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领导拎包的风花雪月》
第18节

作者: 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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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1-08 21:21:13

  电话没打通,一直占线中。
  欧阳炳有些沉不住气了,拿过“大哥大”亲自重拨着号码,眼睛盯着“大哥大”的面部,做贼似的神色紧张。
  “秘书长,要不就先过去,路上再打也不迟。”我建议道。

  “也好。不管怎么说,今晚一定要听听张老师对这首诗的看法。”
  此时的欧阳炳已完全褪去官场袍服,像个虔诚的学生要向先生交作业等评语。
  等到了楼下停车场,欧阳炳开出一辆黑色丰田,一看车牌号就不是大院里的。
  这么大的秘书长亲自给小科员掌舵,能叫小范同志如得塌实吗?况且秘书长非得叫他坐在副驾驶室。

  “秘书长,我要是会开车就好了。”我尽量隐饰这种不安。
  “恩,好好干,你也能像崔志刚那样。”欧阳炳的右手从方向盘移到我肩上轻拍了两下。
  我借机说道:“我可不敢学崔科长,晚上还不把您的车开回大院,搞得您现在开别的车进师大。您的车多气派啊,在师大校门见到凌志的机会可不多见。”
  “呵呵,小范,你觉得这丰田不够档次是不?”欧阳炳不置可否地摇头笑了笑。

  “秘书长,您今晚可是要亲自登门的,这车……”
  “谁说我要登门啊?我这是送你进去,就算登门我也不能开公车,这车是我朋友的。对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跟张老师说我在车里。”
  瞧瞧,那时候官员跟女同胞们打交道,多含蓄,多隐秘,又是他妈的多虚伪!像个地下工作者需要交通员给自己传送情报。
  我忽然想到崔志刚在大院门口扔下的那句话——老鼠出洞,难不成他崔志刚也曾委身于交通员角色钻过地洞?
  “还是你来打吧。”欧阳炳将“大哥大”交到我手上。
  仍在占线中。
  “是不是话筒没挂好?”他有点心不在焉着,差点在路口闯了灯。
  过了路口,前面就是师大了。欧阳炳忽然将那诗稿交给我吩咐道:
  “我写的字摆不上桌面,怕影响张老师的阅感,你给我记下来等会当面朗诵给张老师听,注意声调和情感。”

  你大爷的,这不是把我范为当录音带使上了吗?你欧阳炳搜肠刮肚拉出来的那点骚情现在让老子在几分钟内消化掉,这不是叫老子嚼废铜烂铁吗?简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不是范为同志的智商有问题,而是那首诗实在就是垃圾,“弯月”都被弯成了“弯刀”,就差将地球比作是太阳公公的睾丸了!
  “秘书长放心,在办公室我就记在心里了,不是我过目不忘,而是秘书长写得太赋有诗情画意了,眼前只要飘出一幅画面,那诗便油然而出脑海了。这叫啥?对,意境,诗的意境。”
  心里嘀咕,嘴上却把诗人膜拜上了,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叫人过目不忘的灿烂诗篇。
  “好,很好!”欧阳炳非常满意地点着头,又顺手将自己的杰作揉成团扔到了窗外。
  那一刻,我真盼着出个车祸,我好在血流中找回那页诗稿,让“利智二世”见识一下什么是“血色弯月”。
  无奈何,欧阳炳驾技一流,一溜烟车已到了筒子楼前。
  “秘书长,就我一个人进去?”开车门时我犹豫着。

  “去吧。”他拍着我后背说。
  “您就呆在车里?”关门时我又赘上一句。
  “千万别让她知道我在车里,去吧。”
  我悲壮地回望了一眼车里那尊敦肥的身躯,又绝望地抬头瞅了瞅B栋414窗口,灯光很明朗,夜色包裹下的“二世”好似是浮雕,魔鬼般身材映照在窗帘上,又随着秋风的摇拽而跌荡起伏着,真叫人浮想联翩……
日期:2011-01-10 11:29:13

  我硬着头皮上了楼梯,最怕撞见那位心理学教师单晓斌,好在楼道里没什么人,我很快就到了414房。
  正要叩门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哽咽声,我的手缩了回去,耳朵凑进门缝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我要挂了,你在那边……好好的……啊,祝福你们,向你的美国太太问好……”
  话筒搁下过后,又是一阵啜泣。正是女诗人张蔷的嗓音,合着一直在接听越洋电话,多费美金啊。
  张蔷的个人问题一直是中文系男生热议话题,其中有个说法就是女诗人惨遭留洋男友的抛弃,从此看破红尘,过着孤灯青影的朦胧诗生活,在像风像雨又像雾的诗句中固守着一个女诗人幽怨情怀。
  搁电话前的最后那句似乎印证了这一事实,都向美国太太问好了,难怪声泪俱下。
  此时女诗人的心境肯定是无法用诗来填补的,她需要一个胸怀,男人的胸怀来容纳——像刀又像月的胸怀。
  我敲了敲门,里面即刻安静了。
  “范为?!”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那一刻我感觉女人的渺小就如同一叶纸船,随时被水浸湿。

  书桌上的电话机旁落满了纸巾,湿湿的,抱团堆积着,好似刚为电话机举行了悲怆的葬礼,朗诵了追悼诗。
  “怎么了?张老师,是不是单晓斌那小子欺负你了?”
  女诗人一听,当即破涕为笑:“昨天单晓斌也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范为那小子欺负你了。你们俩啥时候成了死敌?”
  “只要不是情敌就成,学生可担待不起。”
  女诗人回到桌旁,又朝鼻孔敷上一页纸巾,那声响一点也不朦胧。
  她瓮声瓮气地说:“我在单老师的眼里就是个病人!”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胸口。
  “张老师,我听说诗人都是感性的,慈悲为怀,理性的人一般都披上了‘白大褂’,当了医生或心理咨询师。单晓斌跟老师您是无法比的。”
  我的到来让女诗人暂时从“葬礼”中解脱出来,将书桌旁的椅子搬过来让我坐下,自己就坐在床沿上,跟我面对着面。
  捧着女诗人递过来的水杯,尽管只是一杯清水,可热度很高,范同学发现眼前,泪洗的女人比沐浴过的女人更妩媚。
  “有什么事要你晚上跑一趟?”
  我正想入非非时,女诗人问道。
  要命的问题,我真想一把将楼下“丰田”里的胖墩子给提落到窗里来,让他直接回答。
  我喝了好几口水,也没挤兑出一句欧阳斌的“蚯蚓”文字。
  “范为,想啥哪?”女诗人又问。
  无法躲避了,因为窗外传来了一声汽笛,“丰田”主人早按耐不在住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范为只好开足马力冲一冲。

  “是这样,张老师。昨天,我到欧阳秘书长的办公室送文件,不经意间瞅了一眼他桌面上的一张稿纸,竟然是诗稿,原来欧阳秘书长工作之余也写诗。上次咱不是聊到过此事吗?我发现啊,这坐机关的,就得像欧阳秘书长那样,时不时要用诗歌来陶冶个人情操,让自己的心灵保留一些净土,时刻提醒自己是革命‘老黄牛’这一光荣角色……”
  “怎么写的?”她打断我的胡言乱语,直接抓住主题给我拎了出来。
  “大概…..差不多……基本意思……反正是把弯月当弯刀搁在了心坎上,很痛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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