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
第14节

作者: 李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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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韶光与二儿子正在院子里干木工活,修理厢房的门窗。看见陈家的儿子背着周中华走了进来,两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周韶光急忙迎了上去,问:“这是怎么了?”周中华哭着说:“我掉河里了,是这个哥哥把我救上来了。”周朝美赶着那四只大鹅进了院子,告状说:“我不让他过去拔河草,他不听话,一下子就掉进了河里。是大哥哥把他捞上来的。”说完也哭了。
  这时候,李海燕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周韶光急忙把儿子从后背上抱了下来,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李海燕过去说:“来!进屋里换换衣服,干了再回去!”陈玉顺说:“不了!不了!这么近回家换就行了。”周旻阳说:“来吧!先换上我的衣服,一定没问题,可能会大一些。”说完就拉上陈玉顺进了屋。
  李海燕对周旻阳说:“这是你去年穿的衣服,今年已经小了,我看他穿着正合适,反正你已经不能穿了。”李海燕找出来旻阳和中华的衣服,让他们都换上,然后说:“我把衣服洗一洗,一会儿就干了。”陈玉顺一再的阻止,但是,周家妈妈还是拿到院子里。

  陈玉顺穿上周旻阳的衣服,上下的打量着 自己,他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西服样子的裤子,制服式的衣服,不像他自己的那一身是农民的服装。
  他问周旻阳:“你会木工活?”“我爸爸会,我也在跟着学,今后就用得着 了。”陈玉顺转过头去,又说:“叔叔,能教教我吗?我可想学了,咱们村里的木匠是不传外人。”“没问题,跟我学,三个月就让你出师,半年就能自己干活。”
  陈玉顺便走到院子里的木案前,摸摸钢锯,看看大小刨子、凿子,爱不惜手。李海燕在洗衣服,看见陈玉顺的裤子上五块补丁,衣服上三块补丁,颜色也不一样。她想:“农民的生活就是苦哇!这么大的小伙子,正是爱穿的时候,这件衣服给我的儿子,恐怕都不穿。今后,我们也会走到这种地步吗?真是不敢想。”
  陈玉顺在旁边看见周韶光用刨子在推平面,刨花从推子的刨口里卷着就出来了,他十分好奇。说:“叔叔,我试试行不行?”“来!这样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双手抓牢刨子的推把,。唉,对了,就这样,均匀地使用力量,使劲推!”陈玉顺第一把没推动,又试了一下就推出了刨花。周韶光提醒他说:“你要观察这块木板,那个地方平面高,就推那个地方。”果然陈玉顺慢慢的就掌握了要领。

  陈玉顺怕弄脏了衣服,脱掉了衣服,干的满头大汗。周韶光递给他一杯水说:“歇一会儿,得慢慢学,想当个好木匠,还得有文化,因为会计算,才能做出各种家具。高级木工相当于工程师,能看懂图纸,才是真正的木工。”陈玉顺听傻了,他不懂什么是图纸,只知道在农村会木工,能打个棺材都了不起。
  日期:2012-02-17 13:46:19
  陈玉顺说:“叔叔是大夫,怎么还会木工呢?”周旻阳说:“我爸爸是骨科大夫,有人摔断了骨头的部位,需要加固。就得按照骨折的形状,做出各种各样的夹板。不会木工是不行的。”周韶光说:“说的对,是这样的,我还能用木头雕刻出各种形状的花纹,所以,我还能做出古香古色的家具来 。”
  陈玉顺说:“那我有功夫就到您这里学习,一定要教会我木工活。”周韶光说:“没问题,等你能干一些活了,你可以拿你们家里的木头,给你爸爸打一件家具。”“是吗?那太好了。在农村能当个木匠,一辈子不愁吃喝。”陈玉顺知道在农村,木工活就是技术活。就会比普通农民挣得多,还会受到别人的尊敬。
  “你干什么呢?这牛怎么自己回来了?”陈玉顺抬起头一看,是姐姐在墙头喊他。急忙说:“姐姐,我学木匠了。你把牛关进圈里吧!一会儿我就回去,你再给牛加点草料。”陈巧珍说:“爸爸牵着那头断了犄角的‘二黄’牛,去看兽医了,它瘦的就剩下了一把干骨头,已经不能干活了。爸爸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我告诉你,可是快回来了。”姐姐一边警告着他,一边下去回家做饭了。

  周韶光听见以后,心里想:“这条牛是不是得了胆结石?牛一直瘦下去,最大的可能是患有胆结石。”但是,他是地主分子,不能乱说乱动。
  李海燕把洗干净的衣裤叠的整整齐齐,端出来还给了陈玉顺。跟他说:“旻阳的这身衣服送给你了,他已经不能穿了,你大小穿着正合适。你这件衣服补了补丁,就干活的时候穿吧!”陈玉顺难为情地说:“不知道爸爸让不让我要?”周旻阳说:“你就说是我穿着小了,放在家里也没用,这样给你爸爸省布票了。收下吧,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陈玉顺回家以后,跟姐姐把救出周中华的过程述说了一遍,又把要去跟周家学习木工的事情,征求姐姐的意见。他问姐姐:“你说爸爸会同意我去学木匠吗?姐姐一定要帮助我跟爸爸说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
  小妹妹陈巧芬在旁边说:“我知道这句成语,应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陈玉顺嗤嗤牙说:“又露显你比我学问高,周叔叔说,学木匠也得有文化,高级木匠相当于城市里的工程师。”
  正说着就听见院子里传出牛的叫声,陈大牛的咳嗽声和吆喝牛进圈的喊声。陈巧芬说:“爸爸回来了!”就迎了出去。
  陈玉顺就跟姐姐说:“怎么办呢?爸爸会不会打我呀?”陈巧珍就说:“没关系,有我哪,我知道怎么对付爸爸。”陈大牛进到屋里面,一眼就看见儿子穿的衣服。问:“那里来的?我告诉你,我们虽然比较穷,但是,可不能出现偷鸡摸狗的事,说!这不是农村的衣服,那里来的?”
  陈巧珍说:“今天早晨玉顺在河边放牛,看见周家的小孩掉进了河里。玉顺把他打捞上来以后,就把小孩送回了家里。那个阿姨看见玉顺浑身湿透了,就让他换上了这身衣服。”“帮助了别人是应该的,怎么这把人家的衣服给穿回来了?”
  日期:2012-02-17 19:44:01
  陈玉顺说:“这是周家那个二哥哥的衣服,他穿着小了,就送给我了。爸爸,那个叔叔说教给我学习木工活,我要是学会了,就不用天天到大队里去种庄稼,还能给人家做活,挣点钱贴补家里。你看看村里的那两个木匠,家里的日子比别人家都过的好。”

  陈大牛转过身来,坐在了凳子上,低头不语。陈玉顺说:“我跟你说哪!怎么不回答我?”陈大牛点上烟斗说:“周家是地主啊!让村子里知道你跟地主学木匠,还不得把我们的脊梁骨戳断。还是离得远点儿吧!别沾了地主的晦气,我们家是世世代代的贫农。”
  陈巧珍接过去说:“贫农有多好,还不是穷吗?你看看周家是地主,人家盖了五间大瓦房,前后的院子那么大。看看我们是贫农,这六间石头房,摇摇欲坠,八面漏风。去让玉顺学学木匠,学会了还可以收拾收拾我们的房子。谁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反正我们是贫农,谁能把我们怎么样?就是注意不要给周家惹麻烦就行了。”
  陈大牛抽着烟说:“学个木匠是不错,咱们这个大山里,就是不缺木头,缺的是手艺。学就学去吧!再坏也不就是在农村种庄稼吗?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周家的中医是祖传,那玩意儿要是学会了,给我带上地主的帽子我也认了。可惜呀!没文化干什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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