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再次说道,“我们会从大局出发,全盘考虑的。”然后,我又对他说,他给我的感觉也是同样,从个人来说,我同样也钦佩他尊敬他,他也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要是海南的干部都像他这样,那情形会好很多很多。
他苦笑了笑,一边往外走,“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只好尽自己所能吧。你想想,作为开发区,我们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虽然我们有错…”这一刻,我再一次深深地感觉到那压在他身上的沉重残局,他苦恼困惑的形象深深的深深的打动了我。
直到送走他,我还是没有想清楚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我没有把他来过我房间的事告诉同伴们。直到第二天回到海口,我还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该怎么报道这个新闻。
分手的时候,周副总代表个人一一感谢我们,也代表公司老总感谢我们,虽然我们一个也没有表态要如何报道这件事。
回到海口后,我们三个同行为此讨论了半天,始终拿不出个统一意见。
我反对公开报道这件事。
“咦,你怎么变了?”
新华社的老胖叫道,他姓胖,而不是人有多胖,要不是认识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姓胖的呢。“原先你不是要我们不要偏向政府,要公正吗?怎么,你害怕了?”老胖大惊小怪的。
我说,不是害怕,而是投鼠忌器呀。
日期:2011-03-29 09:02:27
人民日报的记者相对老胖来说是个瘦高个,姑且称他“瘦高”吧,“瘦高”笑我是“妇人之仁”。
“我也许是妇人之仁,”我说,“可是我们谁愿意看到,因为这件事被新闻媒体披露,而闹得沸沸扬扬,一大堆企业都去找政府算账,而更多的投资者则被吓跑了,再也不敢来海南投资了?海南已经有些萧条了,这不是更加雪上加霜吗?”
老胖说这话也有些道理。
可瘦高却跟我抬杠说,你错了,记者的职责只是客观公正地报道事实,别的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哼,发生争论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拿出正规军对游击队的态度了,我知道。在普通读者那里,我相信只要是好新闻他们都一样认可,而不管是谁写的,在什么报刊上发的。可是,我也很清楚,不管我在跑新闻上多“给力”,甚至比他们这些正规军更给力,可是他们还是在我面往前有种优越感。毕竟,不但我们报社不管怎么说还是游击队,而不是正规军,而我本人,也是一草台班子而非科班出身。但我这人就是这种草根脾气,我没有学过新闻专业,对那些理论有点敬而远之,但我读过中外好多优秀新闻作品,读过国内外不少著名记者所写的新闻名著。在我心目中,最喜爱的还是那些有着鲜明个性在新闻中表现出强烈个人色彩融入鲜明个人情感的新闻报道,而不是那些冷冰冰的客观报道,在工作中,我的确是用一支饱含情感的笔触凸现个人色彩,对笔下的新闻,我很难做到保持中立的态度。
我再次强调,“目前这种局面我也很为他们公司难过,不然我不会答应他们介入这件事,可是,我们现在也了解到另一方面的情况,就是洋浦开发区,这类的土地纠纷一大堆,如果我们公开报道了,情形势必会更加复杂和严峻,很多公司都会找政府,那么政府承受的压力将是难以承受之重啊。”
瘦高坚持新闻记者应该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报道也应该实事求是,哪一方都不应该偏袒。
一旦争论起来,老胖就站在正规军的立场上了。我纳闷,在谈判的时候,他俩也没有说个一言半语,我还以为他们是被管委会主任的气势压住了呢,没想到他们现在很坚定地要将这件事报道出来。这不由得让我想起那句古老的谚语:
会咬人的狗不叫!
“你不是要为民营企业请命吗?”瘦高带点嘲弄的神气说。
“不,我现在真的很犹豫,我觉得——”
他们两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很兴奋,说这是个重磅新闻,他们肯定要写。我苦劝他们笔下要慎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我苦苦劝说他们。
后来还是老胖福至心灵,想到了他们新华社的内参。
“这还差不多,至少影响范围有限。”我说。
“真奇怪呀你,我纳闷,你为什么态度前后判若两人?”瘦高仍然在讽刺我。
不管他们怎么嘲讽,我终究没有就这件事写一个字,虽然周副总给我两千块钱辛苦费时我并没有怎么推辞。
听说老胖后来确实写了篇内参。
这是在我记者生涯中干的唯一一件有头无尾、有始无终的事。在那以前,和以后,在跑新闻中都没有遇到这么纠结的事情。
那以后,我也没有再见到过那位洋浦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我认为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海南干部之一,他那忧虑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忆犹新,而那令人动容的场面我至今也难以忘怀。
2.另类的朋友们
日期:2011-03-30 09:08:33
为什么这么喜欢海南?
缤纷的生活场景,海南日新月异的变化,发生在身边的传奇故事,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单说我身边的几个朋友吧,你看着他们,就像在读一本本传奇小说。你每天意气风发又忙忙碌碌,好像一眨眼,身边朋友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有一个朋友,瘦瘦的,中等个,戴副深色近视眼镜,是重庆建工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做房地产工程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开着自己的黑色皇冠,住在自己的别墅里。他告诉我,也就是几个月时间,他就从骑车一族,变成了汽车族,然后有了自己的别墅。
“有时候想想,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有时候真的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
“这不就是海南梦吗?”我说。
“是的。”他表示同意。
这个朋友不是个浪漫的人,长相也很普通,我也并不认为他是个多么有才的人,只不过人很踏实,做事认真。他的感慨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觉得他的经历很典型,是相当一部分人海南生涯的缩影,也是那个创造奇迹年代的画卷中最明亮最辉煌的色彩,是那个时代乐章中最昂扬的乐段之一。
不过,我身边也不乏安迪,魏蒙,陈湘这些多少有些另类的朋友。而恰恰由于有这些人的存在,蓬勃发展的海南热土上,才显得如此迷人如此多采多姿。
日期:2011-03-30 09:09:51
陈湘是在安迪那里一次聚会上认识的。第一眼看见她,我简直惊艳了,觉得她有那么点埃及艳后的意思:一头波浪长发自然浅棕,闪着波光,双眼乌黑深邃,虽然皮肤黑一点,但黑得有意思。实际上,陈湘还真有外国血统,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倒不是真那么崇洋媚外,而是朋友中有一位有异国血统,这满足了我的浪漫情怀。总之,陈湘的外祖母是一个英国传教士的女儿,爱上了一个中国大学生…我匆匆算了算,大约有1/8的外国血统。于是我逢人便给人家介绍;“陈湘,有1/8外国血统…”搞得陈湘哭笑不得。除了一份天然美貌,陈湘的言谈举止也很有魅力。其实,陈湘的年龄跟我也差不多,就因为结了婚,便有了一份大姐姐的风范,这一点,也让我倾羡不已。
陈湘原本在省政府下属什么外经办工作。老公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也被学校派在海南管理一家饭店兼歌舞厅,任总经理。实际上,全国各省市很多的企业都纷纷在海南建办事处或者办企业,说是在特区开“窗口”。不过,居然大学也在海南办酒店歌舞厅,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日期:2011-03-30 09: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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