里游玩。小时候的旱鹅绒黄稚嫩,圆头扁嘴,蹒跚摇摆,吱吱相呼。待养到四、五个月,它们就长得膘肥体壮,矫健若飞。公鹅长大是红冠大嘴,彪悍壮实;雌鹅长大是体态圆润,清眉秀眼。它们呷呷呀呀,相依相亲,和睦相处。

  可是,慢慢的,四只大鹅再也不安分守纪了。它们经常吵闹,互相之间呼呼的扑打翅膀,捣得尘土飞扬。高高地昂起头,呼呼地厮打,互不相让。有时候,那只公鹅,还咬住雌鹅的冠毛,强行爬到背上,尾巴一摇一摆,踩得雌鹅满身灰尘。这个时候,朝美和中华就大声喊:“爸爸、妈妈你们管不管,大鹅欺负小鹅了!”可是,他们发现爸爸、妈妈从来不管,只是笑笑而已。那简陋的鹅窝,被糟蹋得支离破碎。

  老黄牛尾随着陈大牛,不紧不慢地来到小溪边。它习惯了陈大牛将其系拴在树木上,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河边青草的芳香。
  陈大牛望着与他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老黄牛,已经瘦的弱不禁风,但见它,牛的眼窝凹陷,陈大牛一种自责的情感油然而生。于是,他亲昵地对老黄牛说:“老兄弟啊,老哥哥真对不起你。”陈大牛用他那枯瘦、爱抚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老黄牛的身体。发现老黄牛隆起的胸肋骨,宛如一条条纵向的山脉。
  老黄牛的肚皮,仿佛像陡峭的山坡,茅草密密匝匝,就像遭受过严霜肆虐似的,耷拉着脑袋。它身上的牛皮被圈里的粪便粘连。干燥,板结之后,形成了类似于突兀在山坡上的石灰岩块垒。陈大牛用双手欲将其剥落,却奈何,它们像生了根一样,岿然不动。
  日期:2012-02-17 07:47:11
  陈大牛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地转到老黄牛的身后,看见它的肚皮干瘪,失却了往日的丰满、圆润、肥硕。尖凸的屁股,犹如利剑,狠狠地刺痛他一颗慈爱之心。陈大牛拍了拍老黄牛的臀部,无限疼爱地对它说:“老兄弟啊,你还能再撑个十天半个月吗?”老黄牛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一条早已僵硬、麻木的尾巴有些兴奋地摇了摇。

  老农看到的是老黄牛那干涩、暗黄、粗糙的尾巴。过去那曾经油亮、金黄、飘逸的牛鬃,也已变得像生硬扭曲的钢丝。陈大牛想起这是一头健硕的金牛,它曾经昂首挺胸,奋蹄甩尾;猛力拉着的犁铧,翻卷如云;一垄垄笔直顺整的土地,在他一声声高亢的吆喝中,绿油油的庄稼就长出一大片。
  陈大牛听见儿子在喊他:“爸爸,小牛蛋又哭又闹,姐姐还没有回来,你去看看吧!”陈大牛说:“好吧!你把它弄回去吧!”说完就往回家里走去,还没走出十步,突然听到老黄牛“哞”的一声呼唤,他猛然回头一瞧:老黄牛昂起头,张着嘴,突鼓的大眼睛,渴望地直视着漫漫绿意的田野。
  陈玉顺走到老黄牛的树下,解开了老黄牛的绳套,让它自由走动。十月秋天的水稻已经收割完了,留下的是一片枯黄凌乱的禾杆。陈玉顺把牛放牧在野地里,是因为他知道这头牛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有几天活头了。旁边有一群鸡不慌不忙,在田野里啄食。在大屋到小溪之间还有一块绿油油的大菜地。墨绿的是密植的蒜苔,灰绿的是青姜,密匝匝绿绸样铺开的是大叶青菜。菜地中间植两道半人高的紫荆篱笆,伸向了池塘的岸边。

  陈玉顺坐在田埂上,咬着一根草棍,他的心情十分懊恼,每天,日出而劳,日落而息,单调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有小学四年级的文化,没有任何手艺,只会放牛放羊,他无聊的活到了14岁。然而尽管如此,日子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陈玉顺还并不懂得成人的烦恼和压抑,他年青的幼稚无知,来源于他长期的生活在农村的封闭里,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农业户口约束他走不出大山,他生活在原始的社会里。
  陈玉顺只想过好一些的日子,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争取才能得到。就连农民那点小农意识,陈玉顺都没有,因为他没有土地,没有劳动工具,只有劳动所得的工分,还有年终分到的一点粮食,也是生产队分配的。
  陈玉顺认为:“我的处境是老天爷安排的,我的一生就得生活在农村,从来没有想过走出去,离开农村只有饿死。”这种心灵的束缚,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陈玉顺忽然听见了女孩子的尖叫声,还有“救命”的喊声。他站起来一看,发现那个地主的小儿子掉进了水里。他急急忙忙地跑过去,跳进了小溪里。其实溪水并不深,但是,淹过了周中华的身高。小溪水清澈透明,能看见周中华在水里挣扎的动作,两条腿在极力地蹬着河底,两只手在乱抓着溪水,嘴里在吐着水泡。四只鹅在水面上,扑腾着翅膀,四面逃散。周朝美吓得在河岸上跳脚的喊叫。

  日期:2012-02-17 10:33:52
  陈玉顺跳下河里,一把就抓起了周中华,把他抱到了岸上,这时候周中华才知道了恐惧,一边咳嗽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陈玉顺便把周中华放到地上,又跳进了河里抓出了四只鹅。对周朝美说:“过来,把这些鹅赶回去。”走到周中华的前面,把他背到背上,一直把周中华背回了周家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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