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领导拎包的风花雪月》
第19节

作者: 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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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记得月一般的弯刀,只能将一把阴冷的“弯刀”摆到女诗人眼前,让她来识别刀刃是否锋利了。
  女诗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自语:
  “圆是月,弯即刀。人们不敢面对自我心灵的弯曲罢了。”

  “那就是好诗了!”我激动地将杯子往书桌上一放,震出一汪水来。
  “难得一个政府官员也有诗人一样的伤怀,欧阳炳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细腻之人,是我看错了?”
  女诗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诗迷,她肯定是把欧阳炳当成假扮斯文、沽名钓誉一类的政府官员了。
  “别瞧秘书长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其实内心很细腻,您要是看完那全诗,你都看不出是男人写的。”
  我开始煽情起来,加重女诗人对秘书长的“细感”。
  “喔?你这么一说,我真想看看了。”
  “明天我就让秘书长给您电话,在电话里朗读,一定声情并茂。”

  我好似扔掉了重重的包袱,将皮球又踢回给了欧阳炳,心里顿时轻松了下来。
  “范为同学,我怎么听着你口气像个市长啊?”女诗人笑着问。
  “市长是第一个十年计划,迟早的事啦。”
  我放肆地吹水,能把楼下的“丰田”车淹没……
  那晚上,当窗外传来第三声汽笛时,我才收住滔滔不绝的口水,依依不舍了离开了414房,温情似水的“利智二世”居然亲自把我送到了楼下,我与“二世”挥手间,那辆“丰田”悄悄地倒退到了楼后面,跟个黑衣隐身人似的。

  “怎么样?”
  秘书长亲自给我开了车门,迫不及待地问。
  “很好,非常好!张老师说,能将弯月比作弯刀的男人一定是情感细腻之人,赋有诗人伤怀。她明天就想听到您亲口朗诵那首诗,心情很急迫啊!”
  “亲口朗诵?”欧阳炳忽地熄了火。
  “给张老师打个电话不就结了?”我说。
  车终于又启动了,他干笑两声道:
  “小范,明天早上你把那诗默写出来放到我办公桌上。”
  我顿感两眼发黑,一头钻进了死胡同!
日期:2011-01-10 15:36:12

  上面有位网有评论很到位——欺上乃机关大忌!
  你可以大张旗鼓地瞒下,但绝不能欺上。试想一下,哪位倒台的爷儿在被红头文件总结陈词时都要被点缀“欺上”两字,落到法律层面上那就是滥用职权,玩忽职守之类的判决词儿了。

  那件事对我的教训特别深刻,那年他调任市委组织部,几个嫡系旧将为他办了一桌饯行席,都喝得烂醉如泥,而新组织部长欧阳炳依旧保持着清醒,附在我耳边对小范同志点评了几句:
  你范为跟我之前常犯年轻人的怪毛病——耍小聪明,其实没人比你笨。为什么叫小聪明呢?因为别人是大聪明,大智慧。就拿当年我写给张蔷那首诗来说,事前我早就给志刚看过,人家就能做到过目不忘,而你没记住一句竟然就敢进筒子楼,是不是耍小聪明?大智慧者是崔志刚,事后若不是崔志刚给默出来,我还真不好向张蔷交代了。什么是领导,领导就是经常忘事的人,那么长的诗我能记住吗?自己写的更容易忘。假如领导个个都是三头六臂,还要你们跟在后头作甚?耍小聪明,耍滑头的人比溜须拍马的人更可怕!为什么啊,拍得再响他掌握不了你的方向,而奸猾之人极有可能把你给牵到悬崖边上自己先下了山……

  也就是说,我的表演在第二天就宣告谢幕了,在欧阳炳的眼里,这个小范为真他妈傻蛋儿,跟老子耍心眼玩聪明,是不是把政府大楼错看成大学校园了?真不知好歹!
  我能留给秘书长只是一串数字号码,吞吞吐吐解释说:昨晚回去酒喝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秘书长写的诗了。
  为了达到舞台效果,出家门时我空着肚子灌了两口“牛栏山”,憋足了气在秘书长办公桌前挥发。
  欧阳炳什么也没说,只挥手打发我走开。我刚回到办公室,崔志刚便被电话遥控走了。当时我并不知道是欧阳炳找他默诗,我一直以为欧阳炳叫我默诗是故意考验我的诚实度,岂知连诗人自己也忘记所吐洒的文字。

  聪明反被聪明误,但祸福焉知哉?
  没过两天,张蔷给了我电话,笑得直喘粗气。
  坐在办公室,我只能忍受女诗人夸张的狂笑:
  “范为同学,我真小看你了,大学四年算是把你埋没了,你才是中文系的大才子啊,欧阳炳那样的打油诗你都能看出弯月搁心坎的蕴涵,鉴赏能力实在是高啊。建议你没事多跑跑古玩市场,极有可能淘到真品,能将一堆烂铜捏合到商殷时代,哈哈——”
  那几天欧阳炳上北京开会去了,我脑子里重新爬满了他那蚯蚓似的诗句,居然能拼凑出几条来:
  你是我寂寞心坎上那片泛着金色的弯刀
  我暗呜的泪痕滴洒成了弯月锈点
  奇了怪,“弯刀”怎么就弯不成“弯月”呢?妈的,一定是“利智二世”自己的胸口弧度有问题。
  那天是周末,我正准备提前下班,意外接到了欧阳炳的电话:
  “小范,我现在在首都机场,今天是张老师的生日,晚上我想请她唱唱歌,你给安排一下。不要太高档,一般化就成。”
  没等我回话就给挂了。
  我寻思着,这秘书长咋就知道了女诗人的生日,而且还点明要唱歌。可见两人的热线电话已偏离了诗歌主题,因为我是事后打电话到师大校党办同学那里打听到张蔷爱唱卡拉OK的。
  同学给了我一个地点,位于师大后门的那条街上有个叫“白桦林”的歌厅是师大年轻教师经常欢聚的地方。
  下班骑车我特意到“白桦林”转了转,确实不错,砖墙暴露在外头,用白漆刷成白桦林道的样子,门前也没有跳跃的灯箱,只有一把真实而破旧的手风琴挂在门檐旁,显得自然而纯朴。我用公用电话给张蔷打去电话,没说是为她庆生,说是欧阳秘书长想与张老师进一步切磋写诗心得,我范为就想到了一处怀旧的好地方,很有诗境的地方。
  她倒好,主动提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你范为同学给老师准备了啥礼物。
  我说,诗人过生日得与众不同,物质享受多俗气,咱高歌一曲说不定就回到了白桦林里俄罗斯风情,当晚您可能就梦见到伟大普希金战士。
  女诗人笑着说,自然是范为同学请客,我一定去的,不过,单晓斌得跟上,每年我过生日他都在场。

  我急了,说那可不成,那家伙心理有毛病,再说欧阳秘书长在场,有外人在不大合适吧。
  她说,范为你可真逗,欧阳炳在你眼里是秘书长,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打油诗的作者,别老把政府大楼搬来搬去,这里是学校,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貌似她也急了,为了完成秘书长交托的任务,我只能采取缓兵之策,先约好再说。
  可我心里老不着调,单晓斌就是个穿“白大褂”的,如何让他退避出去?我难以想象包厢里冒出一个“白大褂”时,秘书长的脸色是红还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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