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1943-1944):最危难的岁月(40位抗战老兵和亲历者最真实的记忆)》
第47节作者:
李幺傻 当此时也,方先觉率领第10军坚守衡阳47天,城破被俘,至死不降的事情,在日本军营中已经传开了,日本很多高级军官慕名前来,只为一睹方先觉的风采。我曾经见到过一张方先觉将军和蒋介石的合影。蒋介石坐在椅子上,方先觉站在椅子后。方先觉将军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英气逼人,力敌万夫。我看着站在蒋介石身后的方先觉,就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时期站在刘备身后的关云长。方将军威武凶猛,不怒自威,眼神让人识之胆寒。用今天的话来说,方将军是帅哥一枚,酷毙了,帅呆了,但是今天这些奶油味十足的伪娘们,又怎么会有将军这种男子汉的冲天气概?在今天这种狗苟蝇营的社会氛围中,哪里还能再有这样顶天地里的男子汉?
汪精卫也出动了,伪汪政府的日本顾问吉丸从南京来到了衡阳,代表着汪精卫和中国派遣军司令畑俊六来看望方先觉,劝说方先觉投降,让方先觉以第10军剩余的官兵为基干,成立“先和军”,去攻打共产党军队,“先和军”人数由方先觉确定,想扩充多少人都可以,想要多少粮饷也可以。方先觉用被子蒙住头,置之不理。吉丸说了半天,方先觉一言不发,吉丸羞赧而退。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吉丸天天来“探望”方先觉,发扬日本人的不要脸精神,天天缠着方先觉,要他成立“先和军”,要方先觉离开衡阳,去汉口或者南京治病。方先觉厉声斥责吉丸道:“我奉命守衡阳,城破未死,愧对国家;但愿病死衡阳,以赎罪行。如强我离去,宁可就戮!”吉丸怅然而去。
整整八月份,从城破开始,方先觉就一直卧病天主教堂,没有离开一步。时方先觉声名远播,日军为了笼络中国人心,也没有加害他。
进入九月,逃难在外的衡阳百姓因为无依无靠,生活无着,只得又冒着生命危险回到衡阳,衡阳市区开始有了商品贸易,日军对衡阳的警戒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严密。戴笠探知这个情况后,密令湖南站站长金远询和衡阳组组长黄荣杰,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方先觉将军。
然而,方先觉举世关注,天主教堂警戒森严,要从日军的眼皮底下救走一个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戴雨农先生全集•传记》中说:“我防守衡阳第10军军长方先觉,率部坚决抵抗,不屈不挠,所部伤亡殆尽,始力竭被俘。即令金远询,不惜任何代价,设法救他脱险,以励忠贞。金转令衡阳组组长黄荣杰负责办理。”
戴笠手下都是精兵强将,抗战时期,军统暗杀敌酋汉奸无数,让敌军闻之胆寒。而现在,军统又要救人,其难度不亚于除奸。
黄荣杰和手下假扮成流动商贩,在天主教堂周围一连侦察了两个月,熟悉了地形和日军岗哨特点,才决定于11月份营救。
11月18日,风雨大作,距离方先觉被俘整整100天。黄荣杰带着小分队靠近天主教堂,解决了日军岗哨后,黄荣杰从二楼窗户爬进了关押方先觉的房间。他一看到方先觉,大吃一惊,方先觉将军卧床三月,形容枯槁,枯瘦如柴,已经无力行走。
日期:2011-01-18 16:47:09
【3-21】
黄荣杰爬上二楼窗口,将方先觉将军用绳索吊出,然后,潜伏在天主教堂外的便衣背起方先觉,一路逃出衡阳。
日军发现方先觉逃出后,加紧搜索,所以,方先觉一行只能昼伏夜行,在山林小径中跋涉,好几次与搜索的日军险些遭遇。两天两夜,他们仅仅走了几十里,来到了衡阳县的洪罗庙,今名洪市镇。现在,他们暂时摆脱了追击的敌人,决定休息两天,补充体力。
衡阳县洪罗庙的当地村民颜肃说,1944年11月的一天晚上,衡阳县县长王伟能突然找到他,带着他来到了一间房屋,房屋里还有当地的魏祝云和曾尧,王伟能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们三人,护送方先觉军长去新化县蓝田镇,一路上务必十分小心,不能出一点差错。”当时,他已经听说了方先觉将军的事迹,现在能够护送他,感觉非常兴奋。
第二天早晨,他们在王伟能的带领下,见到了方先觉一行三人,“那三个人都是高高的个子,全都穿着长袍,头戴礼帽,典型的商人打扮。”另外两个人是谁,颜素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军统护送的人,但绝不是第10军其他人。衡阳城破后,方先觉的卫士和卢庆义他们被关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而第10军的师长等高级将领们,没有和方先觉关在一起,他们命运各异,周庆祥等已经逃了出去,葛先才等还被日军关押在天主教堂。
一行六人从衡阳县启程,混入盐商队中,行走了好几天后,才离开了敌占区,来到了安全地点。
一直到12月上旬,方先觉才辗转来到芷江,就是卢庆义发报给重庆,电报需要中转的这个地方。后,方先觉又乘坐美军飞机来到重庆,终于结束了20多天的逃亡生涯。
方先觉一回到重庆,蒋介石就设宴招待方先觉。大国抗战领袖设宴招待一个军的军长,这在抗战时期从来没有过,即使当时最为显赫的74军军长王耀武、18军军长胡琏、新一军军长孙立人,也没有享受到如此殊荣。
方先觉抵达重庆后,休息半月,就被任命为第36集团军中将副总司令,司令为他的老上级李玉堂。重庆各界人士将方先觉视为英雄,他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受到热烈欢迎,当时,各大报纸也争先报道衡阳保卫战和方先觉的脱险经过。
1945年1月,方先觉又被任命为第36集团军中将副总司令兼青年军207师师长。
青年军,那是当时国军中文化素质最高的一支军队,当时,美援装备陆续进入中国战场,而中国农民出身的军队是无法摆弄这些新式武器的,榴弹炮、坦克、火焰喷射器……这些洋玩意,不识汉字更不识英文的农民又如何能够操作?时,蒋介石提出了“一寸河山一寸血,十年青年十万军”,号召大学生踊跃从军,报效国家。于是,10万青年军由此而来。想想,在积弱积贫,文盲遍地的时代,有这样一支大学生组成的军队,那是何等的金贵!蒋介石的儿子蒋纬国当时就在方先觉的207师当副营长。由此可以看出蒋介石对青年军的器重,也能看出蒋介石对方先觉的信赖。
行文至此,我还是搞不明白,方先觉投降的妖风,从何而来?是哪股势力在编造方先觉将军投降的谎言,让将军蒙羞,让世人蒙骗?
第10军的其他将军和士兵们,又是如何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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