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领导拎包的风花雪月》
第22节

作者: 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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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们对文化事业的理解过于偏颇,成天就喊四个字‘扫黄打非’,传统的百花齐放方针被丢弃了。我们对文学关注得不够啊,特别是对青年作家的培养投入不够,缺少正面引导,打压过多。这种局面一定要设法改变啊,不是搞几次座谈会、交流会就能改观的。”
  从一个女诗人生日上升到政治高度,这是秘书长的高瞻远瞩,我只能仰视,无从领悟,反正你扫帚“扫”得再勤快,也不能将市场染红的。
  欧阳炳做完了上述报告,精神焕发了,将茶杯盖上,吐出一片碎叶。

  这是他谈话结束的标志性动作,我忙说:“我回办公室给张老师先打个电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班桌说:“就在这打。”
  用领导座机打外线是严重犯忌行为,就像内部电话本上一不小心出现主要领导的手机号码一样。
  我拨通了电话,告诉女诗人我们马上就过“白桦林”,并说了包厢房号。
  女诗人说,单晓斌这人生性畏官,你们最好别暴露身份。

  这也是欧阳炳担心的,女诗人主动提出来,不管理由是否成立,至少帮秘书长解决了一个难题。
  我请示秘书长要不要叫司机。他摇头说打车过去。
日期:2011-01-13 16:58:15

  诗人就是清高,楞是把我和欧阳炳凉在“白桦林”里等了一个多钟头,寿星才隆重登场。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在这种场合下,而且女诗人身后还跟着一位人高马大的“保镖”,娴熟于官方交际场合的秘书长显得有些惶恐着,在跟女诗人亲切握手时,秘书长居然佝偻着身子挺不起腰板。
  女诗人看上去很轻松,把欧阳炳介绍给“单大褂”时只说是“老炳”,听起来怪怪的。心理专家一落座就盯着“老炳”同志考究、窥察着,让秘书长坐在拐角很是不自然。
  我借口说到外面找女部长趁机溜到楼下的前台打了个电话,等我回来时,发现欧阳炳萎缩在角落里孤单地喝着饮料,而师大的两位“灵魂工程师”却扯着嗓子正肆无忌惮地狂飙对唱着一首《天长地久》:
  ……
  你是我一生最好的选择
  你是我一生最美的守候
  ……
  这未免太刺耳了,彻底把秘书长遗忘在角落里了。
  范科员心里一阵窃喜,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妈的,原来秘书长也有被百姓冷落的时候!
  我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效果,蒙在鼓里的“单大褂”不光跟女教师配合得完美无缺,也把范科员想要的气氛烘托得声情并茂。

  见我进来,欧阳炳好象揪到了“救命稻草”,嘴叫色撇向他身旁的包。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飙歌,该轮到我们吟诗了。
  我忙打开包,拿出那本沉甸甸的诗集,里面还有一份沾满煽情的诗。
  歌者太投入,我连叫两声“张老师”都没反应。
  包厢里的第一把火已烧得差不多,不能让自己的领导太被动,那样就是小科员的无能了。
  我拿过一个麦克,用穿越的分贝量压制住了《天长地久》:

  “为祝贺张老师的生日,也为了表达老炳同志对张老师诗歌的崇敬之情,我下面朗诵一首老炳同志来之前即兴创作的一首小诗,送给今晚的寿星张老师——题目是‘想象’
  “偶然我会展开想象的翅膀
  穿过云端想俯瞰你的模样,
  可你包裹得太严实,
  似彩云过滤出的点滴阳光,

  在你拂手下,
  每一寸云端都承载着厚重的粉妆,
  怎不叫人惆怅?
  我只能驮回满怀仓皇,
  重重跌落在床上,
  想象化作了一扇雨窗,
  原来你就是窗外那枝丁香,
  有雨的地方——

  一路淋漓着你的芬芳。”
  这便是范科员从过去书信里翻腾出的旧情诗。当时范同学看上了中文系里一位才貌双全的女校花,对方还是校诗社主编,追求者似群蜂乱舞。但女主编不为所动,始终绽放在那里,却不让蜂儿蛰上一丝花粉,外号叫“铁花儿”,钢铁打造出的娇艳欲嘀。
  范同学当时属于刺头大黄蜂,仰仗着身板硬实,运动健将,凭借八大块腹肌,哪儿有香气就往哪钻,死缠烂打也要攻克堡垒,但在“铁花儿”面前束手无策。
  那样诗情画意的才女你总不能拽着她的手腕对着夜空感怀:瞧,今晚的月亮真亮。
  爱屋及乌,她主编诗刊,你至少得拿出象样的作品来靠近不是?
  于是乎,我舍弃两包“555”的高昂代价请班上的一位才子充当枪手贺了一首,当然,题目不叫“想象”,给欧阳炳改得太俗套!
  拿着那诗我没敢赶往诗社直接面呈给“铁花儿”,而是用书信形式间接性地邮寄到“铁花儿”的班级,手段也相当低劣,当情书用上了。结果可想而知,被退了回来,更为讽刺的是,“铁花儿”在诗的最后署名上重重地落下一个猩红的口红印,等于是法官一锤定音宣判了死刑。因为这是“铁花儿”拒蜂骚扰的标签印章。
  让我心疼了好几个晚上,心疼那两包“555”,亏本大了我!

  那是我惟一一次靠诗卖弄风情追求女生,而且是枪手代作,也许是对“铁花儿”的印章很是流连,那封信在毕业时一直保存着。
  没成想现在又经欧阳炳改编在“二世”的身上隆重重演了,也真应了那句话:
  剪不断,理还乱。
  这诗也就是“555”烧出来的,很肤浅,也很造作。本来有两句还直抒胸意表达对“你”的仰慕之求,却被欧阳炳给剪接重拼了。
  “二世”听后一时没大反应,可能还沉陷在刚才的《天长地久》中没拔出胸口。

  我夸张地带头鼓掌,搞不清是为秘书长喝彩还是给范科员自己捧场,至少它值两包“555”,相当于我在校时的月补助费。
  “二世”终于有所反应,冲“老炳”同志宛然一笑,道了声“谢谢”。
  “老炳”怪不好意思的,这才将那本诗集献给女诗人,嗓门才有所高调:
  “张老师,这是我收藏的一本海外版顾城诗集,不成敬意。生日快乐!”
  这回“二世”坐不住了,手捧那本镀金封面,激动得连声道谢:
  “这礼物太珍贵了,谢谢欧阳……”
  后面的话被“单大褂”高亢的歌调隐盖住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清高的女诗人最终在一本诗集面前折了丰腰,是海外版诗集的珍贵,抑或是那层滚烫的镏金?只有“二世”自己心里明白。
  “单大褂”一直不爱搭理“老炳”同志,一边高歌一边斜眼鄙视着女诗人和她手中的诗集,穿插一句道:
  “诗集都镀金了,还有啥没生绣啊?”
  正在这当口,房门被敲开,有个女孩子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走了进来问:
  “谁是张蔷小姐?有位先生送给您花,11朵玫瑰代表着一心一意,祝你生日快乐!”
  除了阴险的范为,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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