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没回答,她担心的就是这个。上大学时她和姜春阳同校不同系,平时上课下课,体育场大饭堂差不多天天能碰上。要说姜春阳对她的照顾那真是无微不至的,像亲哥一样。每年寒暑假回家返校,车票都是他排队去买的。有行李他抢着扛,挤到座位也要让给她。记得大二那年她得伤寒病,浑身冷得发抖,皮肤都变成了灰色的。确诊后学校把同寝室的同学都隔离了。转传染病医院那天,连学校医务室的大夫都带着大口罩,躲得远远的,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是姜春阳背着她出的宿舍楼,一个人用食堂的三轮车送她去的。她清楚的记得那三轮车在姜春阳的手里曲里拐弯地画龙,一会儿撞马路牙子一会儿撞树的,出尽了洋相。后来同学之间曾传说姜春阳追求她,夏青否认说我们就是同乡关系。姜春阳也确实从来没表示过什么。
多少年以后扬扬都老大了,姜春阳还一直都没有结婚。夏青才隐约感到点什么。随着武庄的成功,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春阳在她心里又有点像长不大的弟弟,牵肠挂肚又没有办法。武庄今天这么一问,真的平添她许多烦恼。
两个小时过去了,俩人还没回来。夏青忧心忡忡说:“俩家伙肯定是吵起来了,春阳那嘴多损呐,于海燕哪受得了这个?”武庄说:“不一定,不然早跑回来了。”到了傍晚,俩人还不见踪影。夏青说:“够邪门的,这才刚认识,那有那么多话说呀!”转念一想:“再把于海燕气跑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就麻烦了。要不你开车去找找吧,我不放心。”武庄说:“那哪合适啊,又不是小孩子!”夏青说:“姜春阳就是小孩!”武庄说:“要不再等等?”
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干等着。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武庄饿得肚子“咕咕”叫,夏青急了:“肯定是出事儿了!都四个半小时了,没道理了。”武庄也害怕了,马上换鞋说:“走,我跟你找去!”
“叮咚”门铃响,夏青猛地抢过对讲电话:“喂?”
“我,回来了!”是姜春阳的声音。
夏青赶快摁下开门键,追问道:“于老师呢?”
“夏姐,我在呢。”是于海燕清盈盈的声音。
夏青一口气松下来。武庄迎出去说:“别进屋了,咱们吃饭去!”
于海燕已跨进了楼道,顿住脚说:“呀!不好意思!我俩刚吃过了。”
“啊?”
“嗨——!”夏青心说:“怎么这么一对活宝呀?凑的倒匀实!”
姜春阳说:“那干脆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商量吧,我等消息。”
夏青拉着于海燕的手说:“我的老天!这么长时间,都干吗去了?”
于海燕掩饰不住兴奋。“嗨!一开始就是压马路来着。后来走着走着就进了公园,在长凳上聊了一会儿。从公园出来就去了姜老师教书的技校,在教研室坐了一会儿,又到他宿舍看了看。后来姜老师说:‘要不再见见他父母吧。’我想:‘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呗。’就又去了他的父母家,老太太拉住我说个没完,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是高兴的。从他家出来天都黑了。姜老师说:‘那我请你吃饭吧。’我说:‘好哇,就去了。’吃完饭就顺着马路遛弯来着,遛着遛着就觉着累得受不了啦,就打车回来了……”
武庄捂着嘴偷乐。夏青如释重负地问:“那就是说你也同意了?”
于海燕爽快地说:“同意了!等把工作调过来就结婚。也快,今儿个连他们校长都见了,他们学校答应接收我。回去我就办手续。”
姜春阳的新房就布置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原先是一间平房,于海燕调过来,学校就又多给了一间。跟隔壁的调换一下,就挨在一起了。姜春阳想把两间房子打通,正好外间做客厅,里间作卧室。武庄于是就派了几个瓦工过来用瓷砖铺了地面,给墙面打腻子刷浆。窗户改成古铜色铝合金的,房后还加盖了两间小房,一个做卫生间、一个做厨房。再加上安装澡盆、座便器;修建下水道、化粪池。杂七杂八地都弄利索了,整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完工那天,武庄又送一车家具过来。家具完全是根据房子的空间卖的,一组单、双人沙发、茶几放在外间,一套卧室家具放里间。一套餐桌和厨具放厨房。
没想姜春阳耷啦个驴脸进来,埋怨说:“坏了、坏了!装修就超预算了,又弄这么多家具进来,我还拿什么钱结婚啊?”武庄说:“瞧你那德行劲儿!我帮你弄房子买家具还打算跟你要钱呀?”姜春阳说:“那当然了,是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我不出钱谁出钱?你这不是寒碜人吗?”武庄气的够呛:“你这不扯蛋吗?要是想挣钱,我接你这小破活干嘛?”姜春阳嘟囔说:“反正我将来得还你。”武庄气得一甩门走出去。说:“随你便!”
日期:2011-01-08 12:21:32
第三十章 蝉变5
从武庄家出来,马振水忧虑万千:“山子,你要我当大炮,是不是玩砸了?”
阚德山高兴地说:“不,你玩得太精彩了!我才知道,你这人不但有心计,还有口才。看你把那个秀才给涮的得瞠目结舌的样子,笑死我了。振水啊,你今天使我明白:人读万卷书要是都就着饽饽吃了,还不如不读。想你人未必读多少书却更能洞若观火,善于实战!”
马振水迟疑地说:“唉!逞一时之快没用。毕竟咱的问题没解决呀!”
阚德山轻松地说:“你错了,咱的人选解决了!”
马振水问:“谁呀?”
阚德山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振水一惊:“我?开玩笑吧……”
阚德山一边驾车,一边意味深长地说:“振水呀,首先,你要相信自己行;其次是要有人说你行;然后是说你行的人要行;最后没人敢说你不行!就这么简单。”
阚德山回政府后直奔吴双全办公室,汇报说放弃武庄的人选时,吴市长不感到意外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提到新人选时他才问道:“马振水是谁?过去做过什么?”
阚德山有些所问非所答:“市长,用人是不是要重能力轻学历?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吴双全严肃地说:“那不一定!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必须实话实说,否则免谈。”
阚德山无奈,只好实话实说。吴双全问得很细,从那一年到那一年,不漏半点空档,一点都别想隐瞒过去。直把阚德山问出一身汗来,最后不得不又把劳教三年的事和盘托出来。此时连阚德山自己都泄气了,心里知道此事已断无可能。甭说吴双全这一关,就是自己也越说越觉得不妥当:“要不就算了,反正还有时间,我重新再找。”
吴市长沉吟良久,突然匪夷所思地说:“我倒觉得这个人可用。”
阚德山反倒被吓一跳。嘴张得大大,眼珠子要不是有眼镜挡着,一准会自己蹦出来。只听吴市长平静地说:“不过人选的事还得提交市长办公会通过才行。你得把他重新包装一下:一,要有一个大专以上的学历。二,要有五年以上的专业经历。三,他自己必须有一个公司和办公地址。自己想办法去吧。”
马振水一看阚德山回来后大喜过望的神色,就知道事情办的八九不离十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给马振水办公司执照给工商局的哥们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五年以上从事建筑行业的经历找个公司盖章证明一下也不是问题。至于大专以上学历,阚德山说:“满大街都是办证的电话号码,你自己联系去吧!”
不过咨询阚红的意见可没有那么简单:“要做,就把它做实喽,这是百年大计,不能留后患。”
于是阚德山重新来过:他自筹了一千万资金,以马振水和表弟黎强的名义注册了一个地产公司,叫“鸿基地产”。马振水作法人代表,黎强做大股东。其实黎强只是出了个身份证而已,人还在老家种地呢,其他并不知情。至于那笔资金,不过就是在账户上趴一个礼拜,等验资结束,挪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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