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入梦》
第21节

作者: 孟秀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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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狗终于被二妹认识。那天,天上突然下起暴雨来,小街上一片混乱,没有带槐叶蓑衣的二妹连同摆在街上的槟榔和胡椒根都全被淋湿了。这时,路过的二狗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槐叶蓑衣脱掉披上二妹身上,同时又很快地把地上摆卖的胡椒根装入布袋里。二妹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二狗就双手捂着头跑了。大雨将二狗淋得好像落水狗似的,回到家里就感冒发热。从此,二妹对二狗另眼相看,觉得二狗人并不坏,心肠也好。此后,二狗只要路过二妹卖东西的路口,二妹就会主动送他两只槟榔,而二狗却装得很不好意思总是说,不用,不用哩,你放着卖两分钱吧。

  那天晚上,二妹走进二狗的房子,说是房子实际上是用木头搭起的木屋。二狗把被子摊开,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一边看二妹补被子。二狗说:“真不好意思让你来补衣服,我会给你人工费的。”
  二妹脸一红说:“什么话了,这点事还要人工费,我们互相帮忙就是了。”
  二狗偷偷看二妹一眼,说:“你家男人该去海口请医生看看了,这样下去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二妹低下头说:“我也催他去看看了,但他就是不肯去,说看了也是白看,花那钱不值呢。”
  二狗说:“他如果不嫌我,我愿意带他去呢。”

  二妹回头看他一眼又红着脸说:“好呀,我回去跟他说说,你就带他去海口看看吧。”
  二狗说:“我愿帮你呢,帮你一辈子呢。”
  二妹停住针线回头一笑,说:“难得你这样的好心,我代我男人谢你了。”
  二狗说:“谢什么呢,我帮你就是了。”
  二妹低头不说话,只顾一针一线地缝被子。二狗端着茶水靠近说:“你喝点水吧。”
  二妹说:“不用了,缝完再喝吧。”
  二狗再也忍不住了,放下杯子一把抓住二妹的手。二妹完全停止了针线,闭着眼睛不说话,脸上显现出殷红色的云霞。二狗胆子更大了,双手抱住二妹的头吻了两下,见二妹没反应,右手直直插入她的胸脯紧紧抓住那丰满的奶子,接着左手又伸入二妹的裤子里……
  从此,二狗和二妹偷情的传闻不翼而飞。奇怪的是,二妹的男人朱木梗听了既不骂也不说,完全装着没听见,纸是包不住火的。前几天,那男人终于在二狗来偷看二妹在草棚里洗澡时,用石头将二狗的额头打了个大大的红包。让二狗难以理解的是,那男人明知是二狗,但也不上门找他打架。原来,那男人也想借二狗的种子生个儿子,用石头打二狗目的是,警告二狗不要做得太露骨太公开,以保持双方的面子。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二狗和二妹偷情两年多都没有生下孩子来。二狗为此常常为自己的荒唐行为感到可笑。
  ……
  石八说:“二狗,你这么晚来肯定不是为了喝酒,肯定有什么事吧。”
  二狗说:“你猜对了,我找琼树有事呢。”
  符琼树说:“二狗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想跟你去牛牯岭当李口福的家丁,一是想找碗饭吃,二是想离开二妹。”

  石八说:“有女人睡不是很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开二妹呢。”
  二狗说:“我们这样下去双方名声都不好听,他男人我带他去海口治好病了,我该退了,继续下去我会对不起二妹的。”
  符琼树说:“二狗哥有这等觉悟很好,我带你上牛牯岭,并保证让你留下来。”
  二狗说:“琼树弟真好,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表嫂说:“石八是个粗人,给小孩买裤子都不懂买开裆的,在外面你们可要多关照他呢。”
  符琼树说:“表嫂你说到哪儿去了呢,表哥是我最尊重的人呢,我怎会让他在外面受苦吃亏呢。”
  表嫂睡熟了,三个人还在喝酒,直到次日天亮。太阳还没升上山顶的时候,符琼树就带着表哥和二狗出了门,在混沌的阳光下,一直朝牛牯岭奔去。

  日期:2011-02-28 11:03:00
  9
  沿着简易公路走了半天,他们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
  符琼树手上的军用地图上标示:大河叫青水河,原有一座水泥桥,解放军渡海作战前就被五指山的游击队炸塌了。河中有露出水面的桥墩,几根钢筋剌出水面几尺高。河水急喘喘流向倾斜的下游,桥墩后面有一个个旋转的水涡。河底黑得不见底,阳光依然照耀得河水发蓝。河面上没有渡船,只有鸟在河边草丛里嬉戏,周围很静,看不出有任何的动静。这张军用地图是南京战役时从敌人手上缴获的。符琼树怀疑地图的真实性。

  他们坐在河边洗脸,符琼树昂起头说:“不会游泳的举手。”
  何太顺举起手说:“我不行。”
  符琼树说:“会游泳的脱衣服,准备过河。”
  刘冬问:“小兵怎么办?”
  “砍竹子扎竹排,小兵躺在竹排上,大家推着竹排过对岸。”

  何太顺、罗三更、石龙听营长这么说,拿起匕首挥臂就砍路边高大的青色毛竹。苏小兵躺在草地上向柳北望招手,示意他有话要说,柳北望将脸贴近苏小兵的耳朵,小声说:“有话慢慢说,别焦急,咱们会有办法送你过河去的。”
  苏小兵眼睛半闭半睁,有气无力地说:“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们,要不是我拖着,你们早就走得远远的,说不定早已到了五指山脚下呢。”
  柳北望握住他冰凉的手,小声说:“别这么说,咱们同甘共苦,就是吃多大的苦也要把你带到五指山解放区。”
  “我吃过消炎药了,伤口没昨天痛了,走路还是不行,我该死呀,这么拖着你们。”苏小兵的脸白得象浸在水里的宣纸,冷汗在额头上涌出来。
  柳北望擦去他额头上的汗说:“我相信你能挺过去的,因为你是一个好战士。”
  苏小兵睁开眼摇摇头说:“我当兵是父亲出的主意,母亲不让我来,父亲说‘去部队煅炼煅炼吧,在家容易学坏’。我是不想当兵的,我想考大学当工程师,将来到海南来搞社会主义建设。”
  柳北望摸着他的头说:“当兵有什么不好?就拿咱们说吧,经过这场战争磨练,人生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功名利禄又算得了什么,好男儿为国家奋斗,光耀三辈子呀!”
  柳北望又说:“海南值得来呢,五指山的风光,五指山黎族的饮食、歌舞都会让人大开眼界呢。”

  苏小兵说:“有人可不这么看,打仗死了,补你100元钱,发个烈士证,外加一块战功章,社会上热闹一阵子,家里悲痛一辈子,这味道不是人人都能体会到的。”
  柳北望深思片刻,说:“千千万万的革命老前辈为了祖国的解放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我们后来人都没忘记他们,革命事业就是一代又一代人去流血牺牲才能完成的。”
  “当兵头年,我在师部当通信员,当得好好的,是连长硬把我要到先遣连的,说我是他老乡,培养个把老乡对他有用,妈的,连长是看中我爸是县里的县长,土改领导小组主要负责人呀!”苏小兵似乎没有听进他的话,声音越来越微弱。
  阳光毫不吝啬地照在人们头上,柳北望用军帽盖住他的眼睛,说:“别说话了,我们立即送你过河。”
  伐竹的过程相当快。几条小腿粗的青色毛竹漂在水面上,他们用背包带将毛竹连成竹伐,浮力很大的竹排有七八米长,竹面上铺着军用雨衣,雨衣上搁着背包,苏小兵就躺在背包上。符琼树担心弄湿了内衣内裤,就命令大家脱光衣服游水。于是,大家脱得赤裸裸的。阳光在水里无能为力,水冰冷得使大家打颤,水足有两米深,踩不到底,他们边游边推着竹排顺流向对岸游去。何太顺不会游泳,双手抓住竹排,两脚胡乱划来踢去,狗爬式动作令人发笑。柳北望身上全是鸡毛疙瘩,牙齿不停地打架,小腿麻木,呼吸加快。刘冬说:“大家小心,鸡巴冻坏了就断子绝孙了。”大家哈哈大笑,本能地摸摸自己的小便处。漂游了一百多米,竹排靠了岸,这时才看清,大家身上都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符琼树问:“大家没事吧?”“没事!”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

  何太顺说:“这回呀,我身上的牛皮癣冻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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