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领导拎包的风花雪月》
第21节

作者: 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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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1-12 10:39:35

  师大那边气氛已烘托出来,我忙向两位老师道别回了市府大院。欧阳炳有个习惯,出差归来都是自己打车先回办公室,将公文包里的那些事着落后才回大院里的宅院。我正守在办公室时,封存得快失去功能的BP机居然“嘀嘀”急响着。
  那时候流行的是数字BP机,机关里你可以不夹包,但腰间得别一个小盒子,必须的。是官长的,公家免费帮你配备,且报销费用,没长没帽子的,只能自费解决了。我那时候工资少得可怜,可为了配合机关正规军的装备,咬牙切齿花了几百元从一个朋友手里买了二手摩托罗拉BP,记得年服务费好象要三、四百元,对一个刚出校门的平民子弟来说,已属于奢华消费了。实际上没人找你,挂着是个标签,是个身份,是显摆自个很繁忙,其实大都充当闹钟用了。

  当时有个段子刻画了机关一族的通讯装备:
  自己夹包的,“嘀嘀”地围着别人转;有人拎包的,“嘀嘀”地按着手机键;没包夹拎的,“嘀嘀”地闹到洗手间。
  像我那样的小屁虫也别着小盒子,就是为了在政府内部电话本上也能显示下现代通讯工具——BP号码。
  今天居然发出声响了,实在有些意外。按照显示的号码,我打了过去。
  “小范,在哪?我快到市区了。”
  是欧阳炳,手机那头话筒有些吵闹,像是在车上。
  “欧阳秘书长,我就在办公室。地方我都安排好了,正等您回来。”

  “很好。你说张老师过生日,我该送啥礼物合适?”他问。
  这问题有难度,也是他秘书长犯难的。身份在那里,礼物太轻拿不出手,太重了又怕失去分寸。
  “欧阳秘书长,不如送一首诗吧,既有品位,又有情趣,比物质上的东西更有价值,张老师肯定喜欢的。”我想到两人“臭味相投”,便建议道。
  “恩,很好!你给我打打稿子,我在北京几天一直感冒,头晕晕的……”
  “秘书长,我哪有料子啊?您……”我脑袋“嗡”的一声。
  “就这么了,半小时后见。”
  我的娘亲也,我这个中文生后悔得盲肠都快烂了,当初在学校怎么就没想到好好学习,做个文艺青年呢?书到用时方恨少,范为同学深刻领会到这句古话的人生哲理了。
  半个钟头,这不是逼我小爬虫从大楼上跳下去吗?
日期:2011-01-13 13:33:53

  狗急了也跳墙,小爬虫急了能成鸟,我骑上那辆破单车,风驰电掣般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大街小巷,与的士赛跑,最后在一条老巷子的几间平房前“嘎”然刹车,一头钻进暗淡的小屋里,翻箱倒柜的从一大叠陈旧的书信里搜刮出一封信,揣进兜里即刻又跑出去蹬上了单车,直奔市府大院。
  平常从大院到平房我要踩20来分钟,而那次来回我只用了20来分钟,比当年大学生运动会上表现还要卖力。
  敢于与计程车赛跑的人,岂能错过百分之一的机会?
  欧阳炳几乎是跟着我后脚到了办公楼,等他敲门时,我已完成了神圣使命,但故意在稿纸上抓耳挠腮一番,以示任务之艰巨。
  风尘仆仆的秘书长连包也来不及放回到自己办公室,就来找答卷,实在把小范看得太高。
  他自己也发出惊呼:“这是你刚写的?!才子啊范为,想不到咱督察室里埋葬着一粒良种。”
  他拿着诗稿不住地点着头:“这回你帮我大忙了,其实我早想过用诗来给张老师祝贺生日,投其所好嘛,可就是找不到灵感。恩,写的真不错,情真意切的,就是……有点儿肉麻,这两句得改改,可不能让张老师产生误解,诗人都挺敏感的。”
  说着话,他坐在撒迪的办公桌旁,捉笔开始修改。
  改完后他又读了一遍,自我感觉良好,便交代我重抄一遍,要求字迹工整。

  上次你秘书长若叫我抄一遍该多好,范科员文学造诣低劣,但钢笔字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崔志刚强。
  等我将抄好的稿子交给他时,他弹了弹纸张,心情显得很愉悦。这才拎着包掏出一串钥匙,想到回自己的老巢,便叫我跟上去他办公室喝会茶。
  此时的欧阳炳完全褪去了官场外袍,居然吹着《草原之夜》的口哨,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
  “在这。这本金装繁体版的顾诚诗集是我在新加坡考察时一个外商送的,瞧这封面,镀有金丝的。”
  他离开书架坐在沙发上,将那页诗稿夹进去,摸了摸诗集又说:
  “好马配好鞍,这诗集搁在我这里是浪费,我当礼物送张老师不是更好?”
  “欧阳秘书长,你这是割爱送知己,张老师一定很感动的。”我趁机捧道。
  “乱说,知己能随便叫的吗?是诗友。”他煮着茶水纠正道。
  “对,诗友,是诗友,就跟在学校时的笔友一样。”
  “对喽,笔友多纯洁呀。咱市里能写的作家可不少,可让我欧阳炳赏识的只有张蔷,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说她要是能当硕导多好啊,我还真想弄个文学硕士。”欧阳炳重叹一声。
  张蔷那时不过刚晋升为讲师,离导师级别还有十万八千里哩,等到他秘书长满头白发在家带孙子玩耍时,张教授即便有心招收他这个徒弟,老干部欧阳炳也迈不开西天取经的沉重步履了。
  喝茶之时,我顺便向他汇报了“白桦林”的环境以及上师大跟张蔷当面约好一起去唱歌。但只字未提半途杀出了“程咬金”。
  欧阳炳满意地点着头,便客气地说:

  “真不好意思,让你下班也跟着我。”
  我忙表态:“秘书长,跟着您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呵呵,小伙子有股子干劲,年轻人嘛,就该这样。”
  说到这,他抬手腕看了看表,意思很明显,该出发了。
  我刚想给张蔷打个电话,他忽然制止了,问:
  “师大那边就张老师一个人去?”
  没想到他主动把问题抛出来了,我又揣测不出他的意图,只好搪塞道:
  “秘书长,她没说我也不好问,过生日总得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吧。”
  欧阳炳的表情显得很复杂,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皱着眉头说:
  “恩,这很正常。只是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怕不太好。”
  秘书长的担心不无道理,你一个官爷儿跟个女教师一起过生日,这场面确实够敏感的。

  “小范,要不你自己去吧,带上这本诗集。”他打起了退堂鼓,像个泄气的肉球,浑圆的身子摊在沙发上。
  我得给秘书长鼓劲了。
  “秘书长,咱是以诗会友,再说了,秘书长的文学素养在市里有谁不知啊,欣赏张老师才华也是一种惜才,是对我市文化事业的关注。”
  听我这么一说,欧阳炳的眉头舒展开来,双手用力将自己厚实的身子从沙发里撑出来,摆出一副官架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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