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嫁的那些男人(被拐卖的女人——候鸟风情路)》
第4节作者:
忧商河 我内心小小的骄傲告诉我,我会是她们的组长,我虽然比她们小,但我不能太依靠她们的。
日期:2010-12-02 00:56:30
4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正午还算暖和的太阳现在开始黯淡变冷,张立坡总算是来了。带他来的是一辆手扶拖拉机。
张立坡进来就说,来了来了,场里的车来接大家了,大家赶紧上车吧,还有点路。
开车的是个络腮胡,反正看不出年龄,头发蓬松而散乱,手上戴一副线手套,黄忽忽的。他也是穿中山装,但已经有几个破洞,显然是烟灰烫的,裤子是发旧的军裤,鞋子是发旧的解放鞋。
我心里想,干部和职工就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张志国和张立坡都会坐到前头去,但是没有,他们和我们一起坐在后面的敞篷拖斗上。车斗积着红泥土,很脏。张志国先解释说因为经常要种茶叶拉红土,所以车子会有红土。不过张立坡是早有准备,他在车斗里放了十来捆稻草。稻草干爽而干净,刚坐上去有些刺人,可是坐顺了,居然能感到暖和,我们都按照一捆坐着一捆靠着,散坐在车斗上。
除了段青红,大家似乎都没了力气,她说了几句话后,无趣地自己磕着瓜子。
拖拉机开得很快,寒风刮在脸上,真冷。
日期:2010-12-02 01:12:56
5
拖拉机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再拐了一个弯,还拐了一个弯。
一个弯接一个弯,永无尽头。
上了一道坡,平缓一下,再上一道坡,再平缓一下,再上一道坡,一直在上坡。
公路边的瓦房慢慢地稀疏,再稀疏。渐渐地,要过好远一段路,才又是一个村落,才再能看到一座座瓦房。
瓦房,由高大漂亮,到低矮破旧。
墙体,由条石,石灰,到黄土,黑木。
我们都不说话,赵璇替我们说,她会问,张立坡,这里是哪里,叫做什么?
她问得很仔细,甚至连闽南话的发音也问到。
起初,张立坡有点反应不过来,说的是县城,城关,城厢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假的地名。但是几次之后,大家都觉得有趣,有趣的是因为闽南话的发音。所以虽然自己不问,也会提醒赵璇问。
开始的时候,张志国用闽南话斥责了一下张立坡,张立坡笑嘻嘻地跟他说了几句,他好像无可奈何,自己抱着膝盖,不再多说。赵璇不依,问张立坡到底两个人说了什么,张立坡就笑嘻嘻说,老张说现在快到单位了,让我严肃一点,不然以后不好领导大家工作。我说那么不会为难我的,对不对,我对你们好,你们才能对我好,对不对。
大家都说对。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这个解释确实合理。
但我总觉得赵璇的问话是有她的道理的。这些天的观察,我已经发现跟着她不会吃亏。也许她是想以后来城里玩呢。
我想。
我默默地跟她记地名。
我发现她的记忆力和模仿力都很好,张立坡说过一两遍后她就能记下了,学下来。
这一点我不如她。
日期:2010-12-02 01:39:42
6
天黑了下来。半边苍白的月挂着,周围越来越荒凉,路却越来越陡峭崎岖,拖拉机不停地跳动,震得我的骨头都快松散开。
已经看不清路边偶尔会有的瓦房,黑漆漆静卧的房屋如怪兽,间而有昏红的灯光透出,也不知道是点的松明还是煤油,张立坡说是煤油,煤油是什么呢?我们过年节的时候才会用的东西,我以为他们点的应该和我们一样,黑烟很大的松明。
连最有力气的段青红和最有心的赵璇,也无法再问什么。
寒冷已经让我们浑身僵硬,孙锦茹和卢玉凤抱在一起取暖,段青红也抱着我,她胖,倒是很暖和,她邀请赵璇过来和我们一起,赵璇的手抱着膝盖,不肯。可是车抖得厉害,没一下,她的手就得抓着冰冷的车斗边缘。我们互相顶着,也还是东倒西歪。
张志国和张立坡一遍遍说,快到了快到了。到了大家喝口热的,睡个好觉就好了。
先苦后甜。他们说。
张志国还掏出可能早就准备好的大饼让大家充饥,可是大家更多的是冷和干,根本就吃不下。不过却都把饼收着。这饼,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就在我觉得快要绝望并且认为已经到了地狱尽头的时候,终于又看到了一处灯光。诡异的是这灯光很少,半山有三五处的样子,山顶却有一处很明亮的火。
张立坡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怎么适应着颠簸,他居然舒展了一下身子,说,到了,就是这里。
日期:2010-12-02 23:39:48
7
拖拉机停下来的时候,轰鸣突然消失,耳朵和整个身体再度陷入一种深深的寂静之中。比今天早上不同的,现在的寂静更深。
深到,仿佛已经生命停止。
我们几个都已经浑身麻痹,僵硬地彼此搀扶着跳下车来,发现腿脚站立不稳。路边的门呜呀一声打开,一道昏黄的灯光轻轻划破黑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后出来,我听不懂她说什么。猜测是“到了呀”这样的话。
张志国领着我们进屋,张立坡朝我们做了个鬼脸,说,姐妹们休息一下,热菜热饭马上就上来。他跟着女人走进黑暗中。
张志国张罗着我们洗脸洗手和方便,看来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的。
我心里觉得一阵温馨。
日期:2010-12-03 00:02:53
8
饭菜出来,带着热气和香气,锅碗瓢盆都是那么大,那么让人畅快。这种带着农家香气的饭菜,让我们完全失去了礼仪。
到了目的地的松懈也使得我们的味蕾和饥饿感大为增加。我们一碗又一碗,将自己的肚子填得满满的,瓷瓷实实的。
段青红发出一声夸张的满意感,说,要是天天可以吃这样的饭,叫我累死我也愿意啊。
张立坡说,只要你听话肯干,还怕没你这口饭吃吗。
段青红说,张立坡你要好好照顾我。
大家就都低低地笑起来。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火焰轻轻摇晃着,被这笑声一激荡,愈发摇曳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幽明难辨,但空气中的快乐是明显的。
拖拉机手率先放下碗,擦了擦嘴对张立坡说了句什么,张立坡就对张志国说了句什么,张志国就站了起来,带着拖拉机手走进里间,刚才那女人在里间,一直没出来。
好一会儿,拖拉机手走了出来,没有和我们道别,就走到门口,发动了拖拉机,突突突走了。
大家已经放下碗筷,赵璇问,张同志,我们安排睡在哪里?
她这一问,大家的倦意就上来了,我忍不住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
张志国走到门口说,你们看见上面那盏灯没有,我们的茶场在那里,我们要走到那边去睡呢。
黑暗中山顶的那星灯儿,恍如来自别个世界。
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我们都很能忍,我想,都已经到地方了,可不能给他们留下怕吃苦的印象。
除了段青红说,还那么远啊,累死我了。
张志国和张立坡拿起他们的包,说,走吧,一趁早,二趁饱,三趁有伴,四趁不寒。
所幸我们的行李并不多。张志国烧起一种白色的秸秆走在前头,张立坡在后面也拿着一把。我们走在中间,赵璇走了几步,提出她也要拿一把。张志国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一行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爬向山顶的那星光亮。
日期:2010-12-03 00:24:45
9
开始还有说有笑,说实在,除了道路不熟,我们毕竟都是走惯了山路的人。这些天虽然是坐车多于走路,刚开始走脚下有些发飘。但走了一小段,感觉上来,觉得也没什么。这时候月亮已经西斜,只剩下一点昏黄在山头,但地下光亮极好,整齐的石阶,在这光晕下闪着白色的色彩。
空气是清冷的,但走路,也就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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