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1-11 09:43:37
默诗一事让我认识到机关生活中的点滴细节往往比工作上的事更能体现一个人的秉性,工作本身有着驱动力,因为领导看着你,你得加倍小心,一丝不苟,百分百地完成,你秉性上的很多缺欠都隐藏起来,将最佳状态呈现到领导面前供其审读;而工作之外的办公生活常被人忽视了,人的本性就在点滴生活中被领导点点收拾起来,最终决定了你的仕途之命。工作能力强不见得就是能者,这在机关中比比皆是。
领导私事你都办不好还指望将来给他拎公文包,这不是让只瞎猫守粮库?
领导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同样的筒子楼,同样的生活细节,我犯下两个常识性错误,基本宣告仕途起步的提前终结,那种心情好比在短跑赛场重重摔了一交,崴着脚龇牙咧嘴的,无颜面对观众。
我的观众就是秘书长欧阳炳,更为可怕的是这回他看出了我在“假摔”,毫无职业道德的人一般都被清退队伍的。
我再没脸面主动讨好欧阳炳了,可这位远在北京的观众偏偏需要一个“假摔”运动员的表演,叫我茫茫然了。自然他知道了女诗人的生辰日期,连业余嗜好展露歌喉都了如指掌了,堂堂一个市府秘书长何故老打发一个楞青头给自己穿针引线?不就是诗友吗?光明正大以诗会友就是了,何必搞得鬼鬼祟祟?
难不成像我一开始的想法,欧阳炳对张蔷另有企图?
想了解一个领导的真实意图是很费劲的,就如同隔着一层窗户纸,隐隐绰绰的,却又不能用口水舔开那薄薄的一层。你可以用口水将一个领导抬升到珠峰高度,但绝不能漏下半滴舔湿在你俩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上。
试想一下,不隔着那一层,你俩还能分出彼此吗?
我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来,至少得搞清楚欧阳炳对张蔷到底是何意图,这样我这个交通员才能筛选好有价情报,也才能把握好火候,有的放矢。
试金石正是单晓斌这个“白大褂”。
主意拿定就该布局了,不信你欧阳炳不钻进小范同志设下的局子里。
我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要脚踏实地地将这次赛道跑完,哪怕是倒数第一也在所不惜。
置死地而后生,大不了回秘书处继续修理文字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换到现在就是腰间别着把驳壳枪也不敢啊。
日期:2011-01-11 15:00:47
我先在“白桦林”订下一间小包厢,容积越小距离就越短。然后骑车进了师大,直接上筒子楼找张蔷。
414房果然蹲侯着一只大尾巴狼,“单大褂”像个男主人公似的,屁蛋落在女诗人的床上很扎实,翘着二郎腿,虎视眈眈地盯着范为同学,好象坐诊医院精神科,先用犀利的目光刺激病人,设法让病人发作,然后开着药方说,病得不轻,吃完药,包好包好。
范为今晚就是要充当一个病夫来忽悠心理专家。
“单老师好!”我跨前一步,向“单大褂”伸出热情大手猛地一抓,使劲抖动着他冰冷的手心。
“单大褂”被抖得措手不及,表情复杂地“哦”了一声。
张蔷依然是一张可敬可爱的慈祥面孔,范同学十分后悔过去在学堂里光顾及浏览女老师的胸部了,而忽视是她的心灵,比她笔下的朦胧诗还要婉约优美。
“礼物呢?”她问。
“张老师,刚才我路过校门口旁的花店还想着买束花,可问题是那花店里只卖玫瑰,不是学生怕破费,而是担心单老师又要在楼道把我给截住。单老师,您说我敢送花吗?”
“单大褂”一听颇为得意地点点头,那意思是,这个病人属于间歇性的,偶然也会恢复理性尊重一回“白大褂”。
“说啥呀?跟他单晓斌有什么关系?”女诗人一蹙眉就是一个哀怨的破折号——
“怎么没关系?张老师,您可是亲口跟我说的,每年过生日单老师都在场。”见“单大褂”露出异样的神色,我又跟上一句,“单老师,你是学心理学的,肯定不是保镖身份,那一定得是护花使者了。保密工作还很到位,我们那帮男同学都奇怪了,才华横溢,天姿绝色的女诗人怎么身边就没有一个贴身使者呢?原来单老师一直藏在心里啊,职业毛病都带进谈情说爱了。小弟实在是佩服得做俯卧撑——”
一直绷着厚重青脸皮的“单大褂”终于有所松弛,嘴角微荡的笑纹里挤出一句:
“谁说不是啊?她也是职业毛病,要朦胧嘛!”
“你俩这对死敌怎么狼狈为奸了?拿我找乐子是不?”
张蔷见“单大褂”占自己便宜,神情立马严肃起来。
“单大褂”瞄了她一眼,低头想给自己点上烟卷。
“抽烟上外头去!”
女诗人笔锋一转,下起逐客令。
“单大褂”变得唯唯诺诺的,在我面前摆过的战斗气概烟消云散了。
我忙圆场,生怕落下“单大褂”下一出戏不好导演。
我说道:“张老师,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敢说自己的诗作中没出现过‘烟’字吗?有风有雨就有烟,我虽说在文学面前患有鼻炎,但少了那几样零件儿,诗就失去了灵魂,就跟男子不长胡须一样。”
“单大褂”一听当即拍着大腿起身冲我树了大拇指,叫道:
“中文生就是不一样,范为你还真上道儿。张老师刚出的诗集里就有一首写香烟的,快成我单晓斌的座右铭了,将来入土之日一定得刻在墓碑上。我吟诵一下啊,题目是——男人们的武器:
火药未出世前,
男子早自产了一种枪杆子,
武装起来,烟火中战斗不止,
那是你们搏杀的武器,
那些伟人巨人啊,就用它的灰烬填平了——
地球上一块块疮口……
男人,你到底身携几杆枪?
一个用来创造生命,
而另一个,
却时时自戕扼杀着你们自己。
你们真伟大,
一手扶生,
一手自刎!
“范为,你听听,字列行间就是一幅人类战斗画卷啊!这诗就挂在我床头,晚寝早起我都要默念好几遍!”
老实说,我没听出啥战斗啥画面,但从女诗人绯红的脸蛋上,我能挖掘出刺激的素材。
我装作惊讶状,夸张地赞叹道:
“一针见血!毛主席他老人家不就是用指间的小白棒子把老蒋赶进了台湾海峡吗?”
“哈哈哈,是这个理!《开国大典》就是这镜头!”“单大褂”忘情地点上了烟,掐着腰板,有点伟人架势了。
女诗人神情有所淡定,在“单大褂”后背捶了一拳嗔叫道:
“再胡闹,你今晚就别跟着了。”
这不就是打情骂俏吗?我范为如此卖力煽情要得就是这融洽的氛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不是北来的欧阳炳,而是范科员精心准备的佐料,这道“酸菜”一上来,下了飞机的秘书长大人估计要抽动“长安街”鼻涕,打出一记响亮的喷嚏来!那遥远的城楼都为之颤动!
他若不感冒,我改姓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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