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炮那天,从少管所成功出逃。郑三炮告诉我,出逃司空见惯。郑三炮还告诉我,那天我们去马志强家,马志强已经出逃一周了。当时派出所是发动群众,监控马志强家,于是一个群众,就举报了。郑三炮说,我和马志强一般高,体型也差不多,而我的脸,又认不分明了,他们以为我是马志强。郑三炮又说,我其实不应该报真名,马志强的母亲,也不会说,可我直接报了真名,我当时真傻,我说我就是你们要抓的持刀伤人犯。其实这个派出所,根本不知道这事,我说过以后,他们才落实出来的。
那天郑三炮还告诉我,他在少管所,天天给一个老爷洗衣服,那个老爷真讲究,一天一换衣服。
我说,老爷是谁?
郑三炮说,一个三十多的犯人,他妈的他让我们喊他老爷。
我说那是少管所呀,咋有恁大人?
郑三炮说,有本事呗,他妈的他们能进那里真是享福。
日期:2010-12-23 11:27:30
昨天朋友家人故去,帮忙去了,又是喝酒又是啥的,没法今天不起晚,没法今天不头晕嘿嘿,这一节先写一半吧
二十五、那一天,我陪着翘眼女孩去打胎,差点被抓进派出所
郑三炮进去的那一时期,我基本没再混迹在外头,我功成名就一样在我门口那一大片出入。我的身边,众星捧月。其实我没有学坏前,我的身边,也是众星捧月,只是那时候清一色的,都是好人。现在是好坏参半。到了八十年代,我还是一群,已经不见一个好人了。当然这时候已经不是众星捧月。现在回忆八十年代,我身边的那一个个坏人,有一时期跟我相当不错的那一个个坏人,无一不是裹着一身的寒气,一下逼到我的眼前。
郑三炮进去后,我学会了那种眼光,凌厉的眼光。其实凌厉的眼光,不是学来的,是杀来的。但我门口的操蛋孩子,还有我同学,他们看不出来,他们觉得我那眼光凌厉到了足以御敌的地步。甚至连老黄都说,你的眼光,现在可以割人了。我这个貌似可以割人的眼光,让座山雕,唯唯诺诺。其实许多人,你不用动他一指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俯首称臣。后来我进入无边的江湖,依旧如此。比如八十年代后期的一天,在我市的第一家类似歌厅又带饮食的地方,也就是上面有人唱歌下面有人吃饭的地方,在那个大门口,我遇见了眼睛像余烬一样闪着细碎光芒的程八一,他们十来个人,暮色里威风凛凛走过来。我当时孤身一个,一身公丨安丨蓝,戴着当时江湖上十分流行的貂皮棉帽。我们碰了个正当头。我说,程八一。他就想躲,我又说,程八一。他就突然笑了起来,说老弟,原来是你!那天的寒风呼啸,他给我点烟,怎么也点不着。那是我最嚣张的时期,我抱着膀子,香烟叼在嘴上,于是不管他怎么捂,还是点不着。于是我就说,你没有点着,于是他就说,我还真不信我就点不着了!他那一大帮人,再没了威风凛凛模样,一个个谦恭的看着我笑。我说,不是我为难你,你跟秦国强说我的啥?他一下子就慌了,他搂起我说,老弟,那都是玩笑话,他妈就怕传话,玩笑话一传,就不是玩笑了。于是我一搂他,说一声没事。他那一刻,一副遇到知己的感动模样。
当然这都是后话,应该归类到这部书的中部里面去。
下面我继续咱们的描述。
魑魅魍魉的卢爱民,这一时期一直在长个子。我的个子本来不低,那天我见卢爱民,又比我高了。我说,你咋又比我高了,他说回家我去砍掉这双脚。
卢爱民见了我,都是不搂不说话。但是卢爱民,喜欢骂我,是那种让你感到很亲热的骂。这种分寸很难把握,但是卢爱民,把握这个分寸,游刃有余。于是在别人看来,我还是怕他的。其实我知道,这一时期的卢爱民,不是怕我i,是敬我。卢爱民不是座山雕,每一个人都不是每一个人。
那一天卢爱民搂着我,见到了老黄的妹妹。老黄的妹妹一身朴素的打扮,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卢爱民说,再没见过这么丑的女的了,我敢跟你打赌,她是世界第一丑。
我想起她给我写的信,那也是一个姑娘,给我写的信,而且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异性的来信。于是我对卢爱民说,你再这样说,我就告诉老黄。
卢爱民说,哈哈哈,你这货咋开始护着她了,你敢说我还真得打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搂得我更用力。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担心,那就是秦国强团伙。那个窄脸的家伙,还有另外一个,那一天在郑三炮抽刀捅了他时候,他们不会记不清我这张脸。有时候,郑三炮的脸他们却记不清了,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想出我这张脸来。这是经常碰到的事情。其实他们,应该早就记清楚了我这张脸。在他们眼里,我虽然是个喽啰。想到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喽啰,就有些沮丧。正在凌厉的眼光,一下子化掉了。我想那种凌厉的眼光,啥时候能用到他们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凌厉了吧?后来我才知道,用到秦国强他们身上的那种凌厉眼光,在江湖上,依旧不能凌厉。秦国强他们,仅仅是冰山一角,江湖太大了。再后来,我又发现,江湖并不大。
不过让我侥幸的是,秦国强他们又消失了。秦国强团伙,在我门口,一直是雨过地皮湿。我想秦国强他们要是突然出现了,我起身鼠窜了,该是如何收场,如何跟我身边的人收场。他们一致认为,我已经可以御敌,其实他们都想看到,我御敌的那一刻。他们已将把郑三炮,看成了我的化身。
好就好在,秦国强团伙真的消失了。
那个被郑三炮一举终结了的李红英,似乎跟秦国强团伙,也再没有瓜葛。就如我和那个满脸是坑的程八一,再没有了瓜葛。李红英我好久不见了,他已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想他要是不消失,要是依旧和秦国强有瓜葛,秦国强他们,应该来的会多一些。我又想,郑三炮都进去了,秦国强他们为什么不进去?他们混到那个层次了,为什么还不进去?于是我就想,他们这次是进去了,排排坐,吃果果,轮也得轮到他们进去了。于是那担心,又减少了许多。
我突然想,我啥时候也进去一次吧,我还完全浮在上头。
其实那时候关于号子的传说,有一种非常诱人,就像后来武侠小说里描写的,进去后,邂逅了高人,你从此改变。
以后的许多年,我一直这么认为,江湖上,一步一个脚印,那些地方,你必须去的,都是台阶。一直到了九十年代,一个没有任何案底地的大哥横空出世,才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一时期,还有一件事情让我不能开心,我发现我班上的同学,我去找他们时候,他们的家长,避瘟疫一样把我支开,有的还不客气的咣当关上房门。要知道,这些同学的家里,我每一个角落都熟悉,曾经是那么的温馨,就那么一下子,就隔开了。于是只能他们找我,不能我找他们了。而他们跟我在一起,最怕的是被家长看见,但是他们还要和我在一起。
我突然发现,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好人眼里的坏孩子,坏人眼里的好孩子了。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处境。
那一天卢爱民问我要小鸽子。我的那对鸽子,又孵化出了小鸽子。我不止一次听人讲,卢爱民吃鸽子,甚至还去别人鸽子窝里偷来吃,于是我就不给他。
卢爱民神秘的笑了,说你会给我的。
过了两天,我们一大群又坐在房顶上,卢爱民在楼下喊我。我让他上来,他让我下来,他说有好事。
于是我就下去了。
卢爱民说,我大姐单位发的福利,盆池,有两张,你去不去?
我说我不去。我那时候特别不爱去澡堂,不像八十年代,几乎天天去澡堂。
卢爱民说,洗盆池不是为洗盆池,是为别的。
我说不就是洗澡,还有啥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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